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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自是不信他的,再者,他身上遍是疤痕,往先不知喝过多少药汤,难不成没有她,这药便苦得喝不下去了?

一眼瞧穿他的心思,白念才不落套。

“那我给你去拿蜜枣。”

祁荀不依,说话时还带着些委屈劲儿:“蜜枣在膳厨,等你回来都不苦了。”

“那你屋内可有去味的吃食?”

白念环视了一圈祁荀的屋子,想找些甜食垫垫,可桌上除了一壶清茶外,并无其他。

祁荀支起身子,冲她招了招手:“你就很甜,不需其他。”

白念面色浅红,怕他乱动崩坏伤口,只好乖乖地走了过去。

他这厢才将人哄过来,外边便传来侍从通报的声音。

文渊来时,白念正退出屋子往正厅去。

侯府壮阔,楼阁台榭连叠,就连细微之处也极为讲究,丹楹刻桷,精巧绝伦。

去正厅需得饶过一条长廊,白念心里?仍记挂着祁荀,故而埋首走时,并未瞧清来人。

反倒是文渊,只瞧了一眼,便止住步子。他神色复杂地盯着白念的身影,边往祁荀的屋子走边问身侧的领路的侍从道:“瞧方才那位姑娘的衣着,不像是府里?的人,你可知她是哪家府上的姑娘?”

领路的侍从也是头回见着白念,自然答不上来。况且主子的事也不是他能揣度议论的,文渊到底是外人,不是侯府的人,他拎得清这点,故而只三言两语地敷衍糊弄几句,也没说甚么事后打探回禀之类的话。

屋内,祁荀正靠着榻上,面色算不上太好,唇上也没甚么血色。

见着文渊后,他还碍于辈份官职的缘故,微微颔了颔首。

“文大人体谅,我这副身子实在不好下地相迎。”

文渊八面玲珑,他能坐到平章军国重事,受人敬仰,自然揣着常人所没有的气?度与耐性。

“贤侄哪的话,你有?伤在身,理?应好好修养。我原是下了朝就该来瞧你的,奈何府里?有?事耽搁,这才来得晚了些,贤侄莫怪。”

他一口一个“贤侄”,不知情的还以为两家交情多深似的。

“文大人身居要位,要顾的事自然就多些。眼下府里?的事可都处理?好了?”

祁荀再清楚不过他口中的“府里?有?事”是谓哪桩要事。不外乎是圣上下旨彻查,在他意外之外,一时想不出应对的法子,便急切切地回府同人商谈去了。

文渊爽朗地笑了一声:“贤侄倒是对我关切得紧?”

祁荀一手抚着自己的伤口,打?文渊进屋,他的眼神便一直落在自己的左臂上,从未抬起过。

回答这话时,他缓缓地掀了掀眼。因高热才过的缘故,他面色苍白,反倒是那双一眼就能将人望穿的眸子,并未因病气?染上一星半点的涣散。

祁荀紧紧地盯着他面部的沟壑,不带半点温度地回道?:“文大人是国之重臣,又敬上爱下,德高望重。不光是我,圣上也对您关切得紧。”

文渊在朝为官近乎于二十年,大权在握。讨好他、吹捧他的人可谓趋之若鹜,是真情流露抑或是虚情假意,他一眼便能瞧出。

祁荀这番吹捧的话,不含一点真情实意,反倒还有?讥讽的意味。

讥讽也便算了,他还明晃晃地拿圣上镇他。

文渊心中了然,刺杀一事只是祁荀的一个说头,也是他下的第一步棋。

接下来的棋风招招凶狠,他能不能抵住还是两说。

“贤侄说笑了。我比贤侄年长许多,比不得贤侄这般如日中天。不过两三年便能威慑整座应郓。胡庸的事,少了贤侄约莫也是行不通的。这个当口,贤侄该好好养伤才是,切莫做些有?的没的,徒徒加重伤情,得不偿失。”

文人争锋总爱夹抢带棒,话里?话外是两层迥然不同的意思。

祁荀虽满腹经纶,这些年到底是同应郓的风沙一并过来的。风沙肆虐时,直直扑面而来,从不同你周旋。

他在应郓呆惯了,甚么军令布阵,都是单刀直入地摆在眼前。直爽的性子的人,瞧见绕弯子兜圈的事就嫌麻烦。

文渊爱同他绕圈,那是文渊的事,他可不愿奉陪。

“文大人还告诫上我来了。当下该担心的,应是文大人自己吧。”

文渊深吸了一口气,除了崇文帝那儿,他还从未在谁那儿碰过壁。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就差明打明瞧地将刺杀一事摁到他的头上,就差没将十二年前的事直言挑明,他也没必要再惺惺作态地给他好脸色。

卸下平日伪善的面具,文渊脸上的沟壑紧紧地拧在一块,他撂下一句“自求多福吧小侯爷”,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宝贝们,我摩尔庄园玩傻了,把发表的时间设置到明天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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