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可怜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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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可怜夫妻

第二日一大早，柳惜音自沉睡中醒来。

身上只着亵衣，被褥凌乱，而叶昭呢？

束着慵懒的马尾发辫，披着一件藏蓝色宽松长袍，双手抱胸，离她远远地，正靠在窗边思绪出神。

奇怪，为什么昨晚有发生过什么她都不记得了？阿昭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眼前的一切太过缥缈，要落下虚浮了好几日的心，现下只有一件事能让她踏实。

她不顾散乱的一头青丝，提脚悄悄渡了过去。

正在假装出神的叶昭没想到腰间忽然一紧，一双柔夷从身后环绕过来，忽地将她抱紧。随之表妹将头轻轻靠在了她的肩上。她不用转头，已经感受到了表妹唇边心满意足的微笑。

叶昭条件反射地弹了下身子，然后去推开表妹环绕在她腰前的手。刚要发力，忽然想到今时确实不同往日了，一向在她面前矜持有加的表妹，是第一次毫无顾忌地主动拥她。

“阿昭~”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表妹……惜音，你先更衣，别冻着。”

叶昭头打了个转，故意不提结婚的事。

“阿昭……你是不是怨我昨晚没有醒着等你回来？”

“惜音，昨晚我回的太晚了。”

叶昭转过身，顺势解下惜音抱着她的手，从惜音灼热的目光直视下避走，看也不看她，只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阿昭，，我等昨天这一夜，等了十年，我好高兴……”

“好，先换好衣服，我们去拜会太爷爷。”

叶昭直接打断惜音，语气平静。

惜音神色一滞，但并未多想，今日起迟已是她不该了。

成婚第二日本应起个大早，新妇拜见公婆。然而叶家一门忠烈，只有太爷爷能见证叶昭新婚，对于这事也就没那么上心。

等两人整理好衣裳赶到堂屋，叶老太公才微微颤颤地被叶昭嫂嫂黄氏扶来。但叶昭的舅父舅母，待柳惜音亲如父母的柳天拓夫妇已经早就坐在堂里等着了。

柳天拓看见叶昭，哼地一声就将头转过去，瞪着别处解气。柳夫人见到亲如女儿的柳惜音先是满面春风，看见叶昭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倒是太爷爷一看见两人，嘴就乐呵地合不上缝，一直被家仆扶上高座还在那儿摸着柳惜音的头大声呼呼。

“好孙媳妇，漂亮！真漂亮”

叶昭和柳惜音两人向太爷爷敬酒，太爷爷一看柳惜音也喝酒，当场就跟叶昭急了。

“昭儿！你怎的让你媳妇喝酒？你媳妇儿可是要替我们老叶家续香火的，你可得捧在手心上护着！”

“爷爷说得是，以后不敢了。”

叶昭在太爷爷面前恭恭敬敬，丝毫不敢有半分的忤逆。

叶家世代镇守漠北，城破后惨遭灭门，镇国公在上京得知消息，悲愤之下，伤了神智，至今不得清醒。大嫂带着两个小侄子回娘家，幸免于难，却年轻守寡，从此一人操持着叶家家事，未有半分怨言。面对世上仅余的血亲欺瞒身份，叶昭心情复杂。

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公是神志有些不好了，忘了漠北城破，甚至忘了叶昭是个女儿身。每天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等着叶家人回来团聚。或许只要忘记，就可以永远活在梦的世界，永远不用醒来，也就不用痛苦。

气氛有些尴尬，当场忍不住掩袖轻笑的，只有柳惜音一人。

“乖孙媳呀，你相公可是他们三兄弟之中最皮最滑头的，日后家里就委屈你了。他要是敢欺负你让你不高兴，来告诉我，我帮你揍死他！”

“太爷爷，我怎么会欺负她？”

叶昭终于不满地辩解了句，以前太爷爷可是比父母还宠她这个孙儿，怎么感觉今日这是收了个小女儿疼着，立马就把她给踹远了？

“老子还不知道你这德性？！”太爷爷一拐杖砸去叶昭头上，训斥着，“书读到狗肚子里去，整天除了打架还干过什么正经事？也不知道谁能忍住嫁给你这种混球，等你爹从漠北回来，我就让他好好收拾你这皮痒的家伙！”

“太爷爷，不会的，阿昭会对我好的。”柳惜音一看叶昭被砸得摸头喊痛，立刻就忍不住心疼得扶住了叶昭，却被后者不动声色松开，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或许是听太爷爷提起了父亲。

“什么阿昭？！该改口叫相公了，你们这群龟孙真是不懂礼数。再让我听到你叫他什么阿昭，我就赏你相公在大门口蹲马步！”

叶昭一个哆嗦，什么呀，合着孙媳妇不能挨罚，锅就全要孙女来背？想到被太爷爷体罚的悲惨处境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真真是嫁出去的孙儿不如媳。惜音不好意思地低头，脸颊溢出一片娇俏，白里透红，衬着今日穿的桃红色秋衫，比庭内刚开的一树桃花还要艳丽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