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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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人渐静。

刚刚逛集市的兴奋劲一过，再被眼前宁静的景色柔化，这几日皆是戌时便睡的乔谨熬不动了。就像翻滚的浪潮突然停歇，只剩余波荡漾，和缓得让人沉醉，没过多久，倦意便止不住地翻涌。

眼看着就要边走边闭上眼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陆寻柯伸出手，把乔谨往自己身上一带，背起来。

草原上背着女子走的男人不少，陆寻柯背着乔谨也不显突兀，但他身形高大，地位出众，自然而然地引来不少目光。

不去理会那些看似隐晦实则不懂掩饰的目光，陆寻柯背着乔谨，往来时的方向去。

他从刚刚的集市绕道而行，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待到了寻不见人影的地方，才运起轻功，往将军府的方向飞掠过去。

***

鄗城天亮得早，天空微微露出点白光，才刚刚歇下的鄗城，又开始新的一天。

还在城外的年轻人们等着看日出，而城内的许多人家已经开始忙活。

卖豆腐的人家支起了摊位，卖肉的大娘开始拿着砍刀分解动物的肢体，小摊贩们整理的整理，吆喝的吆喝，一切井然有序。

陆寻柯无声无息地从他们身后的屋顶掠过，他们毫无察觉。

陆寻柯的马，被他留在原地。

绿翘等了一晚上的主子，总算在天还未亮之前，回到府里。

其实公主和将军出去后不久，将军的侍卫便过来跟她说，将军带公主去城外的庙会游玩了，让她不必担心。

但她怎么可能不担心？自家主子一声交代都没有就被带出门，她只能苦等着，现在见人终于回来，这才能松一口气。

见将军进了内院，她赶紧跟将军的小厮一起，迎上前去伺候。

没想到公主趴在将军背上睡着了，还睡得很熟，连将军把她放到床上都没有醒来。

将军看样子也很疲惫，只简单地收拾下，也歇下了。

绿翘见主子们都睡下了，便退下休息，换琥珀守着。

第二天，临近午时，天已经热得可以把人蒸熟，而公主还在床上熟睡。

绿翘守在正房门外，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但她不敢离开，就怕公主醒来找不到人。

这时，一个丫头从院外走进来，站在了院门边对着绿翘欲言又止，显然是有事想说又怕过来说话会吵到公主。

绿翘走过去问她：“何事？”

小丫头名叫莲藕，是厨娘的女儿，平日里都只由厨娘差遣，很少出现在主院。

她今日同往常一样，听她娘亲的吩咐，到街上去买东西，顺便听听八卦，然后再回来跟小姐妹们分享分享。

同她一起来的宫女，很少像她一样可以出门的，因此，她在她们面前总有一种优越感，她们的消息来源可得靠她呢！

边关的风情跟帝都不大相同，这边的人更热情，也更喜欢与人分享，这其中包括各种八卦。

平日里，莲藕听着各种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她是将军府的人，又是从宫里来的宫女，大娘们对她分外热情，她也乐得听她们道东家长西家短。

昨儿是乞巧节，城内外都非常热闹，人多口杂的，难免摩擦碰撞，这要发生点什么，也是再正常不过，今天一定能听到许多新鲜的八卦。结果却是，她一出现，原本还在热火朝天讨论的大娘们，纷纷闭嘴了。

莲藕不傻，看他们的样子就能猜到自己怕是成他们口中谈论的对象了，就算不是说她，也肯定跟她有关。

但她有什么事能让旁人说道？

她虽爱听八卦，可从来不与人说东说西，落下话柄。

这样想着，莲藕走到了一家卖猪肉的摊前，她跟这家的王大娘最熟。

这一打听啊，果然跟她有关！今天这群人竟然是在议论她家公主和将军！

原来：昨晚陆将军便已回城，还带着一名女子一起游庙会！

这名女子是谁？是公主？还是另有其人？人们纷纷猜测。

“昨天那姑娘穿着打扮都很朴素，看样子不像公主。”

“我看着像是公主，要不然谁能让将军如此花心思，还特地赶回来陪伴。”

“说不定是将军养的外室，背着公主偷偷带出来的。”

“说什么像不像的，肯定了，就是公主！我问过昨天将军和那女子光顾的摊贩了，他们可是听见将军喊那女子公主呢，而且他们买的东西都是送到将军府里的！”

“……”

莲藕听完很生气！

她平日里也不觉得大家这样子议论他人有什么不对，但今天听了就格外不舒服，特别是听到一些恶意的揣测时，只觉得格外刺耳。

而乔谨听了，只觉得这些人是太无聊了。

彼时她正喝着粥，绿翘在她旁边说这些，她还有点想笑。

她跟陆寻柯这一路过去没有遮掩，陆寻柯还喊了她好几声公主，随便打听一下也能知道她的身份，至于那些人还要整这么一出乱猜测，可不就是闲着没事干闹的。

“不必理会他们。”这种不攻就会自破的谣言，没什么好理会的。

“是。”绿翘福身应道。

乔谨打了个哈欠，她一觉睡到午后，大热的天没能把她热醒，倒是肚子的抗议让她不得不起来，她竟是旷了两顿饭。

绿翘见她醒来，忙伺候她更衣洗漱，让人摆膳，再伺候她用膳，现在她刚喝完一碗粥。

“将军呢。”又一碗粥下肚，乔谨总算有心思关心一下枕边人。“将军还在书房，”绿翘答道，“将军早上虽起得比平日晚些，但还是先去练武场练了武，早膳午膳也都用过了，此时该是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