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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外,人未到声?先至,响起一道女声?。

接着,便有个烟紫色抹胸长?裙女子,正是耶鲁齐紫嬅,她摔了长?鞭啪地一声?打在地上,平眉倒竖:“本公?主是匈奴国唯一的公?主,看你们谁敢拦!”

有下人被鞭子打的怕了,暗卫一路截住她。

“慢。”

周念欢抬袖擦了擦眼角泪水,吸了吸泛酸的鼻尖,蹙眉走出去,红彤彤的一双小鹿眼,冷不丁地打量耶鲁齐紫嬅,“不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本公?主来了长?安,还没?怎么?见到陆旻烨。有人说他病了,本公?主便来探望下,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吗?”耶鲁齐紫嬅冷冷道,“要不是怕挑起事端,真想把这群拦路狗打的满地找牙。”

“放肆。”周念欢眉头蹙的更深了,“我烨王府的人,凭什么?挨你的打?”

不知为何,她就是很讨厌这个擅闯的公?主。

“喂!”

耶鲁齐紫嬅冲上前,“本公?主听说你们正在找红龙珠?红龙珠可治百病,烨王府找他,找到了匈奴皇室,我猜,是陆旻烨病了?”

一旁的云随风拉着周念欢,压低声?音道:“百年前红龙珠在匈奴太后手上,眼下匈奴皇室仅有耶鲁齐紫嬅一位公?主,这红龙珠传给她,在她手上也?不是不可能?。但匈奴人向来不好商量,你若要得到红龙珠,只怕这女人向你提交易条件。”

周念欢点头。

世?人只知陆旻烨患有躁郁症,却不知道他有绝症,此事连陛下都不知,所以她必须瞒住。

“王爷只是小病。”

周念欢目光紧紧看着耶鲁齐紫嬅,淡淡道,“还请公?主移步正厅,议事。”

耶鲁齐紫嬅勾唇:“可以。”

周念欢屏退众人,只留下云随风、红莹与耶鲁齐紫嬅。

红莹为耶鲁齐紫嬅斟茶,摆开谈判的姿势。

“我想要那?颗红龙珠。”

周念欢声?音不大不小,温和却不露怯,“若公?主愿意交换,我可以付出一切。”

“……”

云随风心道,这傻姑娘张口就是付出一切,无疑是把自己?给卖了,让对方以为她非要这颗红龙珠不可。他叹口气,加入谈判:“想来也?不是非要这红龙珠才行,没?了红龙珠就是难了些而已。”

周念欢微愣,仿佛懂了云随风的意思。

耶鲁齐紫嬅慢悠悠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摆在桌上,打开后,一颗润红色泛着光泽的珠子,便显露出来。

她强势道:“给你可以啊,送你都成!”

陆旻烨不在,周念欢必须撑住场面,她十分冷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公?主不如?开门见山,说出要求。”

“我也?没?什么?要求啊。”

耶鲁齐紫嬅笑眯眯地把玩着那?颗珠子,“只不过想要你做个妾,让陆旻烨抬我进门,让我做烨王妃罢了。”

三人皆是沉默。

周念欢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目光冷淡地平视正前方,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稍不注意手慌抖了下,茶杯磕在边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理智道:“我是,太傅之女,陛下赐婚的正经王妃。何况在长?安没?有王妃自贬为妾的说法,公?主还是提其他的要求——”

耶鲁齐紫嬅打断她的话,笑眯眯道:“那?你自贬成妾,不就成长?安第一人了嘛。本公?主只是让你自贬成妾,还没?让你和离永不侍奉陆旻烨,你这般不情不愿的做什么??”

云随风嗤笑:“一国之主,上赶着抢男人,匈奴皇室的教养也?可见一斑。”

“你!”耶鲁齐紫嬅霍地站起身,长?鞭灌入内力?,直接打向这云随风,冷冷道,“你也?配议论皇室?”

哪想,云随风轻而易举地接住那?长?鞭,用力?一拉。

耶鲁齐紫嬅差点摔一跤,气的甩掉鞭子,大声?道:“本公?主就这一个条件,若是你不肯,那?这红龙珠我就算是毁了,也?不会?给你!”

她目光充满阴狠与算计,带着侍女,浩浩荡荡的离开,路过周念欢时,附耳小声?道:“我不给你红龙珠,陆旻烨救必死无疑。你抱着一个死人,又有什么?意思?不如?自贬为妾,治好了他,你还有机会?见到活生生的陆旻烨。”

周念欢十指拢在袖中,指甲险些掐入肉中,喉咙发紧:“送公?主出府。”

“好好考虑吧,哈哈哈。”

耶鲁齐紫嬅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心情大好地负手,离开烨王府。

待她离开,周念欢这才全身被抽去筋骨般坐在椅子上。

“天?下仅一颗红龙珠吗?”

“据我所知,短时间内能?找到的,只有耶鲁齐紫嬅手上那?颗。”

“耶鲁齐紫嬅,为什么?要嫁给王爷?钟铭,风晚,你们二人随王爷征战沙场,陪他最久,你们和我说说。”周念欢揉着太阳穴,深深感觉到一股无力?。

“几年前,王爷与匈奴大战,耶鲁齐紫嬅也?参战了,屡次和我们王爷交锋。耶鲁齐紫嬅曾在战场上,救过我们王爷一次,也?曾和王爷说,若他愿意和她和亲,便可休战,那?会?儿陛下征战之心正盛,一口否决了。想来她应该是一直对王爷有感情的。”

“不好了!王爷,王爷咳了好多血!”一个满手是血的侍卫,慌乱无措地冲进来,大喊,“王妃,神医,你们快去看看吧!”

周念欢立刻跑过去,云随风一个闪现便飞了过去。

此时最打紧,最该赶快的是医师,这是云随风的职业素养。

他闯进屋中,先是给陆旻烨把脉,随后即刻为他输送内力?:“温玉快去按照上次的方子,煎药!钟铭你去把新找到的凤丹草拿来磨成粉,直接给他服下。”

“凤丹草…凤丹草!还没?找到。”钟铭狠狠跺脚,急的团团转,“我之前把黑鹰派去找龙胆草,可是他被人暗中阻拦了。”

“阻拦?”

周念欢站起身,焦急无比,“王爷绝症一事,只有我们王府知晓,都是暗卫或签了生死契的,绝不会?泄露。那?又是谁派人阻拦了黑鹰?”

“谁最不想让陆旻烨病好,便是谁阻拦的。”

云随风给陆旻烨点穴,察觉到他越来遇弱的气息,大声?下令,“别?愣着,你们快马加鞭去寻找凤丹草!两天?之内,我必须见到凤丹草,要不然,你们的烨王,死路一条。”

“可,只是引渡子蛊,为什么?会?伤及性命?你不是说,会?减寿但不会?伤及性命吗?”钟铭愤怒道。

“这病我也?是第一次治,第一次见到,难免预判出错。”

云随风不悦,“此绝症天?下罕有,本就凶险,他又执意为她引渡子蛊,我早就说了后果?有风险!糟了,子蛊居然会?和他体中剧毒相冲,彻底刺激了他的病。”

“现在,现在怎么?办?”

“速去取凤丹草!两天?内必须给他服下凤丹草,减轻绝症剧毒,要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他只有死路一条。”云随风神色凝重地看着云随风。

“可是,此去雪山,至少三天?路程,何况一来一回,得六天?呐…”红莹喃喃。

钟铭发疯般冲出去,双眸猩红:“我现在就去!我就算累死不眠不休,也?必须拿回凤丹草!”

“还有,别?的法子吗?”周念欢愁肠百结,急的含泪,望着云随风。

那?双杏眸里,再也?没?了初见时的星光,宛若死人的眼睛般,死寂无神。

显得格外楚楚动?人,见者怜惜。

云随风不忍心看她,窒了一息,继续抢救陆旻烨,咬牙道。

“周念欢,我替你去找凤丹草。我为你解子母蛊,为你解雾毒,现在又救了你的夫君,你却只请我吃了一顿饭,你还欠我两顿!而且,诊金得翻倍——”

“云神医,若你去了,王爷怎么?办?”钟铭第一次如?此尊重云随风。

“你们三个时辰喂他一次药,切记不可让他动?武,不要让他动?气。这样吊着他的命,别?死就成了。”云随风忙活半小时,手上不停,终于松口气,叹道:“他这条命,是我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一切,拜托云神医了!”风晚抱拳,单膝跪地,无比虔诚。

身后,钟铭也?扑通一声?单膝跪下,神色凝重地抱拳…

接着,一个两个三个等,所有烬团暗卫亦是沉默着单膝跪地。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磕头更是值万两。”钟铭双眸通红,可见是真到伤心处了,他沉沉磕了三个头,“请云神医尽力?救王爷…是王爷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于我有再生父母之恩!”

话罢,他又沉沉磕了三个头。

身后的烬团亦是沉默地磕头。

“好强大的凝聚力?…”云随风惊诧地低声?自言自语,目光落在病榻上那?毫无生气的男人身上,这个人真是不简单。

“罢了,我这就去。”云随风目光深邃稳重,他道,”两天?之内,我会?把凤丹草拿回来,若我没?拿回来,便是我死了。那?我都死了,烨王也?委实…没?办法救了。”

“此去危险吗?”

“凤丹草附近毒蛇成群,白虎无数。”钟铭道,“是之前黑鹰飞鸽传书说的。那?凤丹草长?在雪山之巅,越到山巅,呼吸越艰难,还有瘴气。”

“云公?子,小心。”

周念欢擦干眼角泪水,扯出抹苦笑,刚要跪下,却被云随风扶起。

他笑吟吟道:“多年不下山,下山第一单,竟然就如?此困难,王妃可要记得给我多加诊金。”

话罢,那?白衣胜雪的云随风已纵身闪现离开。

云随风云随风,真的犹如?一阵风般来去无影,消失快速。

“他,真的能?行吗?”周念欢担忧地低下眉眼。

“我见过云神医的轻功,可谓是出神入化,比王爷还要快些。他马不停蹄,不眠不休赶路,骑着最快的马,轻功和马交替,或许…可以吧。”钟铭眼神黯淡几分。

其实在场的人大多数都不太相信,云随风真的能?赶回来。

或许这词,包括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周念欢身子瘫坐在床头,喃喃失神,落下两滴泪:“散了吧,留下钟铭风晚,红莹守着便可。”

“王妃,您子母蛊才被取出,切莫太过伤心,您还怀着小世?子…”红莹心疼地为她端来杏仁酪,“吃点吧。”

周念欢叹息如?冷冽,暗藏绝望,乏力?地推开那?碗杏仁酪,咬牙道:“钟铭,我问你,王爷是如?何中的毒?”

“四年多前,在战场被敌军暗算下毒的。”钟铭拳头捏紧,“是我没?保护好王爷…”

周念欢深叹口气,命人抬了条楠木红矮凳,她坐在矮凳上,握住陆旻烨的手,额头贴在手背上,泪水滚落在她的手心里…

“王爷,你答应我…”

“这一次,一定要撑过去呐。”

屋子布满哀戚,死气沉沉一片。

时间漫长?,一分一秒过去,却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度日如?年。

周念欢头次觉得,时间宛若一把尖刀利刃,分分秒秒都割在人心上,她恨不得能?慢点过。

慢点,再慢点,等云随风拿到凤丹草就好…

周念欢忧心忡忡,积郁成疾,不曾合过眼,一闭眼便会?做噩梦。

噩梦中…

她身处无尽深渊里,伸手不见五指,无尽黑暗,四周冰冷。

有人对她说,陆旻烨死了,活不成了,周念欢便蹲在地上稀里哗啦的哭。

她也?看见陆旻烨奄奄一息,呼吸眼看就没?了,他却费力?地扯出个笑,安慰她:“别?。别?哭…”

然后,人就彻底没?了呼吸!被王府的人拉去葬了。

她好绝望呐!

她在梦境里大喊:“不要!不要走!大哥哥!”

猛地惊醒!

却发现已是第一天?晚上的半夜里——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夜冷雨,寒风卷残叶凋零落地,红灯笼孤单单地挂着,一派凄凉。

死静的落针可闻。

接近天?亮时,长?安城连绵的青山勾了出一条黑曲线,沉闷闷地印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小雨下的大了些,耳边尽是雨打芭蕉声?。

秋末冬初的凉雨,把姹紫嫣红的花园浇萎了,枝叶上覆着清晨的薄霜,周念欢伸手摘了朵垂垂老矣将枯的栀子花,上头的冷霜凉人,冰入心底,周身泛冷。

第二日了。

周念欢摩挲着花瓣上的霜,苦笑,默默抬头仰望着天?:“…冬天?来了。大哥哥,你要…陪我看雪的…”

趔趄一步。

红莹冲上前,为她披上大氅,关切道:“王妃呐,千万不可如?此折磨自己?的身子呐。王爷,王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吉…人…天?…相…”

周念欢重复这四字,嗤笑,“老天?爷是有眼无珠吗?若真的有菩萨,为什么?要让王爷患上绝症?他保家卫国,救人无数…”

好人,就如?此薄命吗…

周念欢抹去了眼泪,哭了一天?多,她双眼已红肿的像核桃般,人亦是憔悴了不少。

今晨,红莹为周念欢梳发时,居然看到了她的白头发。

她站在周念欢身后叹气:“王妃要撑住,王爷若醒着,一定不忍心看到您这样。”

鞋急急踩过枯叶的簌簌声?。

钟铭脸色难看至极,跪地,语焉不详地道:“雪山,雪山那?边的暗卫传来消息……”

“说。”周念欢转身,蹙紧秀眉,喉咙哽了口腥甜。

不知何时,她也?多了些陆旻烨身上的严肃神色,钟铭见到如?此言简意赅的她,恍惚了下。

是啊,陆旻烨倒下了,周念欢必须撑起来。

“雪山,雪崩了…”

钟铭憋了很久,略有些悲痛,“有人在暗中使坏,等云神医上去拿到凤丹草时使计谋让雪山崩塌了。那?浩浩荡荡的雪山以摧毁万物之势过境,气势滂沱,难以抵挡,有人看到——”

周念欢呕出一口鲜血,捂住胸口,强撑着:“你继续…说…”

“看到云神医被淹没?在大雪之中。那?雪太厚了,根本没?办法挖,也?没?办法找,足足有上百米厚。”钟铭颓废着,沙哑着嗓子,这几日他也?是很累,既要代替王爷处理所有事情,又担心着王爷,还要整顿烬团。

红莹箭步上前,火急火燎地拿出丝绢,替周念欢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忍不住低声?啜泣:“王妃,奴婢求您了!就算不为了您自己?着想,也?要为了您腹中的小世?子…”

“云随风死了…凤丹草没?有了…”周念欢哭了,锥心之痛不过如?此,饮泣吞声?,扑在石桌上痛哭,“云随风死了,大哥哥没?救了…是谁!究竟是谁!”

周念欢咬牙切齿,怨入骨髓:“究竟是谁要处心积虑害大哥哥?”

“害他之人,必定是最不想他病好之人。也?是得知他患有绝症之人。可得知他有绝症的人,除了我们自己?人,根本没?有人呐。”钟铭靠在墙上,差点站不住。

“是陛下……吗?我的子母蛊便是他种?下的。”周念欢痛心疾首。

“不是。”钟铭攥紧刀柄摇头,“若是他得知王爷将死,便不会?派人再控制着你偷盗兵符了。人都要死了,何必偷兵符?”

“钟铭。”周念欢肝肠寸断,心如?刀割,缓缓道,“你与风晚,带着烬团的人,守在此院吧。还有半日,便是第二天?的最后时限了。我们,一起,送送王爷吧……”

说到最后,周念欢也?是话不成样子,嗓音绝望。

她脚下如?踩棉花般,虚浮着,来到陆旻烨病床前。

不过两日,陆旻烨已然是面如?枯槁,人瘦的脱相,颧骨凸出,紧皱的眉宇之间尽是郁结的病气,整个人就剩下半口气吊着。

只不过,他沉睡的俊容一如?初见那?般,英俊无双,就是、就是太瘦了些。

周念欢想至此,万箭攒心,却生生心尖滴血地挤出个笑,责怪道:“大哥哥…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了要陪我逛遍长?安城的,你还没?带我去逛长?安,看长?安城十里繁华,百里热闹…”

床上指尖疲乏至极地颤动?几下。

周念欢握住他冰凉的手,那?双手毫无力?气地从她掌心滑走…

被周念欢再次紧紧捧住,虔诚温柔地亲了亲他修长?的指尖,指甲干净被修剪的很整齐,指腹略有薄茧。

她眼里没?了光,黯淡道:“你起来,再牵我一次,我就原谅你的不辞而别?…好不好?”

许是她说话絮絮叨叨的,陆旻烨勉强地睁开眼。

那?双吊梢眼不复往常,此时沉重的只想闭上,只觑开一条缝,看着周念欢,他蹙眉,哑着嗓子:“别?…别?哭…”

“是,我不该哭。”

周念欢极力?去笑,再努力?笑,泪水还是断线的珍珠般砸下来:“哭了……就不漂亮……啦…我也?想在大哥哥面前…呜呜呜…我也?想在你面前永远漂漂亮亮的…呜呜呜…”

彻底失控。

她浑身颤栗,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成的话。

陆旻烨叹着气,虚弱地蠕动?嘴唇,满嘴的药味儿苦涩无比。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睛却无法聚焦般,瞳孔开始涣散,他说:“都…当娘的人……人了…别?…别?哭…了…”

她这一哭。

陆旻烨心里就酸,竟想跟着她一起哭的感觉。

可他转念一想,堂堂摄政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模样?!

许是气氛过于悲痛沉闷,周遭死寂的厉害,四周跪满了烬团的人,他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姑娘,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感染了他。

他眼角溢出泪花儿。

“本想…再陪你一年半载的……可…现在……现在看来…大哥哥…要食言……了…”陆旻烨红了双眼,星眸里满是溺爱,望着周念欢柔情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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