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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欢一个人,开始容易,放弃太难。难地喜,难地痛。
隔日,张家诚收到宣文汀的消息,因为一直无法联系上傅时津,要请傅时津回一趟壹和。傅时津在正月茶楼,茶楼人来人往,不会无人不知傅时津在这边,联系不上的是Madam钟。高楚杰、钟嘉苇两人将过错怪到傅时津身上,从钟嘉苇身边的人打听一下,就会知联系不上是真。
张家诚讲宣文汀都已经主动联系上来了,问傅时津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身后的镂空屏风映着外面的日光。傅时津静坐在红木方桌前,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拿过茶具,慢条斯理地清洗、倒茶叶、洗茶、泡茶。
茶炉里淅淅沥沥的火苗随着窗外的微风浮动,火光映进他眼底,他捏着茶勺,不声不响。
张家诚不耐,再开口问了一遍。
茶好了。
他拿过桌上的青瓷茶杯,倒了一杯茶推到张家诚面前,同时也告诉他需要等。要等一个最适合的时机。
张家诚眉头一皱,“傅时津,你到底想做乜啊?”
傅时津捏着小瓷杯,在鼻前掠过一遍,清茶淡香,不知阿霓会不会喜欢?还是算了,她一定又讲他老气,喝茶老气,不时髦。
他等的时机是阿粒“流产”。
丧龙讲阿粒流产的消息是晚上七八点时发生的,当时宣小姐在外喝酒回来,也不知为的什么跟阿粒吵闹了起来,动手推搡间,阿粒不小心从楼梯滚了下来……
张家诚看向傅时津,抓住他胳膊,问:“你的命令?”
傅时津蹙眉拂开他的手。
张家诚霍地站起身,用力踹了下他身下的椅子,怒目而对,“陆钦南!你有冇心?!那是个孩子!无辜嘅孩子!”
在这种地方,光明正大喊他陆钦南?
傅时津阴下脸色,站起身,抬脚踹向张家诚。张家诚被踹地连连后退,踉跄几步后跌地不起。他错愕地看着傅时津。
傅时津冷眸盯着他,“我有冇心,你不知?”
丧龙要去扶起张家诚,被他推开。丧龙忍无可忍,揪住张家诚的衣领,讲:“是阿粒姐不想留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宣文汀的,你讲哪里无辜?!纵然无辜,阿粒姐不想留就是不留,她没有要留的理由。”
张家诚看向傅时津,“但这件事情跟钟霓有乜关系啊?”
傅时津冷飕飕瞥了眼张家诚,没有回答。他转身上楼。这种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但他也不用欺骗自己。
张家诚没骂错,他没心的。
他利用钟霓的受伤事件,打了个她受伤昏迷不醒的幌子,要置宣雪于死地,要她没办法再爬起来,便需要阿粒肚子的孩子,孩子早就没了,但需要一个“流产”的契机,怪不到阿粒身上的契机。他卑劣至极,要阿粒将契机选在宣雪身上。
宣文汀老来得子,一心只要儿子,这一胎若被一个鱼蛋妹生下的宣雪弄没了,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后果。
他走到三楼,忽然停下,一手撑在朱红色的楼梯护栏。
太卑劣了,陆钦南是没心的。
他与阿粒提起的时候,阿粒眼里露出的淡淡的厌恶之情……如果这种厌恶出现在阿霓的眼里,他要怎么办?
最坏的事情,他都要去想。
想最坏的事情,做最坏的打算,才可以去避免更多的麻烦。
他转过身,身体沉重,心也沉重,拉着护栏慢慢坐在冰冷的楼梯上,看着眼前楼梯间的昏暗。许久后,他告诉自己,对噶,陆钦南没心的。
他起身,飞快地揩了下眼角。仿佛方才流出的一滴泪什么也不是。
房间内,钟霓趴在床上看华仔的电影。傅时津一进屋,电影不再重要,她朝傅时津伸出手,傅时津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拉过她的手,脱到另一只手便换另一只手去牵。
他坐在床下,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捏着核桃,捏不动的时候便松开她的手,拿工具开桃。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里的华仔,突然哭哭啼啼。
傅时津连忙剥一颗核桃塞她嘴里,她还是哭哭啼啼。他转过脸去看电影,是《天若有情》,他还未看过,但已听她讲过,是悲剧。此时,华仔开着摩托车,载着吴倩莲于夜色中穿越,华仔吐了口血,滴在吴倩莲的手上——身后的女人哭的更凶了,是没感情的哭,纯粹是为电影而哭,为她欣赏钟意的华仔哭。
电影放完了,她叹气。
傅时津拿过纸巾擦了擦她湿漉漉的眼睫,“其实,这个结局挺好。”
钟霓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他,“华仔都死了!好个屁啊!”
“如果华仔还活着,男女主角生活在一起,一个古惑仔,一个富家千金,你觉得俩人的生活以后不会有问题?”傅时津认真与她分析,“先不论两人的家庭,富家千金以前过的乜生活啊?以后可以吃苦吗?华仔可以去找一份正常的工作吗?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华仔死,其实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钟霓愣愣地看着傅时津,好一会儿,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是我呢,我是不惧吃苦的。”她朝他展示自己有力的拳头。
傅时津握住她的拳头,喂她吃核桃。不是你怕不怕吃苦的问题,是另一个人怕。
钟霓趴在床沿边上,看着他用工具开核桃,“切”了一声,“你徒手开呀,拿乜工具啊?”
傅时津看她一眼,扔了一颗给她,“哦,忘了,你是女金刚,不如你展示给我看看?”
钟霓扔了手里的核桃,“我很弱,我是弱女子。”
傅时津将核桃盒子拿开,侧身躺到床上,勾住她头发。身后的电视机没关上,电影的片尾曲慢慢唱着,要为此刻添上氛围——
“若果他朝此生不可与你
那管生命是无奈
过去也曾尽诉
往日心里爱的声音
……”
他的手指缠住她的头发,她靠过来,又开始闻他身上的味道,闻到烟草味,便更用力闻了。他讲要戒烟,又没戒掉,但她不介意,以后会戒掉,现在她喜欢。
他推开她,捏住她的鼻子。
她笑起来,拉开他的手,用鼻子去磨他的手掌心。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床(名词)上的“傅时津”是钟霓的Badboy,钟霓是陆钦南一人的Badgirl、Goodgirl,亦是陆钦南心甘臣服的信仰。
他在她身上尝到了一颗恶果,尝一口,是戒不掉的瘾。
她令身在地狱的陆钦南上过一次天堂,尝受到了美味,哪里还愿再回无间狱?
手机没电,也没再充电,外面有人在找钟霓,已闹到西九龙警署。傅时津早已和Madam关讲有事暂时不能回警署。可Madam关联系上了张家诚。
张家诚跑到三楼,敲门没反应,推开门,只一眼便看清楚屋内的情况,迎面遭来傅时津一皮鞋。
“滚!”傅时津护住怀里的人,冷目看向门口的人。
张家诚捂住脸转身出去,用力关上门。
他捂住鼻子,跑下楼,撞上楼亦棠,脸色更不正常。
靠!现在外面找人找疯了,楼上两位大佬居然还有闲情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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