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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天不明白温阮这话什么意思,皱了下眉头。
温阮也不解释,总有一天萧长天会明白,他永远也等不回他曾经喜欢的那个教坊司歌女,从她踏入听白楼那日起,她就在享受堕落的快感,以及放纵的愉悦。
这本无可厚非,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的人生想怎么混乱都与旁人无干,但她千不该万不该,非要跟温阮过不去。
而温阮又偏偏是个小坏蛋,不做正义的卫士和道德的标兵,讲究个以恶制恶,以暴制暴,还很双标。
被小坏蛋温阮打得灰头土脸的盛月姬,宣布休息半月,除了画嵬,她谁也不见,包括纪知遥和萧长天。
画嵬在她的雅苑里画画,瘦弱的少年坐得端正,提笔运墨画山水。
盛月姬就坐在旁边抚琴,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亲自抚过琴,也记不清上一次唱得动情的曲子是哪一首。
她只知道,这听白楼的销金奢靡能蚀骨,碎玉繁华可穿肠,纵情声色,沉迷享乐,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光芒和虚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静下心来,用情用心地吟唱一首曲子。
温阮的横空出世,将她从云端打入泥泞,让她狼狈失控,闹尽笑话,也让她从混沌的虚荣中清醒过来。
只是这清醒,不是改过自新,而是让她明白了,她不能一直被温阮牵着走。
她是盛月姬,是那个将天下男人视作掌中玩物的妖孽,她不该因为温阮的刺激,而失去了属于她自己本身的魅力。
大错铸成无可更改,但至少她还能及时止损,以待翻盘。
“月姬姐姐?”画嵬见她出神不再抚琴,轻唤了一声。
“画嵬。”盛月姬按下琴弦,笑看着他:“你觉得,月姬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画嵬想了想,说:“是救我的人。”
盛月姬听着轻笑,“你不会觉得月姬姐姐水性扬花吗?”
画嵬愣了下,慢慢地低下头,握笔的手紧了紧:“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从他被盛月姬救下起,他所接触的世界就是盛月姬给他看见的世界,被灌输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方式,他并不知道更大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正常的人生该如何。
所以纪知遥见到他总是会拍拍他的肩,那是对他的惋惜和怜悯,这孩子被养废了。
盛月姬笑了下,起身摸了摸画嵬的脸,笑说:“你继续画画吧,姐姐去休息会儿。”
画嵬乖巧地点头。
之后的几天,都风平浪静,盛月姬没有再兴风作浪。
温阮每日上学下学,有空就去听听曲,没空就和阿九斗斗嘴,日子倒也逍遥。
仕院里唯一的话题大概是吕泽瑾连续好几天没来听学了,仔细算起来,是从那日太傅之事后,他就不再来仕院。
但近日盛月姬那里也不接客,他也去不了听白楼,不知他人去了哪里。
还是有一天下学后,温阮和于悦去落落店里挑胭脂,在街上看到了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的他,才知道他这些天一直在酒楼喝酒。
“两位姑娘还不知道吧,这些日子吕世子天天在对面酒楼里喝酒,每日都是醉醺醺的。”落落为温阮挑了两样极适合她肤色的唇脂装起来,望了吕泽瑾一眼,摇头笑道。
“不就是个女人吗,他至于么?”于悦看不起吕泽瑾这副要生要死的样子。
温阮没有接于悦的话,只是拣选着其他的脂粉,举着一个胭脂问落落:“这个我用好不好看?”
“好看,姑娘生得如此动人,用什么都好看。”落落笑道。
“你嘴这么甜,生意一定很好。”温阮笑说。
“一般般吧,刚刚起步,还是得了姑娘的恩惠我才能立足,希望以后我能撑住这一方门庭,不负姑娘帮扶。”落落感恩地说道。
她如今跟温阮刚见她时的样子很不一样了,脸上有了气色,红润精神,面相也不再寡淡,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和期待,连眼中都有些微微放亮的光。
一个女子都可以从阴影中走出来,向着更好的人生奋斗努力,再瞧瞧对面酒楼那个,啧,经不起一点点挫折,这心理素质不行啊。
温阮瞥了对门一眼,吕泽瑾提着一个酒坛醉倒在路边,面颊通红,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口中含含糊糊地呢喃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悦看得不解,她问:“温阮,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这种地步吗?”
温阮抬眉,笑道:“喜欢一个人若喜欢到失去了尊严,那不喜欢也罢。”
于悦说:“就是啊,我实在搞不懂这些男人,盛月姬那日可以利用太傅,以后就可以利用他们,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想不明白吗?”
温阮放下手里胭脂,慢声道:“他们明白,他们只是在挣扎。”
“挣扎?”于悦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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