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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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的夜景十分热闹，马文才主仆却是半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之前马文才觉得马御史想要对他棍棒加身不是错觉，马御史是真的想这么做。

那时马御史和马廷元不断数落马文才，听得马文才目瞪口呆，最后马御史一拍桌子，说出了对马文才的惩罚。

杖三十，然后在屋子里反省养伤顺便读书。

虽然让马文才读书，马御史却没打算让他去科考，用马御史的话说就是，“读书首要的是要明理正身，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若是不幸做了官，当地的百姓便遭了殃！”

马御史还表示，他会上折子替马文才求宽恕，争取不连累到以后的科考。

马文才直接炸了。

马太守对他那么生气，最后也只是让他在祠堂待着反省，马御史凭什么这么对待他？

马文才当即和马太守一条条论起来。

流言的真实性你查过吗？你说我是那样的人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说什么说？

你当御史是可以闻风上奏，但这种一看就是坑害自家人的莫须有的流言，你还非要把它压实了？脑子有病？

还想打我关我紧闭？不好意思，我亲爹还在！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凭长辈管教晚辈？行啊！那我也管教管教族弟，反正我瞧着他这目无尊长的样子不行。

还有今天受的那些气也一件件拎出来说了，当初是你马御史主动提出我可以借居你家，我父亲相信你才让我来，结果就这么对待我？

提起这些事，马御史当即一愣，随即目光就看向了妻子和儿子。

这也是马文才猜到的，马御史不满他，却是直着来，能办出这么恶心的事，只能是后宅动的手。

马文才当即笑了，自己家里都没管好，还好意思伸手管别人家孩子？

马文才深谙争吵精髓，嘴皮子动的飞快，半点说话的机会不给他们留，怼完就跑。

跑出马御史家后马文才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带着问之迅速离开。

问之眼睛亮亮的，“公子！”

马文才快步向前走，“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马文才顿了顿，“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困难，你懂吗？”

问之小跑着跟上，“有多困难？”

马文才露出一个苦笑，“无处落脚露宿野外，你说困不困难？”

马御史一家对他如此是受京中流言影响，可见如今他在京中的名声如何。

更重要的是，这明显是人在有规模的散布并控制流言。

马文才心中盘算一圈，开始觉得自己这趟科举可能连蹭经验都难。

问之起初有些不懂，但等一连走了多家客栈都被人拒绝投诉甚至恶语相向的时候，他开始懂了。

问之气的不行，好几次都想和上前和他们争论，却被马文才拉走。

“你和他争论赢了又有什么作用？堵住他一个人的口，你能堵住其他人的口吗？”

问之还想再说：“可是……”

“好了，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马文才拍拍问之的头，然后将书筐从问之背上卸下。

问之顿时慌了，“公子？”

马文才将书筐背在自己背上，“你也背了这么久了，该累了。”

马文才将书筐往上颠了颠，“放心，就这么几件衣服几本书的重量，累不到你家公子。”

问之抿唇，马文才却大步朝前走去，“走吧，咱们今晚还要找到住的地方。”

等到夜色渐深，二人还是找不到住的地方。

马文才看着问之，“看吧，要是那时候你听我的消了奴籍，现在咱们就能凭借着你的名字登记入住了。”

奔波了一天，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问之直接戳破马文才的幻想，“公子，便是我消了奴籍也未满十五，十五成丁，在这之前，我二人住宿还是需要你去登记。”

按现在的情况，估计全京城的客栈都没指望了。

马文才沉默了一瞬，咬牙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在外面待一夜，明天找人牙子帮忙租聘房子，价钱高一些也没关系。”

问之皱眉，“虽然现在天热，可夜里外面还是凉，若是病了……”

马文才反手拍了拍书筐，“有衣服，多穿两件。”

问之眉头皱的更紧，想说还有安全问题，可还未开口，肚子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马文才看向问之的肚子，又看向自己的肚子。

好吧，这声音还是二重奏。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沉肩叹气。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正好前面就是酒楼。”

问之吞了口口水，“还是不去酒楼了吧，租房子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还要置办家用买下人，能省一点是一点。”

马文才点头，“行吧。”两人最后在酒楼对面小巷子口的小摊子上吃了两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