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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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的走廊，话语顺着静谧的空气流淌。

初知心动的少年并不能预测出喜欢的女孩子的反应，不过在他看见她只是愣了许久、神色有一瞬晦暗不明，然后移开视线时，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黎白俯身去看陆雾的眼睛，好像要从中寻找到她藏起来的答案。

模糊的光线里依稀可见的耳垂红晕，紧张时攥紧的手指，她的唇张了又合，仿佛脱口而出的本应该是“我也喜欢你”。

他已分不清这些是不是回应。女孩子呼吸沉重起来，淡淡的香气让人有些发晕。

黎白听见她长久沉默后有些发紧的、艰涩声音：“对不起……”

一瞬间很多个念头蹿出来，在这凝着的气氛里仿佛潮湿的水蒸气蒸腾升起，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是因为觉得“不喜欢你”太伤人才这样说的吗？那我以后还有争取的机会吗？……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呢，陈同学。

思绪千回百转，黎白最终还是将话语压在舌底，手轻轻松开，柔软的触感瞬间离他而去。

“没关系，”他抿唇笑了笑，如往常礼貌和煦，“刚刚太激动了，没有弄疼你吧？”

女孩子似乎陷入了沉重的心事里，迟钝了几秒才连忙摇摇头，眼睛依旧没有看他。

黎白有些懊悔，果然是吓到她了。

他斟酌着用词：“现在太晚了，你要找耳坠的话，我陪你一起好吗？”

然而还没等到她回话，一个低沉斩钉截铁的男声传来：

“不用找了。”

陆雾循声望去，高大的少年自拐角走出，白山茶衬着他一身黑色，竟然格外相配。

他扔抱着那捧花，而另一只手从花间拿出一样闪着细碎光泽的东西，一枚珍珠在半空中随着他细长的手指微微晃动。

正是陆雾右耳缺失的那只。

她摸着耳垂怔怔朝他看去，神情还有些恍惚，不知怎的让人心头一软。

“应该是你送我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刚好夹在花里。我往宿舍走的时候才发现，”陈折解释道，又看了黎白一眼，“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找了半天。”

黎白没有说话。

他看着陈折朝陆雾走过去，将耳坠放进她手里，语气轻松自然：“要不是你把这花给了我，这耳坠可能都回不来，别人哪儿有我这么拾金不昧。”

陆雾的手心被烫了下，收起耳坠说了句“谢谢。”

语气慌得跟谁要把她逮走似的。

陈折心想，她脸皮薄，估计被听见别人给她表白很不好意思吧。

他刚刚来的早，一眼就看见那书呆子抓住她的手，情话说得格外动听。他一下子攥紧了拳头，又很快偃旗息鼓——

人家两情相悦，他没资格插手。

却没想到女孩子下一刻的一句“对不起”，宛如平地惊雷将他从沮丧中唤醒，他一瞬诧异又惊喜，缓缓松开了手，心潮暗涌。

是不是她其实并没有想谈恋爱？或者说她只是想好好学习，所以才转去重点班……

陈折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是不是以后还有机会？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他将那枚珍珠耳坠放到女孩子手里，仿佛放的是他一颗热切澎湃的心。

卸了舞台妆、刘海耷拉下来后，少年没那么张扬，垂下的眼睫投下一层蝴蝶似的影子，显出一股温软可靠来。

陆雾看进他的眼，里头带着蝴蝶飞起来的愉悦。

“既然找到了，那就早点送到服装部吧，也早点回去，一会儿宿舍该熄灯了。”黎白出言提醒，又或许也含了别的私心，“我也得回去了。”

“啊好，”她好像才想起来，语气乖巧礼貌，只是连平时的挥手都忘了，“那我先走了。”

“拜拜。”陈折倒是挥了下手，语气难掩笑意，眸底闪烁着难以看清的情绪。

黎白却没心思再礼貌了，待看见陆雾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转身就走，却被陈折喊住了。

“等一下。”

黎白回头，并未言语，只静静等着陈折的下文。

“你被拒绝了对吧？”陈折直截了当，语气不复与陆雾说话时的轻松愉快，“那么，我就有竞争机会了。”

黎白隐约感觉这话不太对，为什么他被拒绝了陈折才有竞争机会？难不成陈折以为最开始她喜欢的是他？

陈折看出他的讶异，却并不想给他解答。

开玩笑，要他对自己的情敌说“我喜欢的女生最开始告诉我她喜欢你”吗？

“我把你喊住只是想告诉你，”高大的少年依旧抱着那捧花，他小心翼翼地低头闻了下，漫不经心道，“如果你没追她的心思，就离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