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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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许父拿出早就买好对联，和许安军几个商量哪副贴哪里，许母则去厨房了烧了一锅浆糊。这时候是没有胶水胶带这些东西，贴对联都是靠自己制的浆糊，简单来说就是将面粉倒入烧开的水中一直搅拌，知道呈现一种粘稠的状态，这浆糊的作用不仅仅是可以贴春联，也用它来糊窗户，最重要的是，脚下的布鞋的千层鞋底都是用浆糊粘的，最后佐以密密的针脚，可以穿很久。

向阳和周氏两个则是坐在院子里收拾晚上要吃的菜，今天天气好，没什么风且阳光很足，她们也没有再缩在屋子里，反而是出来晒太阳，舒服的很。

晚饭有一只鹅，有牛肉，有猪肉，有豆腐，有丸子，还有一道许母刚刚和孩子们许诺的蛋饺。说起来蛋饺，向阳也是很久没有吃过了，制作起来难度不大，不过比较耗费好东西。将十个鸡蛋打到一个大碗里，搅拌均匀，加少量食盐。然后将新鲜的猪肉剁成肉末加入少量同样剁碎的生姜，葱花，再加入花椒粉，食用油搅拌均匀，热锅烧油，烧开后将油倒出，只留少许底油，舀一勺蛋液进锅里，在还没有凝固的时候，在蛋液中间加一小块猪肉，像包饺子一样把蛋皮压成一只蛋饺。

这样的蛋饺做起来很费油，现在人极少会做，也就是许母见孙儿辈的孩子都在眼前，忍不住想对他们好些。说实话，许母对孙儿辈的用心绝对远超对儿子的，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隔辈亲吧。

大嫂宋氏也没有闲着，她在厨房一锅一锅的烧水，趁着阳光好，赶紧给小崽子们洗个澡。农村人平时是不舍得烧这么多热水洗澡，但是除夕了，怎么都会洗个澡的，大人可以晚上洗，小崽子们就不用讲究了，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洗澡也没啥。

文秀则在扫堂屋角落里的灰尘和蜘蛛网，这两年她年纪大了，许母正在准备给她说亲的事，也有那么几个小伙子托了媒人来说和，但许母没太瞧中。靠着许安军这么个哥哥，不说往镇上嫁，也要找个家里负担轻的，

晚饭分了两桌，主要是这些年孩子多了，一张桌子坐不开，男人一桌女人一桌，饭菜都是一样的，只是男人那一桌多了一瓶白酒，那是许安军在省城给许父买的，这两天许父时常拿出来看看，今天终于决定开了，他和几个儿子过过瘾。

“别喝多了，今晚还得守岁，十二点还得你们出去放鞭炮呢。”许母嘱咐到，自己的男人自己清楚，虽然平时看着无欲无求的，好像给啥吃啥，啥也不挑，偏偏就是喜欢喝两口，前两年实在是太穷了，饭都吃不上，更没有钱买酒喝，所以不用许母多嘱咐，但今晚整整一瓶白酒，许母怕他们喝多了耽误了守岁。

向阳抱着闹闹坐在周氏旁边，周氏抱着小雨，石头则跟在二哥那边，而宋氏则除了老大传强在大哥那边，传海和大丫头二丫头都在这张桌子上。

向阳喜欢吃许母炖的烂烂的酸菜肉骨头，闹闹的口味也随了向阳，向阳先是往闹闹的碗里拆了一些瘦肉，拿了个白面馒头分了一小半给闹闹。周氏同样也在照顾小雨，给小雨也拿了半个馒头，考虑到小雨还不会自己动手，便夹了个蛋饺夹在馒头中间，让小雨抱着啃。小丫头吭哧吭哧吃的很欢快。周氏边照顾小雨边往男人那桌看，见许忠党给儿子夹了不少菜后才安心吃自己的饭。

倒是宋氏才不管那些呢，自己一筷子一筷子吃的满足，大丫头和二丫头不用她管，自己知道夹菜吃，，就是小传海，宋氏拿了一个馒头给他后就不管他了。

“老大家的，你就这么当娘的，你不先喂传海自己吃的满嘴冒油？”许母本不想在除夕生气，但是有些人就是不自觉。

“娘，传海还小呢，以后有他的好东西吃呢！”宋氏笑嘻嘻的应道，顺手夹了一块骨头到传海的碗里。

“他那么小怎么啃骨头？你给他拆点肉吃！一点当娘的代价都没有！”许母气呼呼的把筷子扔在桌子上，饭都吃不下去了，做了什么孽才娶进门这么一个媳妇。

“奶，娘，我来喂五弟吧。”大丫头说这就要从宋氏那边把传海接过去。

“不用你，让你娘喂，生了不养，我看她也没脸吃我这饭！”许母是真的生气，传海是她最小的孙子，却连口菜都吃不上。

“娘，看你说，传海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疼他吗。”宋氏终于觉得刚刚惹恼了许母，开始挽回，毕竟没分家，还要受许母管的。拿起筷子认认真真的给传海剔了肉。

要是能分家就好了，宋氏在心里想，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分家，不说分了家，老三一家的光就沾不到了，这四个孩子养大，上学，娶妻嫁人，每一项都是不小的花费。这样一算，还得二十多年分不了家，宋氏想着想着，竟然在这大年夜里发起了愁。

大家不知道宋氏的心思，各自照看着自己的孩子，向阳给闹闹又夹了个蛋饺和两块炖的烂烂的牛肉。小丫头从椅子上滑下来，再从自己碗里用勺子舀出一块牛肉，转到宋氏身边，将勺子里的肉放进传海碗里：“弟弟，你吃肉！”

许母欣慰，还是老三家的教的好：“闹闹真乖，知道疼弟弟了，不过弟弟有你大伯母喂呢，闹闹自己多吃点！”

“大伯母坏，不给弟弟吃肉！”闹闹瞅了瞅奶奶，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