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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拾贰
合作
在小公主面前杀了秦桓之后,温远洲便独自待着安善堂。
整整三天,他都没有出来过。
每日有小药童送了饭菜进去,连屏风里都进不去,只能隔着屏风和温先生说上一句话。
屏风内,温远洲蓬头垢面地坐在床榻上,苍白而精瘦的手臂拿着一个烟枪,白色的雾气萦绕在他眼前。
他眯着眼睛,倚在被褥上,半个身子软绵绵地险进去,脑海中一片空白。
温远洲不敢去想任何事,只能强迫自己放空大脑,否则小公主抓着处刑司牢房的栏杆,痛苦嚎啕的样子便会出现。
他不懂自己为何如此心悸。
拿着烟枪的手都是抖的。
这几日他少饮食,又抽了许久的烟,脑子昏昏沉沉的,耳边门被打开的声音便变得有些模糊。
隐隐约约地,他似乎又听到了药童与另一个男人的争执声。
“大师、大师!我们先生说,谁都不能进去!”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心中都有郁结,容贫僧去开导一番。”
“哎呀......哎呀!大师,这门是锁着的,您想进也进不去!”
温远洲眨了眨眼睛,头微微向屏风那侧歪去。
......那个男人的声音,竟是如此耳熟。
他正在用模糊的意识去分辨那声音的主人,便听得“哐”的一声。
巨大的声响从屏风外猛地传了进来,纷纷扬扬的尘土飘过屏风,正缩在床榻上的温远洲被吓得一个激灵,直起了腰背。
混沌的意识在屏风也被道玄粗暴地踹倒之后,彻底清醒。
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温远洲:“......”
他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下从床榻上跳了下来,蹙着眉看向门口,怒道:“道玄!你要做甚么?!”
“你要气死我吗?你有病吗,有病吗?!”
道玄的表情意味不明,先是对着温远洲眨了眨眼睛,然后微微侧身,指着他,对小药童道:“你看,你们先生好了。”
小药童干笑两声。
温远洲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小药童离开。
等到房中只剩下两个人,温远洲才转过身把屏风扶了起来,淡淡道:“就算你是得道高僧,你也要赔的。”
道玄转动手中的佛珠,道:“自然如此。”
披着红色袈裟的道玄向四周看了看,目光停在那被他踹坏了的门上。
药童离开时,将那门虚掩上了。
不过因为道玄方才那一脚踹得太狠,门已经无法严丝合缝地关上了,留下一道无法闭合的缝。
他咳了咳,低声问:“温先生,这里安全么?”
温远洲半砖过身,疑惑挑眉。
“贫僧有事要与你诉述。”道玄垂眸,“这些时日,是贫僧错了。”
“你错了?”温远洲的眉头挑得更高了,随后又明白了甚么似的,道:“你又到我这里来胡说八道了。”
自从他试图在道玄面前给故太子开脱罪行,道玄便断定了他执念太重、骗人骗已,坚持不懈地到安善堂来给他念经,想要渡化他。
温远洲道:“我没有执念,也没有在自己骗自己,我们殿下就是无辜的,这些话我已经说累了。”
他每每对道玄说完这些话,便要受到道玄很克制的一个白眼。
但这次......
道玄竟然点了点头,“也许,你说得是对的。”
温远洲:“???”
他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忙跑到他身边,问:“你方才说甚么?你再说一遍?”
道玄盯着温远洲的眼睛,只觉得这是个痴人。
故太子也许真的是一个无辜者。
眼前这个故太子的忠仆一直相信这一点,但却好似并不清楚,他家主子无辜的原因。
道玄叹了一口气。
他能隐隐猜到,慎王的人把谷太清带回来的目的。
他此次前来,是想确定,自己可不可以问心无愧地助慎王一臂之力。
道玄又重复了一遍,“温先生,这里安全吗?贫僧有事情要讲与你听。”
无论何事,一旦与故太子扯上关系,温远洲便会非常上心。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随我来。”
两人来到里间,对坐于桌案两旁。
温远洲一边饮茶,一边用狐疑的眼神去打量道玄。
半晌后,道玄开了口,道:“贫僧有一事想要请教先生。”
温远洲蹙眉,不明所以,但还是道:“你说便是。”
来之前,道玄已经斟酌了无数遍,“在西天上,有一种很迷人的果实,任何人看到了它,都会忍不住去摘下、品尝。”
“但这种果实,老人吃了便能得偿所愿,年轻人吃了却会肝肠寸断。”
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温远洲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这都甚么跟甚么?
道玄又在发甚么疯?
道玄接着道:“现在,贫僧有一颗这样的果实,而我的身边有一位寻觅了这个果实很久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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