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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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带着付清霜一路回了前殿，这里已经许久无人踏足，陆蕴轻轻把门掩上，在内室离窗远的地方召亮了一盏小小的夜明珠，顿时将桌面照亮。

付清霜用他房间里的匕首将烤鸡分开，一半装在一只盘子里，对陆蕴道，“一人一半，吃完再走。”

陆蕴点头答应，两人便围坐在桌前吃起来。

陆蕴显然也是个平时不食人间烟火的，但他说要吃并不像厉青槐一般只是口头上陪她，是陪着她真吃了半只烤鸡。他吃相很好，吃东西的时候从不会将表情带到脸上，就安静又乖巧的坐在那里吃，付清霜看着却格外开心。

吃完了东西，两人准备离开，谁知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季子骞他们几个竟然没向陆蕴说的那样直接离开，而是一路又折回前殿来了。

她回头看陆蕴，陆蕴擦擦嘴，不急不慢道，“我忘了他们这些年轻弟子，可能并不知道后山小路的所在。”

那些弟子们在季子骞的安排下，在殿前和山门前都分派了几个人选值班，一阵脚步声过后，前殿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只不过多了几个伫立的人影。

“今晚应该是走不了了，先在这里睡吧。”陆蕴依然坐在桌前，收拾被两人吃完的骨头。

付清霜看他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脑海中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你怎么看上去很像早有预料？”

陆蕴惊诧地抬头看她，“我没有啊。”

付清霜：我看你就有。

不管有没有，今天晚上都走不了了，付清霜吃饱了饭困意就上来，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猪，然后认命的翻到了床上。

内室离殿外很远，还隔着两道屏风，侧面并无人值守，所以这屋里亮着灯也始终没被发现。付清霜爬上床后陆蕴便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就着桌上的夜明珠翻翻看看，一时间空气中安静的只有他偶然翻动书页的声音。

付清霜听着那声音像是被催眠了一般，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顺着靠床的墙壁滑倒，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

听到她扑倒在被子里的声音，陆蕴翻书的动作一顿，而后直接合上书本，一抚袖那颗夜明珠便收敛了光芒。黑夜里陆蕴站起身来，向床边走去。

即便四下里一片漆黑，他依然游刃有余，仿佛能照常视物，没有碰到任何桌椅，走到付清霜床前，将枕头在她颈下摆正，然后拉起被子边角给她盖好，合衣在付清霜身边躺下。

睡得正熟的付清霜仿佛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给他腾出更大的空来，被陆蕴拉着胳膊重新扯过来，直接搂进自己怀里。

她又嘟囔了几句什么，然后就安静了。

陆蕴搂着怀里的人，听着她在自己耳边絮叨，好像才终于有了些实感，将这段日子以来的惶然都冲淡了些，心底有了几分安宁。

若是能一直这样抱着她，让他今后余生都在那脏污的沼泽里浮沉他也甘愿。

可他不愿让她也同自己一起活在那样的地方。

他不但要把付清霜从厉青槐身边夺回来，还要带她过上她喜欢的那般生活。

陆蕴抬起一只手，一阵红色雾气飘散，他掌中多了一盏精致的玉葫芦。这是他在小院取到的付清霜的情魄，上次因为直接渡入会令她反感，于是这次干脆封在了葫芦里。

陆蕴将葫芦口打开，放置在付清霜枕头旁边，那里面便飘散出一股如烟似雾的东西，顺着付清霜的眉心流入了进去。

这一魄渡完，约莫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若她中途不醒，时间足矣，但这样把魂魄分成丝缕注入进去也有坏处，就是情魄需要在她体内再完成聚拢融入的过程，距离她恢复记忆便还需要一段时间，具体多久，谁也不知。

付清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时值新年，入目皆是一片红色，她听着耳边热热闹闹的人声，感觉自己行过成衣店，行过馄饨摊，行过礼佛寺，最后停在一棵巨大的许愿树前。

树上挂着许多红色的许愿灯，只有一只边角枝丫上挂着两只黄色的，在梦里她清楚的知道，有一只写了字的，是自己，另一只没有写字的，是陆蕴的。

虽然隔得这么远，但她却能看清整只许愿灯的模样。

陆蕴那只灯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但上面却被写满了辨识不清的字。

她知道那是陆蕴许了愿望。

那她愿意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这样想着，付清霜的身体忽然腾空而起，轻盈的飞到树杈上，她伸手将陆蕴那只灯笼摘了下来，顿时一道白光闪过，她轻如羽毛一般在满目光芒里跌下了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