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青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9、第十九章,权门妾,夏有青青,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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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怎么来了?”像听到什么笑话般,钱老娘攥着帕子,指着阮明蕙的鼻子道。

“瞧瞧说的这叫什么话?这是我的铺子,好心租给你们,日期到了,也不交钱,就赖在这不走。我再不来看看,这店面要叫你们强占了!”

“你怎么这样!”阮明蕙登时急了,“先前不是说,让我们先用着,不必急着搬,后面一起算钱就好了!”

“阮二姑娘,空口无凭,你自然随意编造了。老娘我这儿,却有白纸黑字写的租约,你姐姐亲手按的印子还在。”钱老娘从袖子里掏出契约,示威似地晃了晃。

“你想怎样?”阮明姝懒得和她废话,直接了当地问。

“怎么样?”钱老娘哼了一声,将租约塞回衣襟,枯黄的手青筋凸起,指甲长的吓人。

她“啪啪”拍了几下手掌,屋外登时蹿进四个市井流氓似的汉子。为首那个两下便把挂在门上的绒布暖帘硬扯了下来,嫌碍事一般扔在门外雨地里。

阮明姝冷冷瞧着,侧过脸吩咐素绢:“把值钱的东西收好。”

素绢点点头,立刻跑到柜面,将里面的银子悉数揣好,票单和账册摞在一起抱着。

钱老娘贪婪的目光追了过来,生怕自己动手晚了,占不到便宜。

“你们占着我的铺子,不赔些钱说不过去吧?”

“多占了五日,自然按天数折给你。”阮明姝冷声道。

“呸!想占老娘便宜?你们强占铺子不搬走,这是违约!老娘本将这铺子两百两租出了,就因为你们赖着,泡汤了!现在折几天银钱就想打发我?”钱老娘两手叉腰,撒泼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们赶出去,没用的东西统统扔了,这些布匹留下抵债!”

钱老娘一声令下,四个大汉立刻行动起来。

柜面上的画册图样被撕得粉碎,纸片如雪花般扬在空中,最终被踩在污凝的脚下。一排排锦盒被掀翻在地,彩线丝绦统统扯出,胡乱扔在地上。或有装着珠子、金银线之类值钱的,则被强抢过去,送到钱老娘旁边。

素绢和青罗想上去阻拦,被光头大汉一把推开。

旁边两个暴徒将柜子胡乱翻了一通后,挥着手中的棍棒,强赶阮明姝等人出屋。

“钱老娘!”阮明姝怒喝一声,“给我住手!”

“哼,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什么东西。”钱老娘轻蔑道。

“你停下,我们各退一步。否则鱼死网破,我现在就去报官,保证你一分好处也捞不着!”冷风冰雨打在身上,阮明姝狼狈极了。

钱老娘趁火打劫,也并非不心虚,闻言哼哼两声,不情愿地让身后无赖们暂且住手。

阮明姝几人没有伞,雨地里淋着。

“明记衣铺”的彩幡下,钱老娘用指甲剔着牙,傲慢道:“阮老板,哦不,阮老赖,你说说看,怎么各退一步?”

“楼下柜子里的布料,二十匹上好的,全归你了,补这几日的租子绰绰有余。桌椅架子也给你留下。其余东西,我们现在就拿走。”阮明姝冻得嘴唇发白,强撑着说道。

钱老娘吊梢眼提溜转了两圈,还有些不满意,想多占一些。

“否则现在就去见官,有街坊邻居们作证,你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阮明姝厉声道。

“哼,就放你们一马,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钱老娘骂咧着,叫地痞无赖们让开。

“先拿客人订好的,能拿就拿,带不走的就算了。”进屋后,阮明姝拿起椅背上的披风,擦了擦脸上的冷雨,对红绫青罗吩咐道。

“明蕙,咱们去楼上,把幡子取下。”阮明姝攥紧妹妹的手。

彩幡被雨水打得湿透,重重坠落在地上。

绣像浸在坑洼中,雨点飞溅,画中美人似是在团扇后悲泣一般。

阮明蕙跑下楼,将彩幡捡起抱在怀中,她无声的啜泣着,终于忍不住喃喃叫了声:“娘.......”

“小姐.......”红绫身后负着包裹,双手抱着大摞成衣,此情此景,也是忍不住悲泣起来。连青罗都垂下头,难掩悲苦愤恨。

阮明姝走进雨中,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娘亲多年的心血,绝不会白白叫人这么糟蹋。

她牵着妹妹的手,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雨夜长街。

夜深了,雨下得越发急。

阮明姝裹着衾被,将脸深深埋在枕头里。

她哭得无声无息,单薄的身子微微颤着,眼泪却早已将枕面浸湿.......

父亲被关在牢里,安危难测,毫无营救的法子;娘亲辛辛苦苦、积劳成疾才开起的铺子,没了;欠下的数百两银子又该怎样还清呢!

还有恼羞成怒的赵为铭,定然不会放过她,也许明天就会带人找上门来。

阮明姝越想越难过,既愤恨又委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为什么权贵可以将她们踩在脚下任意揉捏?为什么同为女人,同样不易,钱老娘如此卑鄙贪财!

夜深人静时,丧气和绝望总是格外浓重。

她不敢哭出声,怕妹妹听到。只能死死闭上嘴,很快胸口便喘不过气来,心脏抽痛起来。

“已经没有办法了,这或许就是命.......”她捂着心口,想爬起来顺顺气。

雨声突然变大,噼里啪啦打在窗上,似乎是下起了冰碴子。

阮明姝止住泪,被突然磅礴的雨意勾起回忆。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她们还住在相州乡下。她大概只有四岁,还未完全记事,也是这么一个冰雨夹杂的初冬夜晚。她发起高烧,烧得迷糊了,村里的郎中束手无措,说得找镇上的大夫才行。

娘亲正怀着妹妹,接近临盆,双腿肿得站都站不起来。

爹爹披上油衣,要连夜去镇上请大夫。

郎中说,这么冷的天,路上又滑,你肯去,大夫也不肯冒险来啊!

爹爹急得直打转,最后他找了个竹筐,铺上油布,将裹着小被子的阮明姝放到框里,又将自己的油衣脱下罩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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