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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艾瑞斯一怔,想低下头去看她的表情,但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吓到了?。

普莱尔:“所以我和她们说,你是我的男人,是我的伴侣,是我不想和她们分享的最重要的人——她们信了?,这是她们给我们准备的婚房。”

被普莱尔话里的巨大信息砸中脑袋的艾瑞斯整个人都懵了?,比他之前脑门上挨了?几拳,或者后脑勺砸到地上都更加剧烈的眩晕袭击了?他,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飘,和那些半兽人们吸了?烟草一个状态,被虚幻的不真?实的幸福包住了?。

艾瑞斯再次抬眼打量那金色树藤的天花板,在普莱尔短短的数句话之后,他对于这间原本?并没有多上心的屋子?的心态产生了?巨大的转变——这里是,他和普莱尔.维努斯的婚房?

不明的情感在他脑海中旋转,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在他身体?里尖叫奔跑,他抬了?抬手指,居然冲脱了?麻痹效果,翻身把普莱尔.维努斯压在了?身下。

普莱尔没有尖叫躲避,她只是微微睁开眼,温柔又柔顺地看着在她身上,因为超越了?极限,流着豆大汗珠,胸膛剧烈起伏的赤发金眸的少年?,他的眼中有男人才会有的光芒。

“你没有骗我?普莱尔。”

他没有再叫维努斯,而是叫她普莱尔。

普莱尔.维努斯给予他温柔的肯定:“我没有骗你,马其顿。”

与他相反,这一次她没有用?“小艾”那样轻浮的称呼,而是认真?又郑重地叫了?他引以为傲的姓氏。

两位同样沦为阶下囚,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敌营中四目相对的少年?少女?,在这一刻,他们之间原本?心照不宣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

***

门外,看到这里的小帽子?轻轻地替他们合上门扉,回去将“婚房”里的一切报告给了?在替普莱尔吃“婚宴”的雌性兽人们。

那个手部?受伤的雌性豹子?脸上的表情像是愤愤不平和奇妙的混合:“她还真?喜欢他!”

喝完了?杯子?里的酒,雌性豹人对旁边的人吆喝:“年?纪大了?没有眼力见了?吗?还不快给我满上!”

发呆的拉特这才回过神,赔着笑给雌性豹人添上了?满杯。

在这样的宴会上,被当做雄奴的雄性兽人们是没有插嘴的机会的,所以他们只能听着雌性兽人们杯觥交错地侃天侃地。

“但我其实不觉得奇怪,”一个喝高了?的猫兽人这么说,“普莱尔弱得我一只手就能捏死,她想找个强壮点的男人无?可厚非。”

提到男人可算是打开了?她们的话闸。

“对!你们是不知道普莱尔的男人多辣——他被豹子?揍了?四五拳,都还能爬起来要扭了?她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哈我倒是听说他是不是还把照顾自己的半兽人咬了??没有剑就用?手和脚,手脚不能用?的话就连嘴能当杀人的武器,也算是难得有种的家?伙了?。”

“毕竟还是个将军嘛!”

“啧啧,那才是能让人提起征服欲的男人,可恶,普莱尔真?的不愿意?把他让出来给我们玩?”这个雌性兽人喝高了?,抱着自己怀里的半兽人少年?一顿揉捏,看着对方明明十分害怕却还是强撑笑颜的脸,顿时失去了?所有兴致,直接一巴掌把人扇地上去了?,“天天看着这些只会媚宠的雄奴,真?是叫人毫无?性致。”

被扇飞的半兽人少年?趴在地上,被打的半脸肿胀得老高,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小帽子?差点没坐住要去扶他,被身边的拉特按住了?肩膀。

那个半兽人少年?缓了?一缓,再抬起头时,脸上连一点泪痕都没有,他挂着和刚才别无?二致的笑容,又摇着尾巴爬回了?那个打了?自己的雌性兽人身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添酒。

这样的插曲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一个雌性兽人的注意?。

她们聊着聊着又把话题聊回了?兽潮。

“普莱尔的男人不是带了?一支军队来嘛?好像现在还守着城呢,兽潮的时候我要去好好疼爱一下他们。”

“那是不是都和普莱尔的男人一样辣?我看那些只会吃喝嫖赌的边城士兵不顺眼好久了?,这回终于有新鲜玩意?儿了?,我要上三个!”

“你三个就满足了??那我至少要十个!”

“嘿,僧多粥少,你们别抢太多了?!”

“不玩死不就好了?,会留给你们循环利用?的哈哈哈哈哈!”

雌性豹人年?纪更大,显得更加沉稳:“你们一天天的别总想着玩男人,兽潮将至,伟大的兽母也会举办比试,你们不想着在兽母的比赛上夺得头筹引得青睐,脑子?都挂吊子?上了?,以后能有什么前途。”

“哎哟,我们想赢也赢不了?啊,毕竟不管是你还是那几个厉害的都会参赛,去给你们送人头我们还不如想着为部?落传宗接代?!”

“豹子?,你这次能不能夺冠啊,断了?一只手不会影响你发挥吧哈哈哈哈哈!”

雌性豹子?骄傲地灌下一杯酒:“怎么可能!今年?我一定能得到兽母的馈赠!”

每当兽潮来临,她们伟大的兽母就会举办一场热烈又高贵的比赛——部?落里的所有人都能参加,通过一对一比试逐级筛选出最优秀最英武的勇士,最后站在场上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拔得头筹的冠军,仁慈的兽母将实现她的一个愿望——任何愿望。

如果有半兽人能参加这个比赛,赢得冠军,然后许下希望自己和同胞都不要继续被蹂.躏的愿望,也是可以实现的。

但是兽母的比赛年?年?都会举办,冠军年?年?都会诞生,其中却没有一个半兽人——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去参赛。

赢不了?的,会死的,会被当众撕碎衣服羞辱的,会被毫不留情地吃掉的——所有半兽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是永远赢不了?作为统治者的雌性兽人们的,这是几乎深刻印在骨髓里的,永远抹不掉的“真?理”。

这样的想法,在这些半兽人们看到,那个赤发金眸的男性人类,那个普莱尔.维努斯的“伴侣”,站在了?兽母开设的角斗场上时,受到了?天地动摇般的震撼。

艾瑞斯.马其顿穿着简单粗陋的皮质衣料,在场内旁若无?人地拉伸肌肉,活动身体?,雌性兽人们的目光几乎要在他身上穿个洞,但面对这么多或暧昧打量或不屑或羞辱的目光,艾瑞斯.马其顿依然面色镇定,他看着对面也一脸“见了?鬼”的雌性豹人,做出了?迎击态势。

雌性豹人倒没有一开始就扑上去撕咬他,她对着裁判,活像自己前半生都喂了?狗一样的震撼:“男性人类怎么可以上场?”

裁判甩了?甩长?长?的尾巴,还没来得及回答,她身后就绕出一个黑发黑眸,十分美?丽的少女?。普莱尔.维努斯在场边对雌豹子?挥手:“因为他已经是我的【丈夫】了?嘛,也是这个大部?落里的一员,所以是有上场资格的……对吧?”

普莱尔柔情似水的眼眸看着裁判,对方盯着她的脸直直看了?三秒,然后回应场内的豹兽人:“她说得没错!”

没错你个鬼!雌性豹人简直想口吐芬芳,但这毕竟是兽母架设的神圣场地,她不能做不尊敬赛场的事,也不能做不尊敬对手的事,哪怕对方在他眼里真?的就是个根本?算不上对手的男人。

雌性豹人傲慢地抬起头,眼睛在阳光下像是闪闪发光的金币:“你要认输可以趁早,我也不想误杀了?你然后被普莱尔埋怨。”

艾瑞斯.马其顿抬起眼,那双炽金的眼眸竟然比兽人的更加耀眼,在这几日里他话少了?许多,所以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只有在他再一次这样挑衅地笑起来时,才能看到他身上的少年?邪肆:“你不用?担心,我和普莱尔说好了?——就算我把她心爱的小猫打成?残废,她也不会怪我的。”

雌性豹人就没见过这么狂的男人,她气愤地獠牙都在咕噜噜的声音中冒出,狰狞得能出现在每一个小男孩的噩梦之中:“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替普莱尔好好管教一下你,男人就不该对女?人用?这种态度说话!”

战斗一触即发,小帽子?在场外看得心惊肉跳,这时他发现普莱尔.维努斯竟然在他身边坐下来了?,她的脸上完全没有紧张,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场内打到一起的兽人和人类。

小帽子?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能这样安然处之,艾瑞斯不是她喜欢到都想缔结姻缘的男人吗,她怎么能把他暴露在那么危险的雌性兽人的爪牙下。

小帽子?真?的为他们着急:“那个人类会输的!”还会输的十分惨烈,被激怒的雌性兽人会拖着他的脚绕场□□,硬生生把他折磨掉一层皮——她们对身为女?性的对手也是那么做的!

如果普莱尔还存有良心,她就应该立刻以那个男人的“伴侣”身份强行叫停比赛,救下他的命!

但普莱尔居然像是完全没届到他的意?思,她的眼中闪烁着在此情此景下稍显无?情冷漠的兴致勃勃的光:“的确,他现在又不能使用?魔法,宝剑也不在身边,怎么想都是赢不了?的——”

小帽子?都快把帽子?跳下来了?:“那你还让他上场!”

“——但他和我说,他会赢!”普莱尔转头看向这个半兽人男孩鲜红的眼睛里,让他看清自己眼中全无?动摇的坚定,那是一种对艾瑞斯.马其顿无?比信赖才能有的坚定。

“我相信他!”

哪怕这也许只是大话?只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只是他构造给普莱尔的虚幻幸福未来?小帽子?从?普莱尔的表情里看到了?他不敢相信的陌生的情感——那种他认为绝对不可能存在于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之间的情感。

小帽子?回过头,他抓紧了?自己不知为何怦然心动的胸腔前的衣服,同在场的每一个半兽人一样,同在场的每一个雌性兽人一样,心潮澎湃,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下的一幕。

当艾瑞斯.马其顿捏着雌性豹人终究还是被他打断了?的手,在场内站起来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为他欢呼。

但他们,都屏住呼吸,看着那个赤发如鲜血,眼眸似太阳的人类站在场中,骄傲得像是凯旋的将军——那是一个人类,一个雄性!

但他战胜了?可怕的雌性,他站到了?最后,他胜利了?!

小帽子?的嗓子?干哑得像是哭嚎过了?三天三夜,但他明明连一点欢呼声都没能送给那个英雄,他只是注目着对方的伟业,注目着他在他们面前打破了?一直以来萦绕在心间,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的魔咒,只觉得自己似乎也在他的鲜血中焕然新生。

连裁判都迟迟没能做下判决。

但仿佛空无?一人般死寂的角斗场里,只响起了?一个人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普莱尔.维努斯笑得很开怀,很美?丽,那是理应送给战胜者的笑容:“他赢了?!艾瑞斯.马其顿赢了?!”

她对着裁判说,对着身边的小帽子?说,对着她身后陷入沉默的兽人和半兽人们说。最后,她奔向了?角斗场,给了?那位胜利者一个甜美?的亲吻。

直到她做了?这一切,时间才像是破冰重流。裁判宣布结果,她几乎磕巴了?一下。雌性兽人们的嚎叫也响彻穹顶——她们被一个男性打赢了?她们的事实激起了?血性,无?数双眼睛盯着场内乖乖巧巧地把豹人的手递给普莱尔,看着她为对方爆炸伤口的艾瑞斯.马其顿,像是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他厮杀,战胜他,征服他!

艾瑞斯.马其顿注意?到了?这样的视线,他也抬起头看向那些目露凶光的雌性兽人,然后在她们的视线中,邪肆又挑衅地笑了?,他对她们比了?个中指,一种下流又轻狂的男性身体?信号,于是那些兴奋又愤怒的雌性的呼声如同暴涨的海啸席卷整个角斗场。

艾瑞斯.马其顿绝对是她们今年?最想做掉的对手!

无?人在意?,在这样属于雌性兽人们的狂欢中,夹杂了?几个,略为沙哑,似乎等待了?太多太多年?的,雄性半兽人的嗓音。

小帽子?被拉特先生拍了?拍肩膀,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小帽子?战战兢兢地对拉特说,他只是觉得他的心脏跳得快要爆炸了?,但他却希望他干脆就直接这么爆炸吧,让那份鲜红涌出,代?替他喧嚣那怎么也藏不住的感动。

拉特爱怜地抚摸了?下小帽子?的脸庞,他说:“我也不知道,但也许,她会告诉我们。”

小帽子?后知后觉地去看场内的普莱尔.维努斯,她也双手鲜血地投入艾瑞斯.马其顿的怀抱,与他一同庆祝着胜利。

这是不会出现在雌性兽人和半兽人身上的场景,那么陌生,那么怪异,却又那么……叫人羡慕。

***

艾瑞斯.马其顿仰面躺在床上,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但因为那人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他不得不起身,怒气冲冲又满脸羞红地把自己的脚从?普莱尔的手中夺出来:“够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普莱尔的手里还存留着蜂蜜做的精油,白皙的手指都染上了?别样的晶莹色彩,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是很适合用?来放松的法子?,所以想帮你做一次。”

“感觉也太奇怪了?!”艾瑞斯抱着自己甜的都快能被熊抱着啃的脚丫子?,只感觉普莱尔刚才哪里是在给他做足底按摩,分明是在折磨他!

“哎,小艾啊……你这人真?是不懂得享受,难道我愿意?帮人按摩。”普莱尔痛心疾首地指责艾瑞斯的退缩,在一旁干净的水盆里洗干净自己的手,回身就看到艾瑞斯还抱着脚,跟被调戏了?后抱着证据不撒手,委屈地瞪着你的花姑娘一样瞪着普莱尔。

“我说真?的,我很担心你。”普莱尔换上了?正经的脸。

艾瑞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在普莱尔洗过手的木盆里清洗自己被她糊了?厚厚的蜂蜜都可以拿去做蜜汁烤肉的脚丫:“不必要的担心,我根本?不会输。”

“但我怕你会累。”普莱尔十分正经地说,差点没把艾瑞斯噎死。

艾瑞斯咳嗽几声,拿手挡住了?嘴唇,眉眼凶悍地瞪她:“不许说这些话!”

“好吧好吧。”普莱尔举双手讨饶。

但艾瑞斯反而气愤不平:“……明明说是假装的是你,做这种越界行为的还是你。”

普莱尔顿了?一下,想到他们“婚礼”的那碗,察觉到门口的人离开后,普莱尔就和艾瑞斯说了?她的计划:通过假装缔结姻亲,让艾瑞斯也成?为这个雌性兽人部?落的一员,然后对方就能去参加兽母的试炼,若是能拔得头筹,他们就能许下让兽母放他们离开,让兽潮不要侵犯城镇的愿望。

这是一个十分不现实的提议,不说兽母最终是否会同意?他们两个人类的要求,没有魔法也没有剑的艾瑞斯.马其顿要如何赢到最后都是一个难题,对方是否会愿意?为她这小孩子?一样毫无?规划的天真?计划献上生命呢?

普莱尔已经做好被艾瑞斯问责的打算了?,但是趴在她身上的艾瑞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却只问了?一个问题:“婚礼,假的?”

普莱尔都被问愣了?一下,半晌后,她点点头:“抱歉,我只能想到这种保下你的方式,反正这只是兽人部?落里的婚礼,身为人类的我们完全不需要被这种仪式束缚,等到成?功出去后,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艾瑞斯.马其顿脸上的阴影就没有散去过。他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就像是精疲力竭一样摔倒在普莱尔的身边。那个晚上,不管普莱尔再怎么骚扰他,他都不愿再开口和普莱尔讲一句话。

不过第二天就说同意?参赛了?呢。

回忆结束。

普莱尔看着眼前一脸傲娇的艾瑞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打破僵局的还是门口的敲门声,普莱尔和艾瑞斯的“婚房”最后也变成?了?两个人的居住地,自艾瑞斯参加了?兽母的比赛还一路赢下去后,总有半兽人来他们的房间里送各种东西——今天这个也一样。

打发走了?给艾瑞斯送伤药的半兽人,普莱尔看着抱着半兽人给他的草药默然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的艾瑞斯,轻声笑道:“你完全变成?他们的偶像了?呢。”

“把人类当成?偶像是他们的愚蠢。”艾瑞斯嘴上毫不留情,但还是把半兽人送的草药好好地安置了?起来。

“你又嘴硬了?。”普莱尔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承认自己给他们带去了?多大的动力又不是什么难事,你也不是那种经不起夸的人啊。”

“我是真?的觉得他们愚蠢。”艾瑞斯的眼睛明明是十分热烈的金色,但有时候里面的神情却仿佛能冻伤人。

“我和你在这里是两个异族,就算我们最后能赢下比赛,那我们还是要离开这里的。那些半兽人现在的讨好行为,到最后根本?收不到一点回报。”

他们是人类,是为了?剿灭这个雌性兽人部?落而来的人类,他们不可能把这些半兽人带回去。在终将离开的艾瑞斯.马其顿和普莱尔.维努斯身上寄托过多情感,最后受伤的还是那些半兽人。就算艾瑞斯.马其顿赢下最后的冠军,也不会给这些半兽人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变。

普莱尔因为这一段话陷入沉思:“没想到居然会在小艾的口中听到这么深刻理智的话。”

在艾瑞斯的眼刀子?刮过来的时候,普莱尔就已经赔笑讨饶了?,她说着好话把刚经历过一次战斗的艾瑞斯按在床上好好休息,一边又极其温柔地注视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是包容了?太多的夜空,只要你去寻找,一定能在其中发现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

普莱尔说:“但你也可以这么认为——那些半兽人并不是想向你索要什么回报,你站在这里,你去战斗,你赢到最后,就是对他们最好的馈赠。”

艾瑞斯.马其顿做了?半兽人们数百年?来都没有去做过的事情,他存在在这里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

普莱尔.维努斯这么想到,她轻轻摩挲着她的奇迹男孩的脸庞,目光亲吻他赤色的发和美?丽的金色眼睛,以缱绻的口吻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小艾,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艾瑞斯.马其顿的瞳仁微闪:“陛下叫我们来……”

普莱尔摇摇头:“在那之前,在我们约会的那个角斗场,那个袭击人类的半兽人。”

艾瑞斯终于想起了?这一遭。当时那位雄性半兽人在一个贵族女?士的头发上看到了?可能是他伴侣的雌性兽人的耳朵,直接发狂,但那个女?士是陛下的情妇,所以陛下才产生了?剿灭雌性兽人的念头,派了?他和普莱尔.维努斯带军前来。

“当时帝都里的风声不是这样的嘛——半兽人因为失去伴侣而发狂。但我们在这边看到的那些雌性兽人和半兽人们的相处却和我们当初认为的完全不一样。”普莱尔语气温和地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我十分好奇,所以去和他们打听,结果你知道吗,我听到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

雌性兽人们说,那是一个被半兽人迷了?心智居然背叛兽母带他出逃的窝囊废雌性兽人活该的下场。

但在半兽人的说法里,那却是一个他们可遇不可求的真?心爱护半兽人的爱侣,一段勇敢的,明知结局悲惨却也依旧无?怨无?悔奔赴的传奇。

“艾瑞斯,你做的远远比你想的还要伟大得多。”普莱尔留下那句话后,就离开了?。在艾瑞斯在角斗场上越战越猛的时候,普莱尔就必须要充当他和雌性兽人们之间的润.滑.剂,好让她们安下心来不要暗地里做掉他们。

艾瑞斯不知道想些什么,在床上躺了?许久,忽然,他又听到了?敲门声。

“门没锁,自己进?来。”艾瑞斯正在想事情,于是这么回答,在几天的角斗中渐渐找回状态的他并不害怕进?来的会是哪个心怀不轨的雌性兽人——在他连连胜利之后,那些雌性兽人们对他表现出了?一种对强者的“尊敬”。

门被很费力地推开了?,挤进?来一个矮小的半兽人男孩,他的头上有一顶标志性的帽子?。艾瑞斯.马其顿认识他,但不是那么熟悉——他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挟持了?对方作为人质,也许是当时他的行为把对方吓破了?胆,所以后来对方都是远远见了?他就绕道走。

艾瑞斯还记得他的名字,一个总感觉不像真?名的贱名,小帽子?。

“你来做什么?”艾瑞斯可没空哄孩子?。他也一贯不喜欢小孩,哪怕是马其顿家?族旁支的那些孩子?,见到他的脸都会吓得嚎啕大哭,久而久之艾瑞斯对小孩都产生了?心理阴影。

小帽子?和刚才的半兽人来的目的一样,他抱着一堆可以做伤药的药草,默不作声、小心翼翼迈步靠近艾瑞斯,简直像是在小心翼翼靠近一只沉睡的危险野兽。

艾瑞斯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他在某种意?义上和普莱尔一样都是个恶劣的人,所以他盯着那个小帽子?挪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时,就突然腾起抓住对方的小胳膊,摆出一副要吃了?他的可怕嘴脸:“滚,我可不想再入你们的套,谁知道你送的东西里有没有给我下毒。”

他可还记得是小帽子?和拉特联手雌性兽人们抓了?他和普莱尔.维努斯呢。

但这样的话语对于一个半大的小男孩似乎还是太重了?。

小帽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看得艾瑞斯心里怪不舒服的——怎么看上去和他欺负弱小一样(本?来就是)。他松开小帽子?的胳膊,甩了?甩手让他滚蛋。

但是小帽子?没有滚,他深吸口气,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望着那叫人害怕却又让人不由得心生憧憬的火焰一般的男人,道:“我没有想害你。”

艾瑞斯.马其顿的回应是毫不留情的一声冷哼。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他原本?打算剿灭的半兽人们的善意?,只能保持冰冷的应对态度打算让他们知难而退。

但是这反而给了?小帽子?错误的讯息,他看着艾瑞斯,深吸几口气,然后在他冷淡的视线中,摘下了?自己从?不离身的帽子?,露出一头看着很好摸的柔软碎发。

艾瑞斯.马其顿一开始还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是一个人类,人类是不会在脑门上顶着两个动物耳朵的。

但当他看到那双仿佛鼓起了?此生最大勇气的鲜红眼睛,猛然察觉到了?异常——这个兽人和人类混血的红眼睛,这个半兽人男孩,他那茂密的头发中,竟然没有半兽人标志性的兽耳!

艾瑞斯下意?识去看小帽子?的脸庞两侧,疑心也许他的兽耳是长?在脸旁而不是头顶,但小帽子?的话坐实了?他的猜想。

小帽子?说:“我,没有耳朵。”

在艾瑞斯如火焰般的注视下,小帽子?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按在原本?应该是耳朵的头顶的位置,他现在还能摸到残余的软骨,但他永远不会再有一双自如活动的耳朵了?。

“以前,在这里,是两只耳朵。”他指给艾瑞斯看,“其中一只,在很小的时候,被喝醉的父亲用?刀割掉了?。”

身为父亲的人类说他连下酒菜都买不来,那不如就把耳朵留下给他当嚼头。

小帽子?在那之后,就变成?了?残疾,变成?了?一个独耳半兽人,在所有人的嘲笑中长?大。

“……另一只耳朵呢?”艾瑞斯问。

小帽子?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硬逼着人去看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而感到抱歉的人类一样,他吸了?吸鼻子?,语气尽量平和地说:“另一只,是在来到这个部?落后没有的。”

艾瑞斯问:“是那些雌性兽人们割掉的?”

小帽子?盯着艾瑞斯的眼睛,摇了?摇头:“不是的,她们没有碰我的耳朵。”

小帽子?的眼睛是鲜红色的,但那其中一直藏着什么挥不去的阴霾,但现在,在泪水的冲刷下,那双眼睛好像又变得清澈了?。

小帽子?说:“是我自己割掉的。”

为了?不被嫌弃,为了?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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