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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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这个时代，楼珩终于善用了一次这个时代的套路。这也是楼老太教给她的：要尽可能地发动人民群众，要善于利用人民群众的力量。自从周一的升旗仪式过后，她的工作量就大大减轻了。当然，这不包括眼前的这只少白头的小胖子。

今天的课程已经上完，现在的一年级班已经进入没有老师在的无政府状态。当然，有楼珩在，他们翻不了天。班级里有一个是一个，要么看书要么写作业，都在安静地等待着放学的铃声。然而坐在楼珩旁边的小胖子却一脸的愁苦，他已经盯着眼前的作业本一动不动了很长时间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互助对子一帮一成员，楼珩向小胖子表达了自己深切的关怀：“大舅，你怎么了？”

小胖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做人难，做人家的儿子更难啊！”

What？Whatareyoutalkingabout？！楼珩整个变成黑人问号脸。

骚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正面临老娘和老婆的双重压力，被甜蜜的负担折磨得□□呢！这种话你是不是过个二三十年再说会比较好呢？

楼珩忍不住凑了过去，近距离观察小胖子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一双浓眉呈波浪状蜿蜒向天边，嘴巴向下抿着，整个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满脸就差写上“我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这这句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小胖子那张脸楼珩就特别的想笑。

他之所以被大人们认为长得老，那头奶奶灰只是一方面原因。而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他的五官特别显老。作为一个华夏人，他的长相也太欧化了点。眼眶十分凹陷，脸型又很瘦长。偏偏跟他的脸型相比，他的身材又是呈球状的。加上他个子又比同龄人要高上许多，平时跟同学站一块，跟大了人家五六岁似的。

王老师就常常感慨，大舅真是倒霉，在小学生的年纪就长了张中年人的脸。明明他妈妈长得还不错的啊，怎么就没随到点好的地方呢！而顶着这张脸的白胖子张大舅同学，此时正感慨着非常符合他脸部年龄的世纪难题。

“做人家的儿子怎么难了，大舅？”楼珩问他道。

“本来也不难的！”大舅一脸苦恼的回答道。

“主要是我妈，她爱吃我另一个妈的醋。我跟她说我以后两个妈都会孝顺的，她也不听。现在她不理我，改喜欢我表哥去了……”

楼珩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这个妈那个妈的？问小胖子道：“你认有干妈啊？”

里山这地方还有个习俗，就是喜欢替小孩认干妈。特别是体弱多病的小孩，家长都会在熟悉的人家里给孩子认个干妈或者干爸之类的，认为这样有更多长辈护着，小孩才不容易生病。

谁知道小胖子还是否认：“不是啊！就是我妈！不是干妈。”

楼珩奇怪了：“不是干妈那你哪里来的两个妈啊？”

小胖子就跟她说道：“怎么就没有两个妈了？人人都有两个妈的！”

楼珩来兴趣了，问他道：“谁告诉你的？”

小胖子回答：“我阿妈说的啊！你是哪里来的你知道么？”

楼珩本来很想点头的，但看小胖子一脸认真要给她科普的样子，就没忍住，最后配合地轻轻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啊！我们都是大水冲来的。我阿妈说了，县里的小孩都是从江边捡来的。我还有一个亲妈，这会儿应该是在山里的哪个山洞里呆着呢！你的亲妈应该也是这样。”

这你也能信……少年，你怎么不接着问你山洞妈又是从哪里把你捡来的呢？楼珩哭笑不得，现在的小孩也太好骗了。

解释完“我从哪里来”的世纪难题后，小胖子接着诉说他的小苦恼：“前两天我们家不是吃梨子么，我就跟我妈说，让她给我山洞妈留一个。然后她就不高兴了，问她行不行她一直都不回答，还躲着我。昨天我表哥来了以后，她就光顾着我表哥去了，理也不理我了……”

好的，又是一个被自己妈玩坏了的纯洁宝宝。小胖子还挺有孝心，还知道要给山洞妈留吃的。不知道小胖子亲妈听到这样的话时是什么感受。估计是躲一边偷笑去了吧？要么怎么说不理他了呢，是怕忍不住吧？

不知道楼家是怎么给小孩解释他们的来历的。学校的生理卫生课真是任重而道远啊！不过现在有生理卫生课么？

那边小胖子还在絮絮叨叨，前桌坐着的俩人忍不住转过来了，其中一个脑袋上顶着一头卷毛的瘦子说道：“大舅你真傻，什么大水冲来的啊！我们都是从阿妈肚子里生出来的！不信你问二两铁！”说着还用嘴努了努坐他旁边的小女孩。

跟他同桌的小女孩也是瘦瘦小小的，因为额上头发太碎，她特地夹了好几个发卡。也因此，头上就落下了个“二两铁”的外号。

“二两铁”同学原本只是来凑个热闹的，突然被喊了这么一句，生气地推了卷毛一把，然后拿起铅笔狠狠地在桌子上划了一条线：“我叫吴秋菊！还有，不许过线，过线就掐你！”

说完“二两铁”就哼了一声转回去了。

“凶巴巴。”卷毛对她做了个鬼脸。

小胖子不管他俩之间的恩怨情仇，只是反驳道：“什么生的啊！肚子这么小，放得下一个人吗？卷毛你真是乱讲！班长你可不要听他的，他骗你的！”

卷毛一听这话，急了，立刻赌咒道：“我骗人？骗人肚子疼！明明就是你被你阿妈骗了，还不承认！”跟小胖子不同，卷毛是个激灵鬼，他可不会像小胖子这样大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话立刻就被小胖子抓住了漏洞：“你前天还骗我说梨子蘸辣酱最好吃呢！我试了，一点也不好吃。而且吃完我肚子就开始疼了，可你到现在都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