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阿渺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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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带渺渺回家，”盛秋月捏着纸巾擦去眼泪，她哽咽着说，“但老林不让。老林生病，他爸妈身体不好，带林渺回来，老林担心给我加重负担。我想，渺渺要是回家了，肯定没有宋宅那边生活好。”

宋逸辰与这对父母想法一致，幸亏他们当初没来带走林渺，就林渺那生活习性，根本不适合穷养，穷养养不起不问世事的小神仙，林渺实在过于缺乏在这个社会立足的能力。

“此后每年我俩都来宁北，运气好了能远远看上一眼。”盛秋月苦涩地说：“宋总和秋睿姐只让我们远远看着。”

宋子荣于秋睿并未允许母子相认，他们没有解释缘由，不过盛秋月大抵猜得到，他们给不起林渺丰衣足食的生活，就不要在小儿子心底落下念想，知道但不相认是最好的状态。

说到底，四位父母都是为了林渺好。

“前年，老林没撑住，去了。”盛秋月揪紧桌布：“老林没了，我想带林渺回家。但是……你爸妈不让。”

她望向宋逸辰，眼含恳切，期期艾艾地开口：“宋少爷，我本来也不想再打扰你们，可我听说令尊令堂遇难，我想渺渺还是跟我回家吧。十二年了，让我们母子相认行吗？”

宋逸辰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寒声道：“恕我直言，您现在做什么工作，月工资多少，您熟悉林渺吗，您把他带回去之后打算怎么做，学费生活费您都能负担？！”

他这一连串连珠带炮似的问，犹如咆哮着冲盛秋月吼，盛秋月被他吼懵了。张舒遥握着马克杯的双手蓦然收紧，看来林渺在宋逸辰心中地位着实不低。

“我想过……”盛秋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如今她正经历一场考试，考试结果决定她是否合适再成为一名母亲。

她将自己到来前日思夜想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姐，林渺他大姨，心肠很好，他们家条件不错，答应借我些钱供林渺念完大学。”

“老林去世后，我攒钱开了家餐饮店，这两年发展势头还可以，每年净赚四十万。等还完老林治病欠下的五十万，林渺念完大学，家里还有些积蓄，看他怎么计划，如果继续念书我也养得起。”

似乎怕考官对答案不满，盛秋月急急地坐直上身，抓住宋逸辰搭在玻璃圆桌上那只手，恳求不已：“求求您，把渺渺还给我吧！”

张舒遥叹气，放下一直端着的马克杯，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特助说盛秋月他们家一贫如洗，相对张家和宋家这种大家族而言，年四十万的收入，再负担那么些债务，可不就是一贫如洗。

但盛秋月认回林渺的决心如此明显，试问天底下哪位母亲能真正割舍亲生骨肉。

其实在普通家庭，盛秋月做餐饮能有这个收入也算不错了，只是相对庞然怪物般的宋家，宋逸辰肯定不认为盛秋月有能力抚养林渺。

面对林渺生母的恳求，宋逸辰双手捏紧，目露寒光，那双凶狠的眼睛吓得盛秋月向后微缩，她诚恳而坚定的目光却并未随之退怯。

“你养不起林渺。”宋逸辰心烦意乱，站起身不愿多谈。

张舒遥淡淡插嘴：“她养得起。”

宋逸辰拂袖而去，盛秋月望着空落落的手心，捂面失声痛哭。

张舒遥劝慰道：“阿姨，我给您订了酒店，您现在这边住下，我再劝劝逸辰，您毕竟是林渺生母，逸辰会想通的。”盛秋月摇头叹气：“谢谢您，张小姐。”

乔牧在会所外等候宋逸辰，见宋逸辰面色不虞地出来，心知不妙，他走到宋逸辰身边，两个人对视一眼。

“林渺他妈妈来了。”宋逸辰只说了这一句，乔牧顷刻全然领会，宋逸辰寒声说：“你去查她资料，暗中做一次亲子鉴定，别让阿渺知道。”

乔牧点点头，他沉思片刻，低声问：“这事儿你不告诉林少？”

宋逸辰沉默，目光森寒，良久，咬牙切齿地说：“暂时不告诉他。”

也许在这一刻，宋逸辰忽然体会到当初宋子荣于秋睿的心理，他们都不想送走林渺，因此冠冕堂皇地找了个理由，为林渺好，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私心，他们都想将林渺留在身边。

正因为是亲生父母，才更不能让一家三口见面，血浓于水的关系才更可能将林渺从他们身边夺走。所以明知那对夫妻勤勤恳恳找了十几年的儿子，还是不会还给他。

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的。

宋逸辰烦躁，回了宋宅，此时他更迫切地想见到少年。

今天周三，林渺如他所言，并未去学校上课，他一直待在家里。

宋逸辰脱下外套挂上衣帽架，心浮气躁穿过前厅，大步走进后院。

林渺裹着毛毯坐在走廊上，双臂抱住曲起的双腿，两只眼睛直愣愣盯住荷花池中游弋的锦鲤，荷叶枯黄，在水面上轻轻摇晃，他身边是一盆炭火，林渺自己怀里还搂着暖手炉。

确认这孩子身边暖烘烘的，宋逸辰便放心了，他疾步至林渺身旁，林渺抬起眼睛望向他。仍是那双琉璃般的眼珠子，今天却忽然多了一位女人的影子，盛秋月，林渺的生身母亲。

宋逸辰奔向林渺的步伐顿住，他站在竹板桥上，林渺迷茫地张了张嘴，宋逸辰听见他轻声地喊：“宋逸辰……”

心底涌上一片酸涩，把林渺交给别人吗？交还给他的亲生母亲？

宋逸辰不愿意，林渺是他爸妈留给他的弟弟，怎么能轻易丢开？！

宋逸辰在竹板桥上呆立，林渺见他毫无动静，便垂下眼帘，再次望向池中游鱼，他有点无聊，不能去学校，上课写作业这些都不用再做，林渺反而无聊起来。

他张嘴呼出一口热气，宋逸辰踏着木质回廊咚咚奔至他身后。

林渺猝不及防，就被宋逸辰抱进怀中。宋歌手像是遭受了某种巨大打击，双臂的力道几乎要将他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