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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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选在了一家火锅店。

陈天浩来的时候，温叶跟吴子衿正对“毛肚到底需要涮几秒”展开一系列的探讨。

温叶阐述正方的观点：“我们正统火锅派人士坚信‘七上八下’原则。”

伪养生人士吴子衿提出反对意见：“我妈转发的公众号推文说，毛肚至少涮够三分钟才能杀死寄生虫，所以三分钟为最佳时长。”

把手机和车钥匙放在桌面，陈天浩坐到吴子衿旁边，“你们在说些什么？”

吴子衿和温叶对视了一眼，然后谄媚地帮他倒了一杯茶，“小陈，你一般吃毛肚涮多久？我个人觉得3分钟这个数字比较好，你说呢？”她给足了暗示。

“可是我觉得‘七上八下’听起来也不错。”温叶夹起一片毛肚给他做示范。

陈天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我不吃下水。”

这个答案显然在吴子衿的预料之外，她愣了楞，“你不早说。”

然后报复似的，夹了一筷子的鸭肠丢进锅里。

她嘟嘟囔囔地说：“你想吃什么，自己看着菜单点。”然后把菜单推到了陈天浩的面前，又往自己料碟里舀了一勺香菜。

“那我再加两碟牛肉吧，”陈天浩拿起手机扫了点单小程序，“其实我有点好奇，述哥原先就这么工作狂吗？签收这种事，他不盯着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我不懂，你问她。”吴子衿暗昧地冲温叶努了努下巴。

“算是吧，”温叶想了想，“虽然他看起来挺不务正业的，平时也不爱给自己揽功，但假如事情由他全权负责，他就会变得特别严谨。”

“怪不得，”他恍然大悟，“我们现在都在赶工期了，前几天发现景观设计不太合适，他还说无论如何都要修改。”

吴子衿“啧”了一声，“完美主义者，”她转而看向陈天浩，“你们都赶工期了，你怎么还这么悠闲？”

陈天浩打着哈哈，“那不是因为我有一个好领导嘛。”

他撇了一眼吴子衿脚边的包装袋，“你这个律师也挺清闲啊？没案源？”

“我辞职了哦，”吴子衿咧开嘴笑，“说起来，你们公司需要那种干几个月就跑路的法务吗？我知识产权方向的，随时可以上岗。”

说完，她还为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哪个公司敢请你当法务。”他看向温叶。

温叶马上接茬，摇着头说道：“真不是人话。”

吴子衿没理他们，闷头吃着碗里的桂花冰粉。

“温叶，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你邻居？”吴子衿突然眯起眼睛望向斜后方的那一桌。

温叶转头看去，确实是陆继杨。

他的对面还坐了一个女生，穿着吊带，长发披肩，做了延长甲的手指一直“笃笃”地敲着桌面。陆继杨低着头，温叶看不清他的表情。

把头转了回来，“估计是和女朋友约会吧。”

“居委会阿姨们可要哭了，”吴子衿开着玩笑，“黄金单身汉其实早就名草有主。”

陈天浩也伸长脖子望了望，“哪个啊？”

吴子衿指给他，“穿着双排扣西装那个。”

“不过去打声招呼吗？”陈天浩问。

温叶摇了摇头。

熟悉温叶的人都知道，她是那种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尽管做人做事谦虚有礼，但在相处的过程中还是会夹带着十足的边界感。

一直以来，她都不会为了维系表面关系而和谁假装亲昵，更不会轻易地让人进入自己舒服的范围。

刨去邻居的身份，她跟陆继杨就是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在这种私人的场合碰上，她自然没有要上去打招呼的打算。

但在十分钟后，陆继杨那边的动静已经大到周围的人很难不去关注了。

“陆继杨这是你欠我的。”那个女生站起来指着陆继杨鼻子破口大骂。

吴子衿望了过去，“看起来不太像是小情侣约会。”

陈天浩也扫了一眼，莫名其妙地感叹：“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

吴子衿转过头问他：“这跟活力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还有精力再去跟人这么声嘶力竭的吵架吗？”

“没有了。”吴子衿靠在椅子上。

“工作之后我发现很多事情都变得无所谓了，‘他爱不爱我’、‘怎么才能融入小团体’这些之前会特别在意的问题已经不再是生活的全部。”

温叶感觉她话里有话。

不同于吴子衿表演洒脱的做法，年轻人的‘敢爱敢恨’就这么具象化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当然，我也不是觉得在公共场合这样不留情面地呵斥对方、让对方难堪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我只是佩服年轻人还有能这样情绪外露的勇气。”陈天浩说得很委婉。

但温叶和吴子衿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情绪外露、敢爱敢恨都很勇敢。

但勇敢不一定就是对的。

......

“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又是一阵骚动，店里的客人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他们听不清陆继杨抬起头跟对面的女生说了什么，只看见在他说完话的一瞬间，女生就抄起桌面上的茶杯向他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