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心有灵犀一点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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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十月底，王子轩请来国内知名招生智囊团来策划十一月感恩节活动。智囊团代表过来的那天，正好是安安……一周年的日子，肖泉没去上班。

王子轩应智囊团建议请了两名全职招生顾问，又招了几位兼职人员，加上两位教奥尔夫的老师，和音乐教室现有的行政人员，再加上自己，这样算下来，也有十三人，人员算是配齐了。

他们开了会，就准备各自行动。兼职人员被派往周边商场、儿童游乐园等地收集名单，顾问再根据收集来的名单打电话邀家长带孩子来体验，家长带孩子来后，老师就可以上课让孩子体验了，但由于学费不菲，报名还得靠顾问来促成。

几天下来，王子轩只觉打鸡血似的，难得闲下时，就猛抽烟。他想起五六年前办音乐教室时，除老王给自己站岗外，他可没请顾问去推销！学生想学，家长支持，自己教学负责，多么简单纯粹。可眼下，推产品似的推销教育，特别是智囊团的人还口口声声说：“我们的课程就是我们顾问要销售的商品，想要别人成为你的顾客，你就得让他知道你的商品有什么好处……”，这让他十分心酸。可能怎么办，先存活下来再说。

肖泉收到一条短信，来到王子轩办公室找他，正好招生智囊团的代表和两名顾问也在。

肖泉将短信给王子轩看，王子轩说：“咦？你也收到了，还蛮快的。”肖泉见一顾问正用王子轩的电脑，电脑界面是整版整版的母婴店会员资料，肖泉曾在那家母婴店给小乐买过奶粉、米糊、尿不湿等。

“□□确实比较省时。”坐在电脑前的顾问满意地说。

肖泉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他拉着王子轩往外走。两人走到窗边，王子轩抽出一根烟给肖泉，肖泉接过并不马上点燃。

“母婴店会员资料怎么会到这来？”肖泉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问到。

“这个你别管了。”王子轩沉默了会，掐灭香烟，将烟头丢进垃圾桶内。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是非常反感别人将我资料泄露出去的。我不会再去那家母婴店买东西了。”肖泉认真道。

“我们不会将这些资料泄露给别人的。你放心。”王子轩有些疲惫地说。

“可母婴店将资料给了你。”肖泉道，语气毫不含糊。

王子轩又点燃一根烟，烟头忽明忽灭，良久，他才黯然道：“肖泉，你太理想主义了。”

“我不是太理想主义，我是求个安心！”肖泉看着对面的学校，想起那天触目惊心的一幕，仍心有余悸：“这个社会越来越不安全……当我看到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时，我想的是：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王子轩听着肖泉的话，又抽完一支。他吐了口气，自己都被呛到。

“你看那些等在校门口的家长，因为社会的不安全，把他们逼得不得不接送孩子上下学。所以啊，现在的孩子失去了放学后回家路上的自由与畅快。王子轩，你也快当爸爸了，等你孩子出生，你就会明白我的担心。”肖泉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

“我办音乐教室这么多年来，从没将□□泄露出去过，这点你要相信。”王子轩此时心情无比复杂，一方面，他觉得肖泉所想也是他顾虑的，他希望自己被人提到时，是一个教育工作者，是一个小城音乐人；另一方面，招生确实遇到困难，工资太低的话老师都留不住，而培养一个老师，实在不容易。

“嗯，我相信。”肖泉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自己与他相识于年少轻狂时，自然比旁人更希望他一切都好。

王子轩回办公室后，要顾问将母婴店的资料全部删除，智囊团的代表不解，问：“为什么？别人都这么搞的。”

他说：“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吧！”

兰山菜市场新开了一家肉铺，专卖土猪肉、土鸡、土鸡蛋，明月每天早上经过时，都看得到他们店铺门框上挂着的电视里播放散养土鸡和黑猪吃红薯叶的视频。有时她在旁边买包子，会看到老人家接过店老板手里的肉，然后无不惋惜地摇着头说：“而今的年轻人，长得乖尚哒，怎么跑来卖肉哦。”见老板微笑不说话，又自顾自地叹口气说：“我都觉得可惜了。”

然后，老板实在忍不住，就说：“老人家，吃是人生第一大事，如果吃得不健康、不卫生，那身体是会遭罪的。我们的土猪肉，虽然比市场里其它肉摊的要贵，但绝对保证，我们的猪不吃催长素，每头猪都喂满十一个月才运去屠宰场……”

明月慢慢走过，她觉得老板很勇敢。而老人家为什么觉得可惜？生活不应该就是这样吗？每个人都做着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不用羡慕别人。如果所有人都想穿着华贵的衣服，朝同一个方向奔跑；再也没人关心粮食、蔬菜，再也没人关心四季的更迭、星辰的起落，到那时，生活还能称之为生活吗？

小凡接到石磊的电话，笑得肆无忌惮，然后学着说：“而今的年轻人，长得乖尚哒，怎么跑来卖肉哦。”

“你还笑，我当时真的是哭笑不得！”肉已卖完，还有些土鸡蛋留着，同伴先回去了，石磊打算还守会再回家补觉。

“你说，我到时候去种树，会不会也有人说：而今的年轻人，长得乖尚哒，怎么跑来种田哦。”两人笑得肚子疼。

“你具体哪天回来，我去接你。”石磊说。

“我回来了去找你。”小凡盘算着，也许还能遇到明月。

离感恩节只有两周了，肖泉有时陪王子轩去公园演奏，其它工作人员见有人驻足聆听，便上前邀请他们参加感恩节活动，并适时适当地介绍奥尔夫课程。有时是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带着奥尔夫乐器来到民办教育展览会，现场让小朋友们体验。如此两周，收效不错。王子轩眉间才舒展开来。

感恩节后，又开了两个班，这样一共四个班，加起来四十个学生。算是稳定了下来，之后，只要保证好教学质量，树立好的口碑，这些学生便会带来更多的学生。王子轩这样想着，心里踏实了不少。

小凡是二十六号早上到的，肖泉去火车站接他时，见他胸前还挂着大红花，笑了好久。

小凡意识到后，很不好意思，偏偏小乐还不让他摘下来，要他带着回家，等回到家，小乐跑自己房间也戴了朵大红花出来，和小凡排排坐。

徐家妈妈盼到儿子回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心里终于没那么慌了。

刚到家的两天，每天六点半准时醒来，醒来后发现天还没亮，周围都安安静静的，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家，回到姐夫家。医院的房子已经拆了，他们得到一笔拆迁款，自己也存了一笔钱，妈妈也赞同他在爸爸祖屋上建房，未来的日子，正变得清晰可爱。

妈妈出门去买早餐，他赶忙穿好衣服跟了出去。

清晨的薄雾凉飕飕的，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交替着换，车还不多，路边的落叶被扫在了一垄，橘色的马甲像东方升起的红日。

阔别已久的家乡，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