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时间与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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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医的两个头颅如同双胞胎一般,长得一摸一样，都是圆盘脸，大鼻孔,厚嘴唇,微微前倾的下巴上留着一撮小山羊胡,光滑发亮的脑门上长着稀稀拉拉的细乱白发。

长相虽然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却很好区分,因?为他们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南辕北辙。

左边那个头总是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鼻孔大张，额头的纹路又?深又多,他的嘴巴撇着,或是粗气大喘,或是刻薄地叫骂出声来。

右边那位则总是好脾气地眯着眼睛,嘴角上?弯，脸上永远挂着笑容,一开口发出的声音也是温和悦耳的。

这两个头共同挤在一个粗大的脖子上?,就像是分了叉的树桠似的，虽然人家长得很通顺，但乍一眼看起来还是有点古怪。

尽管南弘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见识过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妖怪，但初一看见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倒是后面的北野先生?显得更镇定些，只是歪头暗暗打量着圣医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双头圣医走下台阶，重点看向地下躺在担架上的女人,“怎么，是难产了？”右边的头问道。

“不是给你们留了药吗？这点小事也来找我！”左边暴躁的头叽叽喳喳地叫骂。

地上那个女人身下的血流得更多了，她满头冷汗，嘴唇惨白,连惨叫声也弱了几分。

抬着担架过来的小瓷人们团团乱转，其中一个诺诺说，“今天才发现药用没了，刚好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才。。。”说着他还举起袍角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估计是一时着急便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瓷人偶，把生?前的习惯都带出来了。

“哼！忘了，我就说你们这些头脑空空的人偶没用。”左边的头说，“那家伙也是的，烧制那么多干什么，搞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只能搞出些试验品。”

这个头不仅脾气暴性子也直，全然没有自己当着别人的面说坏话的自觉，南弘听了他的话后心中一动，他想起傻白甜版本的北野先生?说过，这些被称为化雏的小瓷人是村民们的先祖们，还说只有真心信奉九圣的村民在死后才会有机会以化雏的形式重返人间，现在这个双头圣医又说他们其实是被某个家伙烧制出来的试验品，联系到他们瓷做的身体，南弘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圣医，快救救她吧。”小瓷人似乎并不在意圣医的不屑语气，只是恳求说。

“急什么，不是还没死呢。”左侧的头又撇嘴了，自傲地说，“连咽气的我都能救回来，何况小小难产。”

说罢，他抬起左手在口袋里掏了掏，他身上也穿着白色长袍，但样式要远比普通村民们的复杂很多，不仅加了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口袋，袖口、衣襟、下摆等处更是包上?了金边，在日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来。

那圣医很快从衣襟口袋里掏出一大把东西，他摊开手?，南弘偷眼看到，被他摊在手中的是十多颗大大小小的丸子，黑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小拇指头大的，黄豆大的，芝麻大的，各式各样。

双头圣医用右手食指扒拉翻拣了半天，最终从这一大堆诡异的不知道都是干嘛的小药丸中挑出来一粒，捏起来随手就扔给了眼巴巴盯着他的小瓷人。

那小瓷人手?忙脚乱地把药丸接在手中，连连道谢。

南弘注意到那是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小丸子，甚至都不太圆，是个椭圆形，看起来十分山寨廉价。

真的靠谱吗？他担心地想，一般难产不需要来个外科手?术什么的吗？而且出血那么严重，都不用输血的吗？

然后就只见拿到药丸的小瓷人已经跪坐在了虚弱的女人身边，那女人又是失血又?是疼痛，意识几近于无，她双眼紧闭，嘴唇抖动着，眼看都快不行?了。

其他几个小瓷人帮忙把她的嘴掰开，小黑药丸被小心地塞进了女人的口中，下巴合上?。

所有人，小瓷人们、南弘、北野先生?都紧张地盯着她。

“唔。”几乎是立刻，女人轻吟一声恢复了意识，她缓缓睁开眼，眨巴了两下。

“怎么样了，小安？”递药的小瓷人关心地说，他们曾经都是九圣村的村民，虽然成为化雏后记忆不全，但这些活着得村民们对他们来说就是后代子孙。

“肚子有点胀。”小安歪歪头，轻蹙起眉，“唔。”她长吟一声微微用力。

“噗！”

站在她下首方向的南弘真的只听到“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下滑出。

“嗯，拉出来了，舒服多了。”她笑着说，好像只是上了个大号。虽然这一下让她用光了最后得力气，但状态显然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