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灭灭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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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顾自地坐去了桌子旁边，看着仍是杵在一旁的浅羽，指了指自己身前留出来的空位。浅羽只好走过去，抬起手来。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了过来，见浅羽犹豫地样子，指了指自己左边面庞，用手指划了一道，“从这里开始，动手吧。”

丝丝黑色的毛发，落在地上，修好的半张面庞上，终是露出他的皮肤来，两万年不见天日，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浅羽缓缓，将另一旁的胡须也修掉，只剩得两条长眉，遮了些许眼睛的神采。

这张脸已是轮廓分明，俊朗非常。继续提起手上的匕首，沿着眉毛本身的轮廓，将长尾修去。

那双漆黑的眼睛，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衬在这张脸上，真是…好看。心跳得好快，面上有些火热，方才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可心中却另外作起了打算，将手中的匕首偷偷藏入了袖子里。

奔奴斜着嘴一笑，也不知看到浅羽的小动作没有。见他皱起眉，看了看屋外的树林，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去木屋门口。

门外一声巨响，听得九念抱怨的声音，“这家伙真重！”

浅羽也走来门口，也不知九念是怎么把这火沙鸟弄了过来。地上的庞然大物，却忽地扇起了翅膀。

“他醒了！”奔奴将浅羽护在身后，九念也站来两人身边。

那火沙鸟，挣扎着站得不稳，终是站起身来，比屋子还高过一个头。他脚步踉跄，该是伤得不轻，却低下头来，看了看屋子前站着的三人，怒对奔奴道，“是你…浇灭了我的巢火！”

奔奴也不示弱，“你的巢火，扰乱人间安宁，民不聊生。”

火沙鸟发出吱吱的鸣叫，听他粗重的声音叹气道，“沙漠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只好自己再做一片沙漠！”他忽地想起什么来，“蛋蛋…我的蛋蛋！”说着正要一个展翅飞起来。可三人只听得扑通一声巨响，见他跌落在地上，身后的木屋，掉下几片瓦片来，落在三人脚边。

奔奴走上前去问他，“什么蛋蛋？”

“我儿子蛋蛋，还在火巢里！”

奔奴带着浅羽飞来天火坑的时候，坑四周正围着些许人。九念跟在二人身后，唤来两道闪电，将人群吓退了去。

巢中黑漆漆的一片，全是被烈火稍后的灰烬，一颗火红的蛋，卧在天火坑的正中间。

九念将那蛋一把握入掌中，三人方才转身回去。

火沙鸟正躺在林子里休息，见得三人带着自己的蛋回来，欣喜望外。

九念将蛋还了给他，他方才将蛋裹入了自己腹下，又倒在地上，睡了起来。

浅羽问道，“你们伤他很重？”

奔奴摇头。

火沙鸟虚弱着，缓缓睁开眼睛来，对浅羽解释道，“我不过落了趟水，本该不碍事的。只是这凡间对我们族鸟来说，太冷了。这三年全靠巢火，我在人间才能生存下来。蛋蛋也需要火，才能被破壳而出，如今火灭了，我们父子…该是命尽于此了。”

浅羽忙问道，“可你为何不回去沙漠？”

提起沙漠，火沙鸟忽地紧张起来，“我夫人拼了命才保护我和蛋蛋逃了出来，怎么能再回去？”

“你被同族驱赶？”奔奴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火沙鸟惊奇。

奔奴已经剃尽了的面上，终是能看到些许表情，见他抿了抿嘴，解释道，“我在古籍上读过，火沙鸟一向喜爱群居，如今唯独你们父子两人流落人间，不难猜测你们被族人排挤。”

火沙鸟眨了眨眼睛，叹气道，“我本是族长最喜爱的小儿子，父亲死后，大哥怕我夺了他的族长之位，便将我驱逐了出来。”

“老故事了。”奔奴道，“听起来无趣。”

浅羽拉了拉他的衣袖，“人家都这么可怜了。”

奔奴冷笑了一声，“是…挺可怜的。”

火沙鸟抬起头来，“你们…能不能帮我照顾蛋蛋？帮我把他孵出来，至少能让他看看外面的样子？”

奔奴道，“不能。”

浅羽看着奔奴一脸的坚定，又看向火沙鸟，一脸绝望的表情。

听奔奴问火沙鸟道，“你还能飞么？”

火沙鸟强撑着，展了展翅膀，“明日太阳再升起，我该就能好些了。”

奔奴凑来火沙鸟面前，“我们杀回去沙漠，可好？”

“不…”火沙鸟的眼神闪躲起来，“你没见过我大哥，他的狠毒，不是你能想象的。”

奔奴斜着嘴角一笑，“哦？越是狠毒，我越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