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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的秋雨来得悄无声息,近半个月的风卷残食后,留下满季的凄清。
那天之后,盛盏清再也没有见过江开,一切似乎都回归原有的轨道。唯一发生变化的是,她和朝露乐队那几人的关系缓和了些。
“有事?”路被挡,对方又许久不吭声,盛盏清耐心逐渐告罄。
对面轻飘飘的目光扫过来,阿利再次卡壳。在她情绪爆发前,终于找回自己声音,“那天,多谢了。”
其实在她来朝露的第一场表演,乐队几个人就在心里认可了她的能力,只是他们骨子里多少刻着大男子主义,脸上抹不开,只好用冷硬的态度来掩饰。
她下意识替小柯挡酒瓶这事,让他们对她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虽然她平时总是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清高自傲相,但不可否认,这姑娘本质上是个好人。
盛盏清不知道自己这会已经被发了好人卡,扬了下眉,“感谢我收下,你现在可以让开了。”
阿利难得没甩脸色,但表情还有些拧巴,“还有,今晚赏脸一起聚个餐吧,我问过燃姐了,她说没问题。”
过道窗户开着,有风溢进来,显得沉默的氛围更加冷清。
他是个急性子,见她没反应,一时没绷住情绪,“行不行,你倒是给个话啊。”
盛盏清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懒懒地应了声,“行。”
听她这么说,阿利才松了口气。
他头发剃得很短,不笑时面容显得有些冷酷,笑起来又多了几分憨实。
觑着他这副表情,盛盏清没忍住弯了弯唇角,反应过来后,忽地滞住。
这事定下没多久,贝斯手赵成临时有事,只能另改时间。
盛盏清刚下楼,就被苏燃叫到散台,对方笑盈盈地把酒杯推了过去,“我这波和事佬操作还行吧。”
“行,你牛,我佩服。”盛盏清敷衍地回。
“……”
苏燃顿时觉得没趣,眼睛在她身上逡巡片刻,想到什么,往周围扫了一圈,没看见想见的人。
“真是稀奇了,你那位弟弟好久没出现了,这一夜情断得够干净啊。”
这事几乎每天都要被她拿出来说一遍,盛盏清见怪不怪,便没有搭腔。
却在这时,听见她喊了声,“那位弟弟。”
“弟弟”这两个字迅速将盛盏清带回到那个荒唐的夜晚,以至于她没听出苏燃拖腔带调的揶揄,便已经先入为主。
微滞过后,她轻哼了声,面上显出讥诮意味:“看来我这是睡了个牛皮……”
她抬头看过去,等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嘴里的话也就截然而止。
一霎的沉寂。
苏燃笑着碰了碰她的手肘,“想什么呢?我说的可是富二代弟弟。”
许嘉阳是个自来熟,更何况他早就把江开当成自己最好的兄弟看。虽说朋友妻不可欺,但姐姐不一样,兄弟的喜欢“姐姐”就是他亲姐。
他咧嘴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姐姐们好。”
盛盏清:“……”好个屁。
苏燃抬抬下巴,示意他坐下,“你那朋友这些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许嘉阳下意识看了眼盛盏清,浮光掠影里,她神色慵懒,有脱离俗世气息般的放浪形骸。
“他啊,忙着打工赚钱。”许嘉阳说,“早晚各一份,安排得明明白白。”
苏燃诧异:“这么拼?他家一堆人要他养吗?”
“哪啊。”人家里可有钱了。
他话到嘴边又咽下,“他家就他一个人,但这也不能掩盖他贫穷的本质。”
弟弟没钱这事实,盛盏清差不多猜到几分。但听到许嘉阳说他家里就他一个时,不免有些诧异。
空气静了一瞬,苏燃调侃:“阿盏,要不要帮帮弟弟。”
盛盏清皮笑肉不笑道:“看到我的手了吗?”
她扯着笑,“拳头硬了呢。”
“……”
话一说完,盛盏清直接撂下两人,走到吧台,手指敲了敲,“忙吗?”
调酒师林彦转回身,微顿后笑起来,“不忙,想喝什么?”
“调杯大都会吧。”
林彦动作娴熟,盛盏清跟喝白开水一样灌了两杯。
第三杯遭到拒绝。
“喝太多酒对嗓子不好,”他笑容和煦,“你们歌者应该保护好嗓子。”
盛盏清无所谓地笑了下,“哑点性感。”
她拖着脑袋看他,浸润着灯光的眼眸仿佛自带调情效果,看得林彦心微微动了下。
“你现在的嗓音特别好听。”他下巴微抬,“你看那边那几个,都是被你的音乐吸引来的。”
那几人盛盏清有点印象,只因她偶然听见他们谈论:“这主唱的声音真像Shadow。”
“你觉得像吗?”她把问题抛给林彦。
她提起Shadow的时候,脸上无悲无喜,就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可Shadow分明就是她。
林彦顿了半分钟,似乎在整理措辞,“她是她,你是你,怎么能混为一谈。况且……”
“况且什么?”
“她还是个偷。在我看来,她根本比不上你。”
盛盏清牵起嘴角笑了笑,“是吗。”
她声音压得很低,更像是问给自己听的,林彦没听清。
苏燃盯着盛盏清背影看了一会,半开玩笑地对许嘉阳说:“让你朋友抓紧点,我家阿盏可抢手了。”
许嘉阳的视线也落在吧台边的俊男靓女上,听到苏燃这么一说,心下了然,从善如流道:“行,我这就去告诉我兄弟一声。”
他拿出手机,把照片发给江开。
江开似乎已经忙完,几乎是秒回:【这人谁?】
问的是盛盏清旁边的男人。
许嘉阳:【盏清姐的追求者。】
江开舌尖往脸颊一抵,眼不见心不烦地截去男人的脸,而后把注意力全放在盛盏清身上。
虽然屏幕里只照进去一个背影,但他不由开始想象她对着这个男人言笑晏晏的模样。
那晚她在他身下也是这么看着他的,眼眸潋滟,像盛了满池的盈盈秋水。
盏清姐,对他还真是残忍。许嘉阳:【你运气好,今晚盏清姐本来要跟乐队的人去聚餐,这人也在。但贝斯手临时有事,就把时间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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