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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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嗣抿了抿唇：“是。”沈卿卿冷笑一声：“所以，大牢看管才会如此松散，而你去送毒药给霍澜，苦口婆心劝她毒杀沈壁，也就变得再轻易不过，是吗？”

高嗣苦笑：“毒药并非是我送——”

“反正不都是你出的主意，有区别吗？”沈卿卿语气淡了又淡，“我说过，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高嗣拿眼前的小人没辙，他认命叹了口气：“是，以后不敢，还请殿下继续发问。”

“你去酒楼同沈壁喝酒，假意与沈壁交好，是为了有意无意暗示他，让他去牢中看望霍澜，是吗？”

高嗣：“是。”

沈卿卿喉咙滚动了一下：“想必你劝沈壁喝了不少酒，而那酒中可能还被你掺杂了，能够导致幻觉之类的药——”

“不是。”高嗣哑然失笑，“若是下药，尸身一旦经由仵作鉴定，要查出来再简单不过，我怎会去下——”

“高嗣！”沈卿卿的话语怒不可遏，“我不是让你别说多余的话吗？”

高嗣垂头丧气：“是。”

“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沈卿卿的话语有些颤抖，“证据做得再好，也只是假象而已，仅凭那些不足以扳倒沈壁，所以…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由霍澜的手，让他永远不可能再站起来，是吗？”

高嗣抬眸看了她眼睛很久，最终轻声道：“是。”

“你们这么做，难道不怕被圣上察觉？当真以为圣上是傻子吗？他不可能被你们糊弄得团团转，绝不可能……”沈卿卿喃喃道。

高嗣已不知自己苦笑了多少次，“殿下，你这又让我如何回答？”

沈卿卿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妥，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道：“有什么就直接说。”

高嗣轻叹口气，接着道：“圣上本就有废掉沈壁，改立晋王为太子的打算，纵然他察觉出了点什么，可沧州天远地远，根本无真凭实据，他不会贸然下定论，也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沈壁，揣着心中莫须有的猜疑，去针对早已看中的晋王。”

“况且……”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霍澜在盛京做的那些事，只要有心去查，便能够查得到。”

沈卿卿眼眶泛红：“所以霍澜不仅仅是你们的刀，还是为你们掩护的替死鬼，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只要将罪名推到她身上，你们便能安枕无忧，是吗？”

“并非是将罪名推到她身上，她本来就做了那么些事，包括那些黑衣人，你是知道的……”高嗣伸出手抚在沈卿卿头上，深深叹息了一声，“她并非无辜之人。”

沈卿卿把他的手拿下去，倔强地问：“但你们有没有问过她，她难道是心甘情愿吗？”

“她的确是心甘情愿。”高嗣道，“她已将前世一切全盘托出，沈壁铲除了朝中大部分党羽，而其中就包括了霍澜的父亲，她得知以后，想去质问沈壁究竟是为何，可最终却是被堵在门外，听了一夜他与其他宫妃的墙角，恐怕沈壁当时心里想的，是无颜面对霍澜，想让她知难而退，可谁知，霍澜居然在这之后，杀了顾挽月的孩子。”

“杀？杀了她的孩子？”沈卿卿一时难以置信。

高嗣点了点头：“那时顾挽月刚怀有身孕，碰巧走到失了心神的霍澜身边，用言语挑衅霍澜，被霍澜轻轻一推，那孩子自然保不住。”

沈卿卿赶紧问：“后来，后来呢？”

“后来沈壁知道，他将霍澜关进了冷宫，一直都未曾去看过她，直至霍澜被顾挽月害死，她都未曾再见到沈壁一面。”高嗣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过了片刻，才再次道，“若是换作任何一人，有这样浓烈的恨意，恐怕会比她更偏激。”

沈卿卿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她一开始，只想让沈壁失去太子之位，才精心谋划好了这一切，可后来被你揭穿，落入牢狱之中，意识到这一切不可能，可你的出现，又让她看到机会，所以用她的命，去换沈壁的命，对于她而言是天赐，而对于你而言，也觉得是理所当然，是吗？”

高嗣连苦笑都笑不出了，“你不用总把我想的那么坏。”

沈卿卿直接无视了他这句话，“沈谕一到沧州，你就去找了他，同他商量这些，而他听过之后，也觉得再好不过，所以你们达成共识，一起来演这出好戏，是不是？”

高嗣喉咙干涩，“是。”

“那些细作与霍澜暗中联系，是因为他们以为她身后的人即是沈壁，利用沈壁在朝中局势不稳，圣上随时有可能会废太子这个理由，足以能够让敌方毫无条件地相信，沈壁是真心诚意要与他们合谋。”

沈卿卿顿了一顿，接着继续道，“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沈壁叛国是假，是有人要陷害于他，对他们来说也无所谓，就算沈壁不与他们合谋，他们也可与陷害他之人合作，一起将沈壁给拉下水。太子一旦倒台，朝中必会引发党派之争，本就有联军犯境雁门失守，而接着朝中局势动荡，这下一来，大梁外忧内患，陷入水深火热，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这些你难道没想过吗？”

“卿卿，你无需担心这些，大梁有晋王，有谢锦书，有你，亦有我，有无数热血将士，亦有无数热爱大梁的黎民百姓，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高嗣想到什么，语气清淡起来，“没有了沈壁的大梁，日后只会越来越好。”

沈卿卿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转身抬脚走了一步，往床榻那边走去，等高嗣跟着她时，她头也不回，脚步停住道：“我困了。”

“我知道。”高嗣伸出手刚触到她的指尖，沈卿卿将手蜷缩起来，让他落了一个空。

“你去榻上睡。”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错误，大概要写到二十五万字●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