57、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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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还不是最骇人的。血红书本之上，陆蕴端坐着，一把匕首稳稳当当的插入书中，而他的双手却紧紧攥在匕首上，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任由那柄花纹古怪的匕首将他的血液从身上吸取出来一般，尽数灌注在血书之上。他双目紧闭，完全卸力，对此事丝毫没有恐惧和拒绝的情绪，小鹂甚至在他的神色之间，看出了一副即将解脱的向往。

那血书吸饱了陆蕴的血，便开始从书页之中逐渐延伸出经络一般的纹路，纹路交织萦绕在一起，又像少女的秀发，又像光洁舒展的脊背，血纹不断变化着，拥有能将人灵魂吸进去的魔力。

“仙君！”看着那些纹路在陆蕴鲜血的滋养下越发清晰，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向前一跪，倒在书桌前。

听到小鹂的声音，陆蕴终于有了知觉，他缓缓睁开双眼，眸色终于有了些光亮，然后在看到她一身素衣时，眼中所有微弱的光芒瞬间破碎。

见陆蕴又要合上眼，小鹂连忙伸出手，用力抓住了匕首。顿时一股鲜血加入，让血书的书页微微震颤，然后开始汲取血液更加丰富的小鹂。

像被一只大手抓着心脏用力挤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小鹂面色一白，随着飞快的失血，她觉得自己神智有些不清明起来。

趁陆蕴抬眼看她的机会，小鹂将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我曾听说过，血煞之法，无需魂魄，便可以重塑人身，虽然血煞完成后，恢复的只是一具失神的肉身，但肉身的存在对自身魂魄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只要还在世间有一丝魂魄残存，即便过了忘川河，都能被拉回来。”

想到这里，她粲然一笑，“姑娘一直说，自己还年轻，不想死，若有机会能或者离开昆仑仙府，自有大好河山去看，但小鹂福薄，只怕没有机会了。”

陆蕴听着小鹂的话，黑眸慢慢变得有神，小鹂知道他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了，不由加大了音量，“血煞之法是为禁术，以命换命，仙君殉葬殉得毫不犹豫，却可曾想过，若是姑娘真的有朝一日活过来，没有你在身边保护她，她怎能平安去看那些大好河山。

仙君又有没有想过，若是姑娘活过来，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定然是仙君。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你怎么舍得还让她流眼泪呢？”

随着她的话语，陆蕴的眼神微动，握着匕首的力道略有松动，小鹂忽地拔出了那把匕首，将一掌按在血书之上，另一只手将匕首刺入心口，顿时血书光芒暴涨，邪气爆裂而来。

没有防备的陆蕴被那股邪气撞得跌下书桌来，看着小鹂被血煞之书飞快的吸干了身上的血液，整个人化作一颗颗血珠，弥散在空气中，慢慢朝着血煞之书飘进去。

“我一生命苦，从未吃过甜头，只有姑娘对我好，可我不但没有能力保护她，更没有能力陪伴她，还请仙君爱她护她，小鹂感激不尽。”

随着书页关合，匕首也消失不见，眼前之剩不起眼的一本普通古籍，和一枚缠绕着血红纹路的珠子。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用那只依然在不停滴血的手捻起了红色珠子，紧紧攥入掌中。

只要有了这可血煞珠，将它随意放置在任何有灵气的地方，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这九州之内，无论付清霜还剩多少残存的魂魄，都会尽数吸纳于此，和她的身躯一起重新活过来。

等血煞珠养好，他便带她离开昆仑仙府，回到山林小院去，捕鱼摘果，共度余生。

陆蕴缓缓长开手掌，珠子已经完全被他的鲜血包裹，通红一片，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但陆蕴却第一次从这种味道里，嗅出了生机。

“清霜……”他缓缓摩挲着掌心的珠子，眼中露出一丝迷离癫狂的神情，好像是摸着她光洁细腻的皮肤一般，痴痴不舍地收回了手，然后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内力。

当柳慈海的掌风劈来时，他抬手将那颗珠子含到了口中。

“陆蕴！”眼看着他连躲都不躲，柳慈海气结，却生生将手下的一掌转开，劈烂了高台中央的木桌。

陆蕴转过头去看着他，然后缓缓躬身行礼，行的却不是师徒礼，而是弟子对监门之礼。

“你可只这是禁术！”柳慈海只觉得自己一阵头疼，他以为人回来最多也就是消沉一阵，没想到他却为了那个女人，不惜动用禁术，“若被旁人发现了，你会被剔除灵根逐出仙门的！”

陆蕴眼中却波澜不惊，而是递过自己的佩剑，“我眼下已被旁人发现，还请监门动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喜欢小鹂的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