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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慈子孝,难得在这皇宫深苑上演。
“父皇,儿臣想向父皇讨一道圣旨!”
“什么旨意??”昭武帝说?话?很艰难,双眼微阖,他?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还是在勉力支撑,尽量为?这个儿子添堵,“还有什么旨意?需要朕来下的?莫非你?还想朕禅位给?你??朕活不了两天了,太子监国,朕想管也管不了,这都是登极前要走的一步,你?慌什么呢?”
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宫变,在诏狱的时候,绝望中挣扎过,赵昭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心静如水。用谢宝瓒的话?说?,他?是天子,谁都挡不住他?要走的这条登天之路。
“父皇,谢宝瓒是护龙凤的命格,儿臣以为?,她?只能成为?儿臣的妻子。”
“呵呵!护龙凤?当年苍雪大师说?,护龙凤当出自谢家,谢宝瓒不是谢家的血脉,谢家犯了欺君之罪!”
“父皇,这江山只能姓赵,不能姓萧,儿臣请父皇收回赐婚的圣旨。”赵昭对谢家的“欺君之罪”充耳不闻,“儿臣以为?,一个人的命格应当与出身没有关系。”
就算有关系,他?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他?虽然是太子,但想要坐稳这江山,还需要点?时间。谢家和英国公府的支持必不可少。谢宝瓒这个女?人,他?也不想将来一辈子与她?斗智斗勇。她?只能死在他?的手里。
皇帝艰难地挪动眼珠子朝赵昭看?了一眼,他?虽然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阴曹地府,多年帝王生涯练就的一双眼睛也昏花,可心还是明的,赵昭在忌惮谢宝瓒,一个未来之君居然心有忌惮。
老皇帝喘得更厉害了,一激动,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你?在怕什么?”他?说?完,就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了。
赵昭从地上起来就转身,冲出了这屋子,走到外面,深呼吸,要把吸进肚子里的那?些?腌臜的气全部都吐出来,“李祥斋,父皇的玉玺放在哪里?”
“太子殿下!”李祥斋提醒道,“陛下随时会醒。”
松寿在门内,全身都在颤抖,谁能想到这个平日里瞧着还算和煦端方的五皇子,居然能够做出这等忤逆的事来?
“若父皇醒不了,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谢大姑娘嫁给?安北侯,做个侯夫人哪里有做皇后?风光呢?”赵昭斜睨李祥斋一眼,“本宫相信你?找个拟旨的人还是找得出来的,盖上父皇的玉玺,派礼部去?谢家宣旨吧!”
宫门口,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一人,“皇上,太子,京城被围了。西大营徐至叛乱,勾结北来的大魏兵夺取西大营,六万人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
原本平静的京城里,此时四面八方传来了喊杀声,似乎为?了印证这小太监通报的噩耗。
赵昭伫立听?了一会儿,笑了,“不是还有谢家在吗?让谢翃来见本宫,看?看?他?有什么办法,哦,还有,英国公世子呢?一个庶出,能够被封为?世子,也到了该为?国尽忠的时候了。”
赵昭一转身,见李祥斋还跪在地上,一脚踹过去?,“谢翃来,你?也省事儿了,回头直接去?谢家宣旨吧!”
城里已经如同一锅烂粥。
先是北大营的宋执被调走,领兵三万兵前往北面,虽然人少,但一路筹兵,估摸着到达北境,对敌上,少说?也有十来万。北方一向押着重兵,防线建了一重又一重,既防着大魏,更重要的还是防备燕北王府。
燕北王府与大魏眉来眼去?已经不止一两年了。大魏的公主拓跋缇来京来得蹊跷,过了边界线后?在燕地停留一个月也蹊跷。
北大营的兵被拨走了一半,如今西大营反了,四大副将估摸着也被杀得差不多了。京城被围,离京城最近的一支驻军还在许昌,赶过来最少也要三五天功夫。
满大街都是哭爹喊娘的声音,禁军全部都被押到了城墙上。十万禁军,北大营四万,西大营四万,京中的常备禁军只有两万,虽然挑选的是军中精锐,但少有经过战场血与火历练的,站在城楼上,光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人群,火把与血光共亮,腿肚子直发抖。
原禁军统领是英国公,江山快要易主,这禁军统领自然也改换了他?人。时任禁军统领为?冯落川,乃次辅冯时的儿子,本是状元之才。冯家自然是希望冯落川将来能够接过冯时的班,谁知冯落川不爱四书爱兵书,十六岁中举之后?就靠当街写书代笔,挣了几个小钱,一身叫花子行头开始游历江湖。
十年方归,学了一身用冯时的话?说?“屠夫杀猪”的本事,四处谋门路参军都被冯时阻拦,万不得已,冯落川之后?又捡起了书本,一年后?赶上大考,状元及第,金銮殿上,冯落川抗旨进翰林院,差点?没把老父亲冯时给?气死,死活进了兵部,谋了个外地参军,又机缘凑巧到北边镀了层金回来,进了禁军。
赵昭被封为?太子之后?的第二天,皇帝就没有起来过,禁军虎符便由赵昭交到了冯落川的手上,本来是从龙之功,如今竟要把性命给?搭上了。
来谢家宣太子钧令的是松寿,谢翃换了朝服准备出门,谢宝瓒在庭院里拦住了他?,“父亲这是要去?哪里?外头这么乱,父亲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你?……”谢翃这才看?清楚谢宝瓒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手里提着一把剑,他?很快换了一副脸孔,脸上的恼怒转瞬即逝,好似别人的错觉,“宝儿,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外面这么乱,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谢宝瓒没想到,到了这会儿了,谢翃与她?倒是父女?同心了。
“我?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叔祖学功夫,当年父亲哄我?说?学了功夫以后?没人能欺负女?儿。女?儿的功夫,连叔祖都称好。倒是父亲的手是用来拿书卷执笔的,已经入夜了,谁知来传旨的人是不是宫里出来的,抑或是受什么人胁迫,父亲,女?儿出去?看?看?就行,父亲还是留步吧!”
“你?想软禁为?父?”
“父亲!”谢景秋从厅堂里走了出来,“父亲还是听?妹妹的话?留在家里吧!”
“逆子,这里有你?什么事?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谢宝瓒瞥了他?一眼,她?脚步轻移,眨眼便已经站在门口,“这个家是你?说?了算,但逍遥令是在我?的手里。谢家家训,危急时刻逍遥阁将以保护谢家为?上,如今正是危急时刻了。”
谢翃一直知道这个女?儿有杀伐果断的气质,在他?的眼里,谢宝瓒一直都停留在软软的一团,被他?从郭家下人的手里接过时一般大小。他?还记得谢宝瓒牵着他?的袍摆哭道,“爹爹,我?不想练功,我?只想读书。”几年之间,一直被谢宝瓒藏在眉间眼底的杀伐之气,终于喷薄而出,朝谢翃直面扑来,让他?尽情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反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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