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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一战,窦章将军战死,徐国公率三十万大军前去支援,尽数覆灭。

而这一场战役,宁王几乎未费吹灰之力就赢了下来。不是兵力或者计策相当,而是天助。

当日徐国公大军抵达,得知了窦章战败的消息,双方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兵戎相见。

徐国公身子骨不大好,但老将迟暮,赤子之心仍在。拿不了刀的人,可以坐在帐内指挥。

只是大概谁也没料到,一场大风就决定了这场战役的走向。

彼时双方打得不可开交,鲜血在烈日下洒落,嘶吼声此起彼伏。而大风呼啸而来的时候,徐国公还在凝眉思索着兵阵。

狂风怒号,自宁王一侧往徐国公所在大军而去,黄沙弥漫,在风中仿若是掀起了一道屏障,顷刻间就模糊了人的视线。将士们举着刀剑,被那沙砾迷了眼,竟是看不清前方,也无法判别。

宁王终于明白了过来,他仰天大笑,心中豪气冲天。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勇猛无畏地往前冲杀,凭借着这难得一遇的优势,以摧枯拉朽般态势杀得援军毫无还手之力。

那一日京城里的百姓还在无忧无虑地享乐寻欢,有了身孕的昶乐在府上好吃好喝地被供着。

后来周从凛他们一行人回京时阿月已经等在了周府门口,只是他同徐茂和常晖他们先得进宫一趟,于是这一去就是天色擦黑才回了府来。

“阿月?”他翻身下马,由着一同等在门口的余安牵了马下去。他绕过撒着欢的大黄,径直走到她面前,又问:“在等我?”

阿月眼眶微红,咬着唇道:“他可还好?”

因为一早便分开行事,周从凛也不大清楚邵铎那边的情况,但肯定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他只是有些奇怪,邵铎竟然一封家书也未曾寄回。

周从凛现下还穿着铁甲,一身风尘。他瞥见这夜色,眉间微微一皱:“进去说。”

阿月摇摇头,固执地不动:“他怎的连个信也不报回来?”

说话间大黑也出了门来,一黄一黑跟门神一样杵在那里。余安瞧见二人模样,便悄然折了回去先行通报。

“许是军务繁忙。”周从凛顿了顿:“等西南那边事情完全解决,陛下自然会派他人前去坐镇,届时他便能回来了。”

阿月眸光暗了暗,她垂下头道:“是吗。”

“早先时候去北境不也没传过信回来?”周从凛也不知如何宽慰,只说道:“你不必担心,他自有分寸的。”

阿月鼻尖一酸,她抬起来勉强扬起个笑来,声音有些沙哑道:“周公子,你会给晚晚写信吗?”

周从凛丝毫没有害羞这种情绪,他甚至还十分得意地宣扬:“写啊。”

刚说完这话周从凛就知道遭了,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么。他抿了抿唇,抬头望天道:“我主要是太闲了。”

阿月到底也不便多留,她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朝着他福了福身子就走了。

周从凛回身望着她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谁叫邵铎就是不如他细心呢?自个儿媳妇担心得什么似的,他却半点音信也没有。

“公子。”余安已经折返了,见周从凛还不进府来,遂探头唤了他一句。

大黄眼冒星光地,迫不及待要围着他打转了。但看到他身上穿的那身衣裳,闻到那股子血腥味,犹犹豫豫地没上前。

周从凛收回目光,大踏步跟着余安往厅堂而去。

进了大厅,周家夫妇与周老将军已经坐了好一会,三人正喝着茶,见到来人,纷纷露出笑来。

周夫人心下松了口气,上前细细瞧了他一番,皱眉说:“这副模样就进了宫去,也不怕冲撞了陛下。”

周壑在周家,地位自然是排最末端的。他很少反驳周老将军的话,又因为疼爱周夫人,所以基本上家中事也甚少多言,唯独这一次,他放下茶盏道:“你先让他坐。”

又不是出去游玩,那是提刀杀人的事儿,没少胳膊少腿儿都是好的,管他穿什么。只那周夫人真真是心下疼惜,嘴巴却是不饶人的。

周从凛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先答着周夫人的话:“儿子倒也想拾掇拾掇,可谁叫陛下着急见呢。”

您瞧,不是我没礼数,是陛下自个儿等不及。

周夫人嗔他一眼,旋即便让他坐了。

待余安也站定,丫鬟上了茶,最上头的周老将军这才慢悠悠开口:“陛下跟你说了什么?”

周老将军见人是完整的,便也懒得多问那些废话,索性直奔了主题。说起来这事儿也好笑,常晖他们赏了一堆东西出了宫,周从凛被单独留下,可一个子儿也没赏给他。

“倒也没说什么。”周从凛想了想,又看着周老将军说:“陛下对您左右是一番称赞。”

能不称赞吗,用人之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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