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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盟主萧鹤的刀法?,江湖上人尽皆知,唤做——静水决,来历就算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也听说过,那全是靠着萧鹤早年间闯荡江湖累积出来的套路。
“他?一生?有过两把刀,一把是他?初出江湖跟着他?打下一片天的无名刀,另一把当?属他?登顶武林盟主在即,被佛门高僧赐过的一把开了光的梵文刀,也就是静水决的来历,静水宽刀。
“中原武林,从古至今,君子都习剑,什么人习刀?
只有那些强盗土匪才习刀!
江湖上对他?斩草除根的狠厉也有些忌惮,认为他?的武功煞气?太重,他?也一度曾放下过刀法?。后?来······”
“后?来怎么?”
“快说啊!”
底下的看客在催,楚欲和萧白舒却连头也没回过,这些东西并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楚欲却在这些高高低低的呼声之外,辨别出来另一个人的气?息。
有些熟悉,他?应当?是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对楚欲来说,以他?的敏锐度,只要是留意过的都可以叫做熟悉,哪怕并没有打过照面,也没有过交手。
这会儿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那个多出来的一个人身上,一个个的在脑海里?去对应,这人是谁。
在萧白舒的身边呆着,总有人想对萧白舒下手,也几乎没人能搜到?他?的行踪,都是他?奔着目的去一个个的找到?自己要下手的目标。
所以眼?下这种被人特意找上门来的感?觉,十分新奇。跟白云山庄里?那只没有人气?的山魁不一样,这个人武功很不错,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在如今的江湖上,无亲无故,谁这么大的闲工夫。
说书的还在讲着,底下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有意思的是,那个人似乎也在安静地听。
楚欲看了萧白舒一眼?,说的是他?的父亲,他?反而是大概听腻了,仔仔细细地在进食,饿了两天也维持着端庄架势,可一口一口地连空档都不留。
认真得让人想笑。
“后?来武林盟主呼声最高的楚行之,违反江湖道义?,暗箭伤人,为正道所不齿,但是一柄软剑使得出神入化,无人能敌。”
里?面台上的说书人声音落下来,楚欲刚好落在萧白舒脸上的目光,也跟他?抬起的视线撞在一起。
萧白舒对父亲从小当?故事讲的那些门派武功都记忆犹新,但对能跟父亲平起平坐的名字还是头一次听说。
或许是因为父亲曾经惋惜过,软剑作为少有的,以柔克刚的武器,却在某个高人之后?失传,再也无人能提起软剑。
而他?也恰好一直都没有见过楚欲的武器。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人也姓楚,所以他?直觉看向楚欲。
楚欲的武功太好了,那个说书人嘴里?的人也姓楚,能强到?跟父亲竞争武林盟主,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连一点?传闻也没听过。
“······楚行之的背叛跟南疆毒教?,甚至是暗杀组织意难平都多少脱不了干系,是武林正道的耻辱,萧鹤前辈为了一证正邪黑白,逆改武林人对刀剑的偏颇,特意将过往累积的刀法?造成了静水决,那把梵文刀也得以现出江湖,被叫做静水宽刀。
“与楚行之在华山之巅决一死战。”
“谁赢了?”
“跟意难平还有关?系?意难平不是脱离正邪两派的暗杀组织吗?”
“□□的地方?还要插手我们武林纷争,这不讲行规啊······”
惊木一拍,当?下静下来。
“胜负难分,也没个定论,两个人打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整整斗了四天五夜,据说山上的活物都吓得不敢出来,最后?只有萧鹤前辈一人下山。”
有人问:“那楚行之死了?”
朽木先生?摇摇头:“也不知道,但是没有人在山底下见过他?的尸体,只是说失踪了。
萧鹤前辈自称棋逢对手,难分胜负,可是楚行之失踪了,江湖上自然就默认了萧鹤前辈技高一筹。之后?他?成了武林盟主,楚行之再也没有在江湖上现身。
“一代武林传奇的楚行之,出身正道门派,翩翩君子,靠一柄上品软剑行侠天下,到?最后?成了正道人士的耻辱,避之不及,到?如今,中原武林更是讳莫如深,无人提及。
就连他?用的软剑,当?时号称天下第一的流水剑意,都因为无人能传承,而从此在如今的兵器谱上消失。
“可萧鹤前辈,拿一把静水宽刀跟楚行之的流水剑意相克,威震四方?,一朝成了武林盟主。还教?出来陈毅这个好儿子继承刀法?静水决,和萧白舒这个白云山庄的当?家人。
“这世间黑黑白白,虽说是盖棺定论,但除了萧鹤和楚行之,又有谁知道华山之巅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你是说,萧鹤前辈就是为了与楚行之的流水剑意一战,才造出来静水决的刀法??”
“这都是后?来人的猜测,他?到?底是为了一证刀者?的名声,还是仅仅为了跟楚行之相克,或者?有别的隐情,都知道亲自问他?才知道。不过这两人在敌对之前,也曾经是手足兄弟,一同闯荡江湖,因缘结识,还传闻······爱上了同一个美人。”
说书人的声音也因为说到?情情爱爱而刻意压低,神秘起来。
萧白舒听到?这儿,侧脸看过去,同一时间,楚欲竟然察觉的那个不知名的高手,也因为这句话,有了一丝动静。
要说因缘结实,他?只觉得楚行之和娘亲才是真正的林间偶遇,出手相助。
也或许是在刀光剑影的江湖,只要功夫更胜一筹,总会有很多机会来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楚欲在大军剿匪之后?,等不到?哥哥回来,饿着肚子拖上重伤的娘亲的走最偏僻的路,爬最险的山,几经日夜才翻进了一方?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他?也曾经以为楚行之和娘亲是初见偶遇,后?来几岁的他?累倒在草丛里?,从床榻上醒过来之后?,才知道他?同娘亲是分别多年的旧时。
彼时年幼,他?不明白楚行之一个看上去就气?质谈吐不凡的男人,救了他?们,为什么会抱着娘亲的手流泪。
他?在贼窝里?长大,从小听到?娘亲说得最多的就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因为哭了是会挨打的,那个土匪头子下手重,打在自己身上,娘亲会难受好几天。
但眼?前这个男子,看上去实在是伤心极了,他?想自己如果会哭,那他?在知道哥哥抛弃自己和娘亲的时候,大概也会是这个样子。
可险恶如同珠玉在前,他?知道哥哥不会回来了,也亲眼?见证了那座山上的尸山血海,再要淌下泪了,实在太难。
再难有比一脚一脚踩过那些腐烂成堆的尸体还要刺目的场面了。
他?只能呆呆地站在房间里?,手里?脑袋上都还包着药,是被这个男人仔细照料过的,除了娘亲,这是第二个对他?这么仔细的人。
这个人看上去很温柔,也和娘亲般配多了,跟那个土匪头子的区别,就像是阳光下的玉石和地沟里?的石头。
他?就那么看着他?们相互拥抱,不停地流泪。
后?来娘亲跟他?说,那是高兴的,是失而复得,喜极而泣。
他?端了饭菜跟已经叫做爹的楚行之和娘亲一同吃饭,失而复得是什么他?也不是很明白。
面前是融洽的双亲,嘴里?有香软的大白米饭,桌上有可口的小菜,他?幻想如果他?出生?就在这样寻常的烟火人家,那现在犹如大梦一场,重新拥有,也许就叫失而复得。
如此看,能让人喜极而泣,也不奇怪。
······
“南疆药门开宗立派的郭清婉,十年前那是绝色佳人,美人的名头不比武林盟主的名声小。
“她?不会武功,但靠南疆一派的术式称绝,在江湖上还掀起过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抢,纷纷想将她?纳入自己的派别,结为同盟效力?。美色无双,还会治病救人,大把大把的武林豪杰为她?倾倒。她?当?年的名头,就像现在的盗中仙一样,人人都想见一面尊容,死而无憾。
“不过这两位奇女子,一位是用术式来救人,一位是用醒神香这种剧毒来杀人无形。”
“她?能比盗中仙还貌美?”有好事者?在下面调笑。
“你想被美人宽衣解带来救你,还是想被美人无声无息地给杀了?”一旁的人也笑他?。
“那当?然是······宽衣解带,翻云覆雨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要真是绝色佳人,只要让我睡上一晚,第二天死在她?的身上,那我也愿意啊哈哈哈哈哈······”
楚欲神情如常地饮下烈酒,萧白舒却能察觉出来他?思绪不定。
直到?睡上一晚这种话出来,他?下意识地就想起来楚欲同他?那些榻上缠绵。
自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被人胆大包天地肖想,楚欲尚且没说什么,他?先一拍桌案站起来。
小二忙凑上来:“哎!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这正在兴头上怎么惹出这么个爷,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他?这样想着,里?面那个几位听书的也没好气?,看过来一眼?。
“客官您继续听着,这儿正招呼上菜呢!”
“亏你们还是武林中人,光天化日对人如此臆想,肮脏下流!简直不配为人!”萧白舒生?生?捏断了手里?的筷子,一脚正要踢开凳子走出去。
小二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去拦住。
楚欲直接拿手掌接住他?膝盖上的力?道,将萧白舒的腿按下去。
“谁在外面狗叫?”
“老子花钱来听书,关?你什么事儿!”
“你他?妈活腻歪了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里?间也有人拍案而起。
萧白舒被拦住了腿,正抄起桌子上酒坛想砸过去,手臂刚举起来就被楚欲拽住手腕一把拉进怀里?。
这姿势实在是不雅观,腰间的手臂随是亲密搂抱,实则暗自施力?,让他?整个人都被迫坐在楚欲的大腿上。
萧白舒正值心头火起,挣了两下发现后?背也只能靠在楚欲的胸膛上,这番做派,显得他?像个女儿家。
还是当?众如此不加收敛的亲近,怒气?未消之下,脸上也有些羞热。
“嘘!”楚欲一手绕在他?面前,比了食指抵在他?的唇上。
“小公子不爱听这些美人的传奇,我爱听。”说着还贴近拿鼻尖厮磨他?耳根,垂下手在腰间轻拍,哄道:“别气?了,晚上好好陪你。”
楚欲跟他?身高相仿,这样抱着,萧白舒直接高出半个头,耳根在他?的眼?前变红。
“客官,这,您虽然不好这口,但还是有人爱听的,您要不就忍忍?”小二似乎也不觉得这场面不妥,只打着商量想将里?间几位的争论压下去,低下头面向楚欲来说。
另一位公子看着面冷,也不怎么说话,怎么脾气?阴晴不定的,突然就发起火了,还不如这位好说话。
“你放手。”萧白舒身体僵硬,低声说。
楚欲朝小二挥手:“你下去吧,我来管他?。”
小二忙不迭点?头:“哎!好嘞!那您有什么再吩咐,我过去看看。”
说完就向里?间赔罪去了。
楚欲还能听到?里?面几声拍桌子,闹着吆喝小二赔两坛酒的声音。
他?回过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越过那个几还在闹腾的客官,朝说书人隔空举杯。
萧白舒拍了下他?的大腿,把他?视线扯回来:“他?们那样说,你就坐得住?”
“这有什么?”楚欲重新倒上,拿自己的酒杯递到?萧白舒的唇边,突然想起他?不胜酒力?,又拿回来自己喝掉。
“天底下说我的人多得去了,萧庄主不是也一样骂过我卑鄙下流?”
萧白舒到?嘴边的酒没了,身体反射-性跟着楚欲的手追了一截,没喝到?嘴里?,也不生?气?,方?才那番怒气?冲冲的样子暂时放下,只是这话如今再听起来,跟骂他?自己一样。
过了半晌,他?才垂眼?道:“你是正人君子,是我图谋不轨。”
“······哈哈哈哈,”楚欲笑出声来,“萧庄主突然这么客气?,我不赏你都过不去了。”
没和解之前,楚欲做什么萧白舒都有看不顺眼?的时候,现在乖的像只认主黏人被豢养的动物,与初见时那副凶狠的,如同银狼困兽般的姿态相比起来,更添了几分野性的驯服感?。
楚欲不至于在这上面真的有那份旖旎偏执的心思,但拥在怀里?的感?觉也不坏。屋外是细雪纷飞,山脚下也已经开始白皑皑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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