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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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卿愣了一下，接着不敢置信道：“他们两不是真正的流民，而是敌方派来的细作？”高嗣微微摇头，“细作不会如此张扬行事，更不会轻易将自己暴露，若说细作的话，最开始出现的那些可疑人倒可能是，他们收买了一大批流民，趁着你和太子来到沧州，让流民们趁机作乱动摇民心，而他们在别院附近晃悠，负责监视你们的情况，在背地里暗暗进行谋划。”

高嗣说到这里，抬眼望了望周围剩下的百姓，轻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归根结底，他们也不过是些可怜人，只不过是为利益驱使罢了，想必不止你这一处，太子那边应该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若是猜得不错，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类似这样的情况发生。”

沈卿卿心神一震，喃喃道：“大梁……大梁莫非对他们还不够好么？居然背弃自己的国家，甘愿为别国所驱使，这样的人，实在不配为我大梁百姓。”

高嗣抚了抚她的肩，以示安慰。

沈卿卿抿了抿唇，“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做这种事的下场，明知道会将自己置于死地，却还是义无反顾，在敌方的眼里，他们可能连一枚棋子都不如……”

“有人愿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便有人愿为刀俎下的鱼肉，只要利益得当，无论做些什么，对他们来说也无关系，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察觉到沈卿卿的眸光渐暗，高嗣话说完后又再次道：“不过后者这样的人，只是极少数罢了，殿下不必忧心，我大梁更多的是胸怀热血的百姓们，有了他们，大梁必定会久盛不衰，将繁荣延续千秋万载。”

虽然知道高嗣意在安慰她，沈卿卿的一颗心还是放宽了很多，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着高嗣露出一个由衷的笑，“谢谢你，夫君。”

沈卿卿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极致纯粹却不显深邃，一眼望进去不是望见深渊，而是看到了遥远的夜幕，让人禁不住心生向往。

此刻在笑意的映衬下，她的眼神更是闪闪发亮，如同夜幕被点满了繁星，一颗一颗，璀璨不已。

只要稍稍一转动，繁星被揉碎，眼中溢出细碎的星光，在这样的星光注视下，世间万物自惭形秽，欲将掩盖的小心思，也禁不住想要透露，只为离星光更近。

高嗣抿了抿唇，开口：“谢——”

“谢什么谢？”沈卿卿直接把他的话给堵没，“不不不，还是要感谢的，即便你我是夫妻，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

高嗣眼眸一转，正打算继续开口，又被沈卿卿拉了手开始走动，边走边回头道：“既然你说太子那边也出现了意外，那我们暂时先不回别院，到他那边去看看情况，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高嗣被她拉着走了几步，突然停脚不动，道：“殿下，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细作实在是太可恶了，要赶紧想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免得他们日后再蛊惑我大梁百姓，我说的对不对？”沈卿卿回头看他，笑意盈盈说道，神色间还颇有些得意。

高嗣怔了怔，随即无奈一笑，“对，殿下真的很聪明，我的心思都被你猜透了。”

沈卿卿笑吟吟催促道：“既然这样，还不快走？”

高嗣看着她拉着自己的小手，又看了看她加快脚步的背影，羽睫一敛，将翻涌上来的情绪压了回去。

行至沈壁所在的布粥点，不过两盏茶的时间，等沈卿卿和高嗣赶到时，场面比他们想象得要安静，所有的流民皆已散去，只剩下沈壁阴沉着脸，眼中却又满是心疼，轻哄慢哄地安慰着霍澜，让她不要乱动，大夫很快便来。

周围的官兵们有条不紊，有的将一具具尸身盖上白布抬走，有的则是清理着地上的血迹，一切都是沉默而无声在进行着。

霍澜看样子是被踩踏伤了，她的一张娇靥惨白，唇也看不见血色，虚弱得让人心疼。

直到沈卿卿和高嗣走到他们面前，沈壁才像是有所反应过来，抬起头木然望了他们一眼，见到高嗣身上的血迹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淡淡道了一声：“你们来了。”

“太子哥哥，这是……”沈卿卿欲言又止。

“你们不都见到了吗？”沈壁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有人蓄意挑起动乱，为了制止，唯有杀鸡儆猴，斩了一些流民。”

说完，沈壁突然掀起眼皮，直愣愣盯着沈卿卿，“你…你为何突然能说话了？”

沈卿卿一愣，高嗣连忙解释道：“那哑药想必是有时效性的，今日恰好便是第十日，公主也是突然间才发现，她能够开口说话了。”

“原来如此，真是万幸。”沈壁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温柔望向怀中的霍澜。

沈卿卿看着满地的血迹，喉咙不自主滚动了一下，颤抖着声音再次问道：“太子哥哥说的，斩了一些流民，一些……是指多少？”

“没注意看，十几个吧。”沈壁垂上眼帘，想了一想，又道，“也许，是几十个？”

闻言，沈卿卿和高嗣对视一眼。

沈卿卿本就苍白的脸色，在那瞬间更是白了几分，她的唇动了动，说出的话轻不可闻，高嗣确是听得明白。

在沈卿卿身形摇晃之际，高嗣再也顾不得身上有血污，眼疾手快将手探到了她背后，眼看着沈卿卿还没晃上一下，就直直栽到了他手上，接着被一抱而起。

高嗣的心失去规律般胡乱跳着，耳边沈卿卿的话还在不住回响。

那句话是，“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