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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公司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白舒晏处理,所以他把文件袋和身份证递给阿胭之后,又和她聊了一会儿,就送她回谢明澈的家了。

阿胭带着白舒晏给她打包的小蛋糕回到公寓的时候,才下午一点。

把小蛋糕放进冰箱里,阿胭觉得有点困,就回自己的房间了睡觉了。

临睡时,她还想着,等谢明澈回来,她就把小蛋糕拿出来给他吃!

阿胭睡着的时候,谢明澈正在禁宫里帮助瓷器组完成一组瓷器的修复,他主要是负责玉器修复的,但是瓷器方面,也有自己擅长的地方。

这要多亏了他那位师父——田荣生。

田荣生幼年便跟随一位极有名望的老先生学习修复记忆,他手上的功夫全是得了那位老先生的真传,而那位老先生家里头是世代承袭了这门复杂精巧的手艺。

放在封建年代,他们家便是官家工匠,是要世世代代为皇帝做事的。

后来年代更迭,皇朝亡故,他们家不用再世代成为皇家工匠了,却也仍然保留着这样精巧的技艺。

本来是不外传的,但因那老先生没有后人,于是就收了田荣生做徒弟,把自己所有的本事全都交给了他。

而谢明澈十八九岁的时候,成为了田荣生的徒弟,于是这样繁复精巧的技艺,又被他传给了谢明澈。

七八年的时间,谢明澈表现出了他非凡的天赋,以及不同于同龄人的沉稳,是以田荣生常称其为自己的得意门生。

田荣生的徒弟并不止谢明澈一个人,但他却是其中最有天分,也最沉得下心,最能抓住“匠心”二字的。

“谢哥,这只碗我先拿到瓷器组那边了?”童家林端起工作台上的那只碗,看向谢明澈。

谢明澈摘了手套,点点头,“嗯。”

前不久郦城郊外的一处工地上有挖掘机挖出了一座古墓,里头存了大量的瓷器,那边暂时安置不了,就送到禁宫来了。

瓷器太多,瓷器组的工作量又太大,所以他们玉器组这边也开始帮瓷器组的忙。

谢明澈拉开抽屉,看了一下手机,上面显示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午餐送过来的时候,谢明澈是和田荣生一起吃的。

一向乐呵呵的老头今天好像不大高兴,就连吃他最爱吃的蒜蓉茄子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

谢明澈敛眸,似乎是思考了片刻,他忽然放下手里的长筷,站起来倒了一杯茶,放到田荣生的面前,然后又坐下了,什么也没说。

田荣生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紫砂茶杯,里头茶水微青,茶叶零星浮沉,浅淡的雾气散出来,漫着淡淡的茶香。

他忽然笑了一声,花白的胡子颤了颤。

端起面前那杯茶,田荣生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谢明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都说你性子冷,是个谁也捂不化的,但你师父我看啊,你心里,可热乎着呢。”

田荣生不止有谢明澈这一个徒弟,当初他其实并没有想要收谢明澈。

少年人的心性不定,若是从小培养倒还好,但偏偏当时的谢明澈已经十八岁了,他怕这孩子只是一时心热,毕竟文物修复这个工作,的确是枯燥的。

而且他那性子看着冷冷清清的,也不太招他喜欢。

但谢明澈一连两个月,每天都来他家里问好,却也不说要做学徒的事,只是礼貌得很,没有哪儿是不得体的。

后来也是因为架不住他家里那老婆子看谢明澈生得模样儿好,人也有礼貌,就劝着他把这徒弟就这么认下来了。

令田荣生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辈子收了四个徒弟。

前三个他都寄予了厚望,但却只有一个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成了晔都博物馆里的文物修复师,现在也带了一个徒弟。

那另外两个,一个半途而废,另一个……另一个去了国外,已经几年不联系了。

如今留在他身边的,只有这第四个徒弟,谢明澈。

这些年,田荣生也渐渐清楚了他这个徒弟的性子,表面上看着是冷冰冰的,但他其实却并不是什么硬心肠。

只是……田荣生想起谢家,就没忍住摇了摇头。

“明澈啊,咱们禁宫这两天,又走了几个年轻人。”田荣生又叹了一口气。

谢明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于是他只颔首,“嗯。”

“要是再这么下去,干咱们这行的人越来越少,可那些文物却是等不得的,这该怎么办才好啊?”田荣生心里装着这么一件事,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了。

看着年轻人一个一个的离开禁宫,他们这些老手艺人,是最焦急的。

每一件文物,都承载着厚重的历史,而往往一件文物历经时间洗礼后,总会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而他们这些人,就是用手把历史修复给人看的。

但现在这个年代,没几个年轻人知道这个,就算有知道的,也没几个愿意来守着这么一份薪资不高不低的工作。

年轻人总是带着闯劲,他们渴望着更宽广的天地,而非是禁宫这样一座旧宫城。可禁宫,却偏偏需要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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