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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鱼饼山约莫三百里处,有一光秃秃的石山,平平无奇。
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声音从石山内部传来,一块布满青苔的大石咕噜噜的滚下来,掀起一阵灰尘。
灰尘后面,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两个男修探出头来,抬起袖子?将灰尘拍走,原来这石山之中竟有一个藏起来的洞穴。
灰尘渐渐变得少了,两个男修似乎在害怕什么?,一直不敢走出洞穴。
两个男修分别穿着蓝色和黑色法衣,其中穿着黑色法衣的男修右眼角有一刀疤,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
“六师兄,可联系到二师兄他们了?”
蓝衣男修身上透着邪气,紧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上毫无反应的传音石,摇头,“没有反应。”
“那怎么办?”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蓝衣邪修将传音石收到怀里?,“还有五百余里?便可离开,我们进顿瑙山,别走大道。”
“可是这里?距离顿瑙山也有百里距离,你说师尊能打的赢吗?”
“师尊可是苍洲邪海的人,那如风真君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外洲人,邪海潮音定是能将霍如风斩落马下。”蓝衣邪修摇头看向鱼饼山那一团漆黑如墨的邪气,似乎从未怀疑过。
“那为何师尊要让我们先离开?”
独臂邪修担忧的看?着鱼饼山,他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哼,师尊不过是怕误伤我们罢了,邪海潮音可是上品法宝。”蓝衣邪修语气骄傲,“不过为防那个奸诈的霍如风拿我们威胁师尊,我们还是小心?些,早日和二师兄他们会合。”
说完,蓝衣邪修看?了看?周围没人,挺起胸膛走出去,“师弟,走吧,别磨蹭了。”
“如风真君身边跟着那个赤脚大夫,当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当年被他坑了,不过是个运气好点的医修,一个医修能成什么?气候?”
独臂邪修张了张嘴,眼神闪烁,“师兄说的是。”
两人低空飞行,路上遇到了一些逃出来的邪修,这些人行色匆匆,没注意到二人的到来,连连咒骂咒骂。
“还以为能得亢凛谷的庇护,谁知差点死在那老货手里?。”
“哼,也不知道这次是发了什么?疯,最好引起那些正道修士的注意,派人来将他杀了最好。”
“当年蛛魔城不就是无极剑宗和五行门灭掉的吗?听闻如风真君已经得了秘境钥匙,真是可惜。”
“哼,等老?子?碰到他那几个徒弟,定要教?训一痛,我倒要看?看?,那亢凛老?乌龟敢不敢追出来!”
“哈哈哈哈,亢凛老?乌龟害怕正道修士将他灭了,哪敢离开自己的老?窝?”
“莫不是在里面生蛋吧?”
“哈哈哈,生出来的都是乌龟蛋,那几个小崽子也是小乌龟。”
蓝衣邪修听的七窍生烟,怒吼,“你们给我站住!”
前面那七名邪修转过来,独臂邪修将要冲下去的蓝衣邪修拉住,“师兄,先去和二师兄他们会合吧。”
“他们竟敢抹黑师尊,我定不饶他们,我先杀了他们。”
“师兄!别忘了师尊的叮嘱!”
“要走你走!”
你!
独臂邪修心?里?着急,转头看?向鱼饼山的方向,那遮天蔽日的邪气似乎淡了一些。
那七名邪修不过是顺路结伴,虽心里?恨得要命,却是不敢得罪亢凛邪主的。
话虽如此,嘴上却不饶人,“黄口小儿,大放厥词,今日我便教训教训你。”
说话的邪修手?上出现一把短剑,“小子,受死!”
蓝衣邪修冷哼,一柄一人高的蓝色大锤出现在手上,蓝色大锤大的过分,蓝衣邪修右手挥舞,发出呼呼的风声,“来得好!”
独臂邪修手?上握拳,双拳燃起青色的火焰,双拳轰出,与师兄一起将短剑邪修击退三步,眼里闪过杀意。
蓝色大锤带着风声拍过来,短剑邪修手?腕发麻,“一起上,杀了他们!”
不过临时结伴,别人哪里会上来冒险?
轰的一声,蓝色大锤将短剑邪修锤到地里,地上出现一个大坑,坑中躺着一个人。
“血光斩!”
刷的,一道血色光练从坑中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过独臂和蓝衣邪修,二人心里?大惊,急急后退,脸色凝重。
独臂邪修身上气息暴涨,变成红色的血影,化作一道长虹遁走。
蓝衣邪修敌不过,哇的一声倒飞出去,蓝色大锤掉落在地。
短剑邪修抹掉嘴边的血迹,残忍的走过去,方想直接杀掉蓝衣邪修,突然听到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所有人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鱼饼山上突然出现一道金轮,金轮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柱,犹如利器般劈开鱼饼山遮天蔽日的邪气,那邪气竟然如纸糊一般!
“邪气变少了,这是什么?招数?”
“是谁?是三宗十派的人?”
“无极剑宗的如风真君?”
“不不不,不是他,如风真君善风雪,外界从未听说他会什么?金轮相关的剑法。”
“那,这个是什么??哪个法修?还是什么?法宝?”
几个邪修对视一眼,“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不要命了?这就是霍如风干的,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身边也跟着一个人,虽是乔装打扮,可如风剑可不会骗人。”
“他身边的是谁?”
“不知。”说话的邪修转身就跑,“霍如风嫉恶如仇,只要外出历练便杀邪修和邪魔,等亢凛邪主死了,定不会放过我们。你们要去看就去,我可不想死。”
如风真君的大名在邪修之中如雷贯耳,这可是一个煞神,在他眼里,可没有什么?修为高低,只要是邪,到他眼里都得死。
短剑邪修看?向邪气翻腾的鱼饼山,他们离得远,邪气渐渐被金轮吞噬,这才说了几句话的时间,可想而知这金轮有多恐怖。
重伤的蓝衣邪修躺在地上,努力缩小存在感,看?着鱼饼山渐渐消失的邪气,心?里?涌出一股绝望。
师尊不是有上品法宝吗?明明上次有两个元婴来也被师尊杀了啊。
难道,无极剑宗的那个霍如风真的那么强吗?比两个元婴还强?不,不可以。
“无极剑宗的那个霍如风,行事狠辣,我们走......”
“那是什么??”
又是一声惊呼,空中出现一双巨大的血眸,即便是他们在几百里外,也能清晰的看?见空中那双血眸。
蓝衣邪修惊喜的爬起来,“师祖!师祖来了!哈哈哈哈!”
师祖?难道是亢凛邪主的师尊?
嘶,这双眼睛的威压如此强大,定是什么?大能吧,东洲居然还有这样强大的邪修?
“咦?”
“居然没死?”
“霍家人?很好,杀徒之仇,定不会忘。”
不多时,血眸发出最后的威胁,消散在空中。
杀徒之仇?
所有人反应过来,“亢凛邪主死了,快逃。”
短剑邪修几人心里?震撼,不敢过多逗留,纷纷掐诀御空,不多时便消失在蓝衣邪修的视线尽头。
蓝衣邪修瘫倒在地,呈大字躺到在地,“不,不可能。”
笼罩天空的淡淡邪气犹如被一只大手?拂去,独臂邪修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脸上用一个面罩遮住,看?不清模样。
天边传来一声剑啸,一柄灵剑竖在独臂邪修面前,剑未出鞘,剑鞘上是鼎鼎大名的霜雪纹饰,如风剑。
独臂邪修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看?着天边飞来一艘小型飞舟,两名男修飞下来,一个穿着星月文锦青衣衫,另一个是他很熟悉的人了,简单的白色长袍,神色冷淡。
一具尸体丢到他面前,蓝色衣服,他很熟悉,可独臂邪修只是看了一眼,眼里连半死悲伤也看?不见。
“你的其他两位师兄已经伏诛,轮到你了。”
“原来是云大夫,有失远迎,当年云大夫的符阵,害死了我的两个兄弟,今日总算是能做个了结了。”
他们二人从未正式见过面,可云竹早早便盯住了他的项上人头,而刀疤哥从一开始便知道云竹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原来你一开始便知道。”云竹脸色苍白,表情很淡,甚至连一丝杀气也无。
“呵,云大夫从李大力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想必不知道,李大力不但仇恨你们村里?的人,还想杀了你吧。”
不,李猎户并不恨他。
“那又如何?”云竹轻笑,上下打量他,“他想借刀杀人,你这把刀,想杀我可不够利。”
“云大夫不想知道,为何他也想让你死?毕竟可是你帮他报仇的。”
“一个死人的想法罢了,我为何要知道?”云竹面前升起三张黄符,化作三条黄线飞向刀疤哥。
刀疤哥身上冒出血光,下一秒便犹如被一盆水浇灭的火,血光只出现了一息便消失了。
心?里?咯噔一下,三条黄线已至,刀疤哥一张脸狰狞的看?着云竹,青筋暴起却犹如被什么?东西锁住一样,无法动弹丝毫。
刀疤哥语气不甘,“我这把刀是不够利,可恨的是我居然没有一开始便杀了你,等你再出现,竟然已经成了气候,可笑啊。”
“给你这么?多时间蓄力,还以为你能给我点惊喜呢。”
红色的火焰升起,刀疤哥压住喉咙里?的惨叫声,倒在地上打滚,身上的火焰却没有伤到他身上一丝一毫,非常诡异。
“你,你这是什么?火焰?”
云竹不答,看?着他打滚的身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抬手将他打出去,灵诀在他身上破了一个大洞,地上滑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当年你便是这么?拖着村长他们的吧,火烧的滋味舒服吗?”
刀疤哥呵呵笑着,嘴里漏出一丝惨叫,“舒服,哈哈哈,舒服,那些凡人,跪下来求我放过他们,你是不是想让我尝遍他们的滋味?你以为我会求你吗?有本事你试试吧,哈哈哈哈。”
“小青山村,全村二百三十多口人,魂飞魄散,再无来世。”云竹忍着将要脱口而出的哽咽,“我不需要你求你,你会比他们更痛苦的。”
“你也要将我打的魂飞魄散吗?来吧。”刀疤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魂飞魄散倒是便宜你了,云竹怎么可能让他一死了之?
眉心?飞出一个太极图,云竹低声念一声,“无量天尊。”
刀疤哥本来还强撑着笑意,突然被摄入太极图中间,处于黑白交接之处,时时刻刻承受着灵魂撕裂的感觉。
惨叫声只听到了一瞬,太极图便回到了蓝天白云珠之中。
心?事已了,云竹却笑不出来,“当年,是村长他们将我救起来,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如何才能让刀疤哥偿还这一笔血债。全村二百三十多口人,我具体已记不清多少人了,一条人命,便让他在太极图中受尽灵魂拷打一年,想来便能让大家安息了。李猎户恨我们,他恨村长将邪修安排在祠堂,恨我一开始不出头阻拦,这些我都知道。”
霍海城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知道,云大夫并不是想解释什么?,只是心里?憋着慌罢了。
“霍前辈会觉得我残忍吗?”
“不,小青山村的人虽是凡人,可再无来世,云大夫如今不过是让他受两百年的苦罢了。”
“原来我心?肠还不够硬。”
云竹自嘲,呼出一口气,往飞舟那边走,“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眼前发黑,云竹跪下来,感觉还未碰到地便被人抓住了。
脑子?一抽抽的疼,云竹想站起来却发现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云大夫,我带你回去。”
云竹喘了几口气,声细如蚊,慢慢陷入沉睡。
“麻烦了。”
不麻烦。
几日之后,奔雷宗小药谷,柳讼夏起来习惯性的到山谷口附近盘膝坐下,静心?打坐,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慢慢沉静下来。
做完早课,柳讼夏张望了片刻,没等到伯伯回来,有些失望。
山谷中的药田还需她来照料,前几日李伯伯说拨几个药童过来,她拒绝了。
她挺喜欢照料药田的,并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伯伯说了,唯有了解一棵药材的一切,包括生长过程,生长环境,才有希望达到别人无法达到的高度。
浇水浇一半,范鸿华又来了,习惯的将她手里?的工作接过来,他修为高,一挥手便是一片春雨诀,淅淅沥沥的洒在田里,可比她一点一点来方便多了。
“你来啦!”柳讼夏笑嘻嘻的,“来了就好啦,去帮我抓虫吧,九星花又生虫了,九星瓢虫我打不过,昨天差点被扑一脸。”
要说药田就这点不好,灵植有可能招虫,招来的都是一些难缠的角色,烦都烦死人了。
“先不说这个,你不是让我去打听消息吗?”范鸿华将手?上的玉简给他,“云伯父他们应该成功了,估计不日便会回来。”
“真的?”
柳讼夏惊喜不已,“等伯伯回来,看?到我修为稳固,肯定高兴。”
她两个结婴典礼都吃了不少好东西,修为不稳,伯伯便让她好好打基础,她可有乖乖听话呢。
“这次亢凛谷一战引起了很多人注意,亢凛邪主死后,天空中出现一双巨大的血眸,老?祖说,能用这种?神通的,应当是出窍道君。这次霍兄和云伯父虽然将亢凛邪主杀死了,但也结下了仇,我们日后到苍洲,还得多加小心。”
出窍?
“出窍,好像是元婴之后?”
范鸿华脸色浓重,“是,金丹之后,每个境界相差甚远,别看霍兄不到四十便结婴,可他若要出窍,只怕还得好好沉淀。”
三言两语的,柳讼夏也听不懂,当下便看了玉简,看?到一半便倒吸一口凉气,“出窍竟然能从苍洲来到东洲?那,那伯伯他们没有受伤吧?”
范鸿华按住要往外跑的她,“放心吧,若真的要直接从苍洲过来,至少也要分神,出窍只能借助媒介,具体我也说不清,算是元神投影吧,并非本人过来。”
听到这里?,柳讼夏按住焦急的心?,将后半段看完,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过一刻钟便溜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柳讼夏修为不够,有些事情告诉她也没好处,范鸿华心里?叹气。
便是元神投影,能跨越无尽海域过来,想必血眸之主在苍洲也并非无名之人,怕只怕他们刚到苍洲,别人就等在那里了。
关于去苍洲的事情,还是得等霍兄和伯父他们回来再好好讨论啊。
怕柳讼夏过于担心?,范鸿华非常机智的带她去打九星瓢虫了,时不时指点一下,柳讼夏很快便忘记了这件事。
“夏儿,魔术不是这么?用的,不用看手?结诀。”
“可是我记不住。”柳讼夏头疼,“这个魔术好难啊。”
自然是难的,这是范鸿华亲自给她寻来的魔道术法,虽不是最适合的,可这已是范鸿华亲自派人到外四洲搜罗来得最合适的术法了。
一头拳头大的红色瓢虫飞过来,柳讼夏推开范鸿华,“看?我的魔火藤!”
一条魔气形成的藤蔓在空中形成,柳讼夏心中得意,刚分神,魔火藤便消散了,范鸿华意料之中的揉了揉太阳穴。
“我......”
柳讼夏跳到旁边,新的魔火藤赶在最后时刻护在前面,九星瓢虫扑到魔火藤上,翅膀张开,喷出一道粘液。
范鸿华出手将瓢虫丢开,厉声指出柳讼夏的错处,“夏儿,战斗中不可分神。”
“知道了。”
柳讼夏定了定神,又开始和九星瓢虫缠斗在一起,一个时辰之后,柳讼夏这才将九星瓢虫斩于马下。
夏儿这次对付这只瓢虫花费了不少时间,却也得到了一些收获,只是她却不想继续了。
“走吧,那边还有。”范鸿华走了几步,却没发现柳讼夏跟上来。
柳讼夏将瓢虫的尸体分解,然后埋在药田里当肥料,脸上有了疲态。
“还是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
看?她不太愿意的样子,范鸿华刚想找个借口,柳讼夏却嘟起了嘴,一副不想动的样子,范鸿华看不得她不开心?,只能由她去了。
突然怀里?的传音石亮了,范鸿华忍不住笑出来,“云伯父他们回来了。”
“真的?”
不等范鸿华回答,柳讼夏便高兴的跑到山谷入口,翘首以待,眼睛里?亮晶晶的。
“哦,对了,我要去把那两只九星瓢虫拿给伯伯看?,这可是我的战利品!”
柳讼夏又犹如一阵风一样跑回去,范鸿华将传音石拿出来,刚听到一半便看到夏儿又跑回来了。
亲眼看着她将九星瓢虫的甲壳挖出来,嘴里念念有词,“拿这个就好了,先去洗干净,免得弄脏了屋子?。”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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