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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不明白的时候,转移注意力是一个相当好的办法。他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朋友圈是扎堆的赶作业或者户外活动,新闻播报各种国家大事,再一看淘宝,想要的模型也离开预售早着。

最后的最后,难得开了局游戏。

游戏是断手的任州之前非要拉着他一起玩的,一直没删。

任免本来也不是那么热爱学习的人,何况很多东西融会贯通,反复记忆,真就属于纯粹的白做工。

只不过因为平日里冯婉宁在的时候,还会时不时晚上过来看一眼,所以才会摆着书,拿着笔,当他的好学生。

他已经在心理方面不太正常——或者说,自觉非常不正常,因此不至于还要让家人担心其他方面的事儿,能装出个沉迷学习的样子,不过举手之劳。

可惜游戏没打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

他玩的时候忘记关掉公屏,两个队友瞬间开骂,输出骂辅助是狗,辅助骂法师是狗,狗来狗去,他一个人孤独地刷着野怪,也把敌方当野怪刷,一来二去,硬是顶着刷屏的文字,默默就赢了。

“你哪儿人啊,爷就在河西边巷子口778号住着,日日夜夜为你妈奏哀乐!”

“辅助你是不是多少沾点儿脑瘫啊,真人PK不见不散!”

唯一的战士偷偷摸摸局后给他发消息,说是,“咱哥俩真他妈不容易!有朋自远方来,大佬,加个好友!”

任免没理这些,把游戏关了。

就这么一来二去,时间打发的差不多,夜幕上开始挂星子和云。

他起身关了窗户,下楼准备倒杯水。

这次是已经预计的差不多不会再旧事重演,何况陈小葵那个脾气,为了她安稳的生活,总把他的很多话非常夸张地执行着,自己瞧着觉得无趣蔑视和觉得是好习惯是两回事,不冲突。

“吱——”

门一开,外面客厅竟然还在漏光。

任免视力良好,没到栏杆处,人很快反应过来,在门口处站定。

他微微顺着光线眯眼,手扶着门把手,就看见沙发上缩着个人,像个团子一样,窝在那里,手里握了本书。

少女这次穿了一件厚厚的长袖睡裙。

但脚丫子露在外面,一片白嫩地交叠,整个人靠着沙发扶手,趴着,头发丝冒了几根,看起来又慵懒又疲惫,秀气的脸上平静无波。沙发另一侧,放了一本看起来厚厚的笔记本,和她一起懒洋洋地靠着。

红色的书皮,非常厚,前后排传递作业的时候任免见过,是她的周记册子。

茶几上,还有一杯热水在冒着烟。

他几乎没做犹豫,阴冷果断地很快把门关了,无声无息,果断犀利。

任免又在床边靠着坐了一会儿。

这一回,他打开了电脑,面无表情地玩了一会儿扫雷。

扫完不知道第几把,时间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决定下楼倒水。

人的身体生理需求最大。

任免从不会为难自己,字典里也基本没有忍这个字——

或许也还有一点别的原因,但也并不是很重要,至少在他看来不重要。

门再次打开。

这一次,客厅的光灭了点儿,换成了小灯,只有一道光晕,顺着人所在的痕迹,缓缓慢慢地晕开。

陈小葵换了个位置。

她换了张小沙发,刚才坐过的那处什么都没了。少女抱着一本书和笔记本,头仰着,姿势有些不受控制,眼睛已经彻底闭上,浅浅地呼吸着。

把这些看的清楚时,任免已经意识到,自己到了楼下。

另一侧的沙发,被整理的就好像从来没人坐过,一点皱褶都没有。

因为他的癖好,家里每一处几乎看起来都是崭新的,所有人都为他维持一个彻底干净平整的世界,但那显然也需要维持。

这个时候,李嫂已经休息,更不说其他人。只能是坐着的人时刻谨记,因此动的手。

少女的脸洁白无暇,睫毛细长,扑闪下一道阴影。

她没笑,也没有因为觉得无语而拧起眉头,一点和任州、班长、周平阳交谈时的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并不生机勃勃。

茶几上有一支笔,冯婉宁为他们俩挑的,说是皮质的外身,不是塑料,也不容易沾上脏东西,冬天握着也不冷,他因为喜欢,也常常使用。

任免面无表情,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皮肤上粘腻地连接上的酥麻和瘙痒。

又来了,这个感觉很熟悉。

任免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还有一点杂音。

他从桌上拿起了那支笔,注视了两秒,站在一两步的距离,微微躬身。

“呼。”

声音很近。

这个距离,比在车上坐着还要近。

笔盖接触上少女脸蛋的一瞬间,陈小葵顺着动了一下。

任免没动,他能感觉到心里有只蛰伏的野兽在跟他说话,因而显得非常的冷漠,高高在上,十足把握。

少女顺着笔用力的方向,头微微晃动,绕了半圈,脸颊落在了他所在的方向,看得更加清楚。

瘙痒停了一点,触电似的感觉顺着笔杆传过来。

任免平日里从不跟人产生皮肤上的接触,一点蛋黄都能让他反胃想吐,更何况是接触时时刻刻都会沾染上灰尘的旁人,即使是家人,是冯婉宁,也只好上一点。

但在此刻,他非常好奇。

好奇没了这支笔,手扶过去,柔软光滑,以及少女的热度,会不会能抑制住全部的不正常,让一切回归正常的道路。

不可能的。而且好奇是绝不可能战胜困扰了他十几年的极端诉求。

他自己也冷静地在说,隐隐作涌的诉求要把人在这个时候吞没。

最后任免听到那只野兽认命的声音。

笔被轻轻地移开,因为少女的脸微微地像是被戳出了一个梨涡,依旧没醒。

他站在原地,浅浅地注视,身上的冷意被光晕照开,忽然淡淡出声。

“……怎么是你。”

他有点明白那种瘙痒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难得微微地松了口气。

“可惜了。”

可惜是你。

说着狠毒话,但少年声音低低的,有点认命的意思。

也有点柔软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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