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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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莫染扯了扯嘴角,她真的很想跟薛长风说，上?一辈子明月臣都试了一年了，没?有结果的，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但是?,这?话又不能说。

“你是?莫神。”薛长风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狂热和迷信的表情：“你是?‘神’,神肯定和我们不一样的。”

现在的薛长风给莫染的感觉就像是?为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疯狂的溺亡人?，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可怜，觉得他们亡者可怜。

明明他们都已经?这?么?努力的活下去了,明明他们已经?尽了全力修建了这?么?庞大繁华的主?城,明明他们都已经?和人?类势均力敌了，可是?这?种?努力,这?种?繁华,这?种?势均力敌在没?有后代的诅咒之下,全部都不过是?建立在沙地上?的海市蜃楼,总有一天会变成泡沫。

“不要自欺欺人?。”莫染直接就打断了薛长风的话：“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和你们没?有任何的区别,所以,奇迹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说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还是?你以为亡者其实就是?蚂蚁或者是?蜜蜂？选择一个蜂后或者蚁后不断的生产就能保持种?族的延续？薛长风，清醒一点，你与其说服我来完成这?种?可笑的实验，倒不如去想想看?我刚才的提议。”

薛长风最后是?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的走了。

看?得出来，他虽然在理智上?也知道，莫染的提议想办法将人?类变成亡者更有可行?性,但是?从情感上?，他还是?希望莫染试一试，毕竟从作为一个生物的情感角度上?出发，作为亡者族长的薛长风更希望亡者的下一代是?婴儿而不是?从人?类变成的成年人?。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虽然回到了亡者的主?城，但是?莫染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轻松，甚至感觉到那种?巨大的压迫感又紧张了几分。

每当?到这?个时候，她总会想起在神之界时候的日子，说起来，在神之界不过是?两三天的时间，除了跟各种?神打交道、刷骷髅升级还有那讨厌的魇之外?，给她留下的悠闲的时间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几个小时而已，可是?就是?在那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她非常的放松。

在那里，在另外?一个灵魂的面前，她是?平等的，是?轻松的，对于对方而言，她没?有什么?重生的优势，而对于她而言，对方和自己没?有任何利益的瓜葛。

越是?这?样，越是?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

莫染总会想起古路恩那双率真而单纯的眼睛，他知道这?个世界对待自己的一切不公平，可是?，他却始终以宽容和平和去包容，他知道命运对于自己多么?的不公平，可是?却以一种?坦然和礼貌的姿势对待。

有时候莫染会想，她面对古路恩的命运的时候，大概她的姿势并不会那么?完美，甚至可以说，她会相当?的狰狞和不忿。

一如既往的给古路恩发私聊，但是?信息也一如既往的传来：“对方暂时无法回应你的呼叫”。

莫染不知道古路恩是?从魇的世界里走了出来，还是?被困在那里，又或者正?在经?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奇遇，但是?不管如何，她总归是?希望他好?好?的，正?如她仔细的保管着自己那些许悠闲和坦率。

王霖无数次的想还是?死?了算了。

都说人?类是?最残忍的种?族，他们可以想出很多折腾人?的方法，王霖原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这?么?认为并不是?盲目，而是?他对于人?性的残忍有着最为深刻的认识，所以，他确认并且肯定。

可是?，直到了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能够这?么?认为是?因为他并不了解别的种?族，特别亡者，他们本来就是?从人?类中衍生出来的，如果不看?他们身体上?的各种?天赋，其实这?个种?族的智商和人?类没?有任何的区别，除此之外?，他们因为都是?经?历过从丧尸便?成人?的诡异经?历，并且，他们的身体受伤之后会重新愈合，所以他们对于残忍是?有不同认识的。

当?然，更加可怕的是?，他来到君临城之后被交到了一群经?历过剿灭黄泉公会的亡者手里面，他们对于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就更加不会手下留情了。

无数的刑罚，无数的手段，应接不暇的丢在了他的身上?，这?并不算是?什么?，更恐怖的是?，每当?当?一天刑罚结束之后，还会专门有医生来给他治疗伤口，而且亡者的药可比人?类的药牛多了，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口，只要用上?了，第二天早上?肯定好?得跟没?事儿人?一样，而在这?一天晚上?，他还会被好?吃好?喝得款待着，甚至为了他能睡个好?觉，还会给他用催眠的药品。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保证他又是?一个健康的人?来到刑房，再一次经?历昨天的过往，或许也有新鲜的刑罚出现也说不一定。

总之，这?样仿佛在地狱般的日子根本没?有尽头，来到了君临城十天之后，他并没?有因为这?样的酷刑折磨而变得精神萎靡，反而因为好?吃好?睡而胖了两斤，只是?那种?精神上?不断摧残让他整个人?已经?完全崩溃了。

无数次，王霖想要自杀，但是?在亡者的严密保护之下，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王霖才知道，比起折腾人?的手酸，其实亡者要高明太多了，在这?种?周而复始不断盘剥的酷刑折磨之中，就算是?天神大概也会最终臣服。

就在王霖以为这?样的地狱般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就在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在崩溃的边缘的时候，他却被秘密的带入了一片精巧而秀美华丽的建筑中，当?他的耳边传来了啾啾的鸟鸣的声音，几乎瘫软在地上?的王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牢房。

他躺在地上?，无力的睁开了眼睛，朝着四周看?了看?，只看?到天空是?雾霾蓝色，时不时的还有雪花飘落，可是?，他所能看?见的最近的地方却有紫色的鲜花在开放，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几只精巧漂亮但是?他完全不知道的鸟在花朵的附近跳来跳去。

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地方？

“这?里……是?天堂吗？”王霖的脑海里几乎立刻就涌现出来了这?个念头。

随后，他却听到一阵轻松而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声：“你觉得你能上?天堂吗？”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王霖竟然有点想不起来了，他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又问：“你是?天使?吗？”

那个声音没?有在说话，但是?王霖却听到了慵懒的脚步声朝着他走了过来，随后，他看?见了一条看?起来就非常柔软的红色裙摆在那绿色的草地上?拖曳，最终这?裙摆停在了他不远处，那裙摆柔软又轻薄，他甚至能从那裙摆的下面看?见洁白的脚趾无意的露了出来。

接着，他就听到在了刚刚的那个声音从裙摆之上?的高处落了下来，冰冷又无情：“我可不是?天使?，我是?阿修罗。”

终于，王霖想起了这?个声音是?谁的了，他猛地抬起了头，朝着那声音看?过去，果然，他看?见了那个女人?极为美丽的脸，正?垂着眼眸望着自己，但是?，她的美丽却完全没?有让人?感觉得半点的美的欣赏，反而让他浑身上?下的汗毛不寒而栗。

愣了几秒钟之后，王霖咽了一口口水，勉力的翻身起来，就朝着莫染双膝下跪，咚咚咚咚的磕着头：“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

莫染坐在花园中的靠椅上?，整个人?慵懒的躺着，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王霖不断的磕头，仿佛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不多时就看?见王霖的额头已经?磕得鲜血淋漓，甚至连那精美干净的白石地砖上?也染上?了那猩红的颜色，直到这?个时候莫染才有些不爽的皱了皱眉毛。

“我不会杀了你的，不禁如此，我还会让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莫染轻轻的说，脱去了战斗装备的她显得似乎有了不少的人?性，就连那让王霖不寒而栗的话语也显得亲和起来。

只可惜，这?样轻柔的声色并没?有让王霖感觉到任何被安抚，反而感觉到撒旦的大口就朝着自己张开了，随时都可能将自己吞入腹中。

“不……”几乎是?呻吟一般凄厉的呼求着：“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像是?对付白薇给我一个痛快吧……”

“白薇可没?有你的运气好?。”莫染低低的笑了几声：“白薇可没?有选择的机会。”说着，她根本不管王霖处于一种?崩溃的状况里，直接使?了个眼色，让边上?的人?将他的头抬了起来，迫使?他直视着自己。

“王霖，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成为亡者一族的人?，然后终生我们服务，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莫染一边说一边微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做一个有骨气的人?类，像是?现在这?样，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王霖几乎傻在原地，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地步发展，他几乎已经?涣散的眼神看?着莫染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很简单啊，对于我有用啊。”莫染说得理所当?然：“否则你以为我会跟你一个普通人?浪费这?么?多时间？”说着，她又冲着王霖轻轻的摇头，“当?然，你虽然有用，但并不是?不可替代的。”王霖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也跟着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