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富家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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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边有一只不好惹的猫,你打坏主意可千万别忘了支开讨人厌的猫咪。——甘乐]
“猫呀!”屏幕白炽色的光打在这个异国来客苍白的脸上,虽然浓重的黑眼圈也无法掩盖他,犹如西索纳斯般秀美到雌雄莫辩的外貌,但连续的熬夜也让他本就不健康的身体渐入冰点。
再多写一些美的诗句来形容他也不过,日落时分西伯利亚的春风,铅色地平线上的阴郁世界,冷冻太阳照耀下盛开的艺术之花。
当然不能忘记“惨色的病态”,“岌岌可危的崩塌的雪峰”,“兀自献祭的濒死信徒”。
总之,这个可以让人为他写诗的俄罗斯少年,在闷热不流通的空气里,披着雾色的斗篷,埋头弯腰在电脑屏幕前,用大提琴音质的嗓音发出老鼠一样尖利的嘶嘶声。
“猫有什么可怕的呢?毕竟老鼠满大街都是,而猫只有一只。”费奥多尔微笑,他紫罗兰色的眸子蒙着一层迷雾,这双神秘而魔性的眼睛,充满温柔,幻想,残忍。
不过以防万一,费奥多尔还是打开了江户川乱步的资料,快速的浏览起来。他擅长寻找人的漏洞,而没有人的心灵是无坚不摧的。
江户川乱步的资料并不复杂,干净,直白,充满天才特有的绮丽。而他与银狼武士合办的合法异能组织武装侦探社的名气还未打响,在如今混乱危险的横滨,就像浪潮之下的一颗顽石,还不具备帮扶将倾大厦的能力。
当然在手握异能合格证以及江户川乱步这种能改变战局的天才之后,插手横滨格局的野心,他们却未必没有。
“这时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饵,就能把这只会碍事的黑猫钓走。”费奥多尔按耐不住的啃食着指甲,咬到一半时又去喝冷掉的咖啡。
过度熬夜后睡眠神经仿佛麻木了一样,兴奋在他的头脑里跳跃,还有些别的什么,但总归没有睡意。
“我记得最近似乎有一位积极自荐的新伙伴,他的能力很适合完成这个工作。”费奥多尔在黎明到来前发送出最后一个命令。
死屋之鼠的成员像扎根在世界各地的野草,再贫瘠的土地也能生长。日日夜夜潜伏在下水道,像老鼠一样睁着红色的眼睛,盯梢着所有被他们的主人定义为异常的人。
而其中一位名为小栗虫太郎的成员,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邮件,过早的开启了自己的清晨生活。
“我需要一场大一点的混乱,无论是用来清洗还是整顿。那这场位于横滨的舞台剧,所需要的演员和观众都要经过筛选。”
他调出一张宴会的出席照片,端坐在圆桌上位的白发青年有一张东方特有的秀美脸庞,因为傲慢阴郁的神情,显现出大理石的质感。他红色的眸子盯着现实里的珠宝,但灵魂又追逐着让人沉沦的美丽和艺术。
无论如何环游世界各地,寻找缪斯和艺术的独一结晶,也只是在终生追逐幻想,把生命虚度的越发空虚厌烦。
“每个人都走在自取灭亡的旅途之上,区别只在于旅程结束的早晚而已。”费奥多尔摇摇晃晃的起身,长时间不规律的进食让他十分虚弱,四肢伸展开时,像一座由纤细的玉骨搭成的骷髅雕塑。
“但纵使如此,你仍拒绝与我同行。上帝不应该与信徒同在,即使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在您的眼里不也还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吗?”
费佳在拉上了厚重窗帘的屋子里撞上了书架,他闷笑一声,笑声里没有痛楚。他只是难得没那么讲究的,顺势坐在了地板上,然后抱住了房间角落里放置的大提琴。
“真是奇妙,我的同伴,我竟有些想不起你的名字了。”他的手指摩挲着大提琴琴箱处刻上又抹去的字符,想起寒冷的,湖上结冰的林边小木屋。
他曾经坐在屋里唯一一张座椅上,对着空无一物的墙面拉大提琴,冒出红色火焰的壁炉里烧着谁从森林里捡来的木材。落地帷幕后的天空在飘雪,外面冷的鬼魂都不愿意多停留。
他听着毫无形象坐在地毯上的少年,规律的仿佛刻钟一样准时准点往壁炉里扔木材的声音,哐当一声,在炸开的火花声里很轻。
“明天你去捡木头。”似乎察觉到他的不专心,少年扭头看过来,他的目光又冷又清澈,像冰下的湖水,就连带点微妙指责的话语都说的笃定又冷淡。
费奥多尔已经不记得当时的他说了什么了。但那个冬天他因为少年嘟嚷的一句“好冷”,便毫不犹豫将手里木质的琴和弦丢进了烈火里,像贵族老爷讨情人开心那样,奢靡荒诞的燃起了可以驱散了整个冬天的温暖。
费奥多尔用手指的拉琴弦,勾出了凄厉的断弦音,这回忆以此做为终结。
…………
阿蒂尔兰波走过波澜不惊的深色的海,他穿着米色的衣领上缝着柔软绒毛的风衣。早晨的风带着暖意吹过他的鬓边和衣角,他的背挺得笔直,显露出法国上流人士的矜贵和涵养。
他路过了渡口的游轮,熙熙攘攘的码头并没有得到他半分的注意。他思念着祖国,这固然没错,但未想起全部记忆的兰波,只是一个未完成祖国命令的间谍或者特务。
在与祖国失联了这么多年后,他还不能怀抱着疑惑和失败回去,那只能增加法国对他的怀疑。
与他插身而过的来客里不乏有外国人,事实上,横滨这个城市外国人的占比非常大,因为战争和海港,它的开放性和流通性是日本其他城市无法比拟的。
兰波没有回头去看那些身上还残留着异国他乡奢靡风情的旅人,他在海风里只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冷。这丝冰冷从脚下不算陌生的土地里渗出来,从坍塌废墟的断裂处飘过来。
阿蒂尔兰波踏过了分割横滨经济区和贫民窟的界限,代表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铁丝网,或者几堆被人为挪过来的灰色石块。
1999,春天,四月或者五月。他接到任务从法国赶来日本,在战争还未结束的危险时期,他独身偷渡来到这片土地。
这是一份秘密的谍报任务,他或许有同伴接应,又或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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