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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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那婢女进来时，她就察觉到有异动，亏得她忍耐力够，演技也不出破绽，才没有一时失控把高嗣从桶里掀出去。“我没有！”高嗣这回回答得无比迅速。

他是真的没有，只是憋气难受，手去捂住口鼻时，不小心碰到而已。

高嗣的耳根也红了，沈卿卿从来就是恶霸，不管是非尽会冤枉人，记忆还未恢复时，他竟会觉得她乖，当真是不可思议。

沈卿卿不再追究他，只是撇过头去，挥手让他快走，动作满是嫌弃。

高嗣看沈卿卿这副模样，那些被他深埋心底里的，不知名的情绪被拉扯出来，想到她点头答应嫁给别人时，那副欲语含羞的动人模样。

他只觉得有把火在心中燃得正旺。

他对沈卿卿的感情，当真如他所想，完全是虚假的吗？

不管是年少的他，还是日后的他，都是高嗣。

而沈卿卿这个名字，对于高嗣来说，是无可避免。

见到她消失在房中那刻，心底深处生出那抹尖锐的痛，已毫不留情刺醒了他，所以他明知是险境，也义无反顾来了。

这是在从前任何时候，都从来不会有的事。

他在乎沈卿卿，他思念沈卿卿，十六岁的高嗣娶了沈卿卿，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没给未来的他留下半分情绪。

对沈卿卿不好的情绪，对沈卿卿产生的坏脾气，就连对沈卿卿的一丁点埋怨，都在那晚他将她拥入怀中时，完全从脑海中驱除，被夜风送往了空中。

一去不复返，只剩下爱和思念，还有见到她唇角扬起时，心里一闪而过的，不知名的小小情绪。

那种情绪如果要形容，大概如同她塞到他嘴里的糖人，在口中一瞬蔓延开来的甜蜜，长长久久地萦绕在心尖，挥之不去。

他又能如何呢？

他心间仅剩的情绪，在一点点悄然膨胀，他却根本无力阻止，也不知该怎样阻止，亦或是，其实他不想阻止。

“我不走。”高嗣倏然出声。

沈卿卿转头看他，只见他恍若星辰的眼眸，正定定望着她，清澈眸底浮现出她陌生的脸，但她忽然就是觉得，在高嗣的眼里，她易不易容，变不变幻模样，都没有关系。

反正他看到的只有她，不管她是什么模样，她都只是沈卿卿，是嫁给他的那个人，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你是我媳妇，就算是看了，又摸了。”高嗣脸皮突然厚起来，声音也随之增大，“那又如何？”

“你……”

本以为高嗣摆出那么严肃的神情，是要同她说一些正经的话，谁知非但不正经，反倒还下流得很。

沈卿卿一下想到高嗣在房中，嘴里吐出的那些无耻的话，她的一张脸一瞬青一瞬白，最后悉数转为赤红如火的颜色。

她伸出双手一推高嗣，你给我滚！

高嗣在那瞬间看清，沈卿卿要表达的意思，他没躲，真顺着她的劲一滚，浴桶倾倒，水花溅了满地。

毫无意外，沈卿卿跌到了他身上。

四目相对间，高嗣已经能悟出沈卿卿幽黑眸子里，藏着的熊熊烈火，他伸手想把她扶起来，摸到滑溜溜的肌肤又瞬间缩了回去。

下一个瞬间，他转念一想，反正这是他媳妇。

于是心里打着鼓，直接将人带着抱了起来，飞速扯过一旁的袍子裹住她，在沈卿卿要发飙之前，他已经先行想好辩词，忙不迭地出声：“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你劲儿那么大，真不怨我。”

高嗣眸中虽是有一层小委屈，铺于表面，波光粼粼，甚是可怜，含义是，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真的误会我了。

但沈卿卿细看，瞬间领悟出来，他明明是想说，反正你是我媳妇，摸摸抱抱怎么了？故意又怎么了？

高嗣，真是无耻。

你走，她无声对他说。

高嗣眸底闪过愕然，旋即想到什么，薄唇抿成一线，接着哑道：“先前不认殿下，是因为处处布满眼线，无法直接将你带走，我没跟别……”

我知道，沈卿卿无声地说，她继而将他一推，意思在说，快走。

高嗣声音更低：“那些污秽之语，都是学别……”

沈卿卿没好气地朝他一笑，伸出手指点点他的胸口，冲他张嘴，一字一句。

你不走，我怎么穿衣裳？

沈卿卿心道，难不成高嗣就让她裹个袍子跟他对话？

高嗣倒是没这么说，他从置物柜上取下衣裳，用水淋过般湿漉漉的眸子望着她，道：“殿下，需要更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