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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语嫣听到这里,登时脸色大变,低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王怜花正欲说:“也有可能是移花宫的‘移花接玉’。”就见贾珂抬头起来,向王语嫣一笑,说道:“不错。我曾经听人谈起移花宫的‘移花接玉’和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的区别——”

他说到这里,王怜花和王语嫣都“咦”了一声,问道:“斗转星移?”

原来慕容家这门最拿手的借力打力的绝技名叫“斗转星移”这件事,除了慕容家的人以外,外人鲜少知道底细,即使是王语嫣,在原著里也只当慕容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要自己练过这门武功,才能将这门武功用在其他人身上。因此她听段誉说玄悲和尚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大韦陀杵”以后,才会说这和尚绝不可能是慕容复杀的,因为慕容复可不会“大韦陀杵”这功夫。

贾珂知道这点,全靠原著里曾经详细提过这门武功,先前他看见钟行三人的尸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便是认为鸠摩智用这三种绝学杀死钟行三人,就像杀鸡却用宰牛刀,实在有点违和。

刚刚他忽然想到,原著里慕容复在客栈里和丁春秋动手,中了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丁春秋武功胜过慕容复许多,慕容复没法直接用“斗转星移”将“化功大法”拨到丁春秋身上,眼见丁春秋“化功大法”中的毒性侵入他的经脉,他抓住站在一旁的星宿派的弟子的胸口,以“斗转星移”将“化功大法”转移到了这个弟子身上。这样一来,他安然无恙,这个弟子的武功却被丁春秋化去了。

贾珂想到这里,再去看钟行三人的尸首,见辛子清脸上手上的擦痕最少,小茗脸上手上的擦痕最多,显是辛子清在船上挣扎的最少,小茗在船上挣扎的最多,登时觉得这三人和那些中了“斗转星移”的星宿派弟子一模一样。

贾珂微笑道:“是啊,慕容家之所以能在江湖上闯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个名号,可不是因为他们当真精通那么多门武功,而是因为他们有门家传绝学,叫作‘斗转星移’。这门功夫和‘移花接玉’颇为相似,都是借力打力。只不过么,‘移花接玉’是受到攻击之时,将力道反弹出去,而‘斗转星移’则是受到攻击之时,将力道转移出去。

就拿这三门武功来说,倘若当时船上的人是鸠摩智和移花宫的‘花无缺’,鸠摩智向‘花无缺’使出一招‘般若掌’,‘花无缺’使出‘移花接玉’,这一招‘般若掌’还未碰到‘花无缺‘,便会反打在鸠摩智的身上。而倘若当时船上的人是鸠摩智和慕容家唯一活着的人慕容复,鸠摩智这一招‘般若掌’拍出去后,慕容复使出‘斗转星移’,这一招‘般若掌’落在他身上,力道储存于他的经脉之中,下一瞬他便将这一招‘般若掌’原封不动地拍出去,既可以使在鸠摩智身上,也可以使在其他人身上。”

他微微一笑,继续道:“鸠摩智自称慕容博是他的老朋友,哪怕慕容博坏事做尽,他也不惧于承认自己和慕容博的交情,慕容复子承父情,和鸠摩智交上了朋友,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依我看来,最初和王保保结为盟友的人不是鸠摩智,而是慕容复。慕容复因为他父亲的事,对我怀恨在心,他知道我来苏州以后,便和王保保商量了这样一个计策。今天下午,他们赶到曼陀山庄,将山庄里的人屠杀殆尽。”

王语嫣转过头去,抬手擦了擦眼泪。

贾珂继续道:“正巧在庄子上遇见了鸠摩智和段誉,慕容复知道鸠摩智是为了‘琅嬛玉|洞’来的,因为‘琅嬛玉|洞’的存在,本就是他告诉鸠摩智的。他知道单论武功,他和鸠摩智在伯仲之间,又或许他比鸠摩智要略逊一筹。为了不让鸠摩智将他们的计划泄露给我,他便将我和王姑娘赶去‘琅嬛玉|洞’搬书一事告诉鸠摩智,并向鸠摩智承诺,这些书他可以尽数拿走。

这样一来,鸠摩智就和他结为同盟,而他和王保保本就是盟友,那么鸠摩智也算和王保保结为同盟了。之后他们登上画舫,也许慕容复认为这次我定会命丧火海,我既然死了,鸠摩智这个盟友,当然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他不想将这些武功秘笈尽数交给鸠摩智,便和鸠摩智翻脸,又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总之他二人在船上打了起来。

鸠摩智的武功太高,慕容复没法用‘斗转星移’将这三招转到他身上,便将这三招转到了他们三人身上。后来两人达成和解,一人乘坐画舫,一人乘坐小船,一起离开了这里。”

柳明珠站在一旁,默默听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贾珂所说是真是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生不出半分怀疑,只觉得贾珂这番话一定是真的。又想贾珂刚刚死里逃生,就看穿了对方的阴谋,将整件事说得一清二楚,有如亲眼所见,不由得又佩服,又恐惧。虽然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却不敢和贾珂目光对上,只觉得倘若他和贾珂目光对上,那他心里藏着的所有秘密,都要给贾珂看穿了。

待贾珂说完,柳明珠想了想,问道:“大人,这鸠摩智与慕容复结为同盟了,那段公子呢?他可是大理国的王子,倘若他在咱们卫国遇害了,那咱们怕是会有大|麻烦。”

王怜花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两年前他们曾经在湖北遇见过段誉和慕容复,心中一动,嘴唇凑到贾珂耳边,轻声道:“慕容复会不会是因为段誉,才和鸠摩智翻脸的?”

贾珂听到王怜花这话,心中很是吃惊,他古怪一笑,却不急着回答王怜花,而是向柳明珠道:“这点我也不清楚,咱们船上不是还有两个王保保的手下吗?带他们过来,咱们问问他们就是。”

柳明珠应是,吩咐手下将那两人带过来。

贾珂低头看向王怜花,微微一笑,轻声道:“你说的是慕容复,还是我?”

王怜花眼睛一翻,傲然道:“就你那点武功,还想和别人为了我翻脸吗?要翻脸也是我为了你和别人翻脸。”

又轻声道:“大理国皇帝没有子嗣,早就立了镇南王为皇太弟,这镇南王女儿虽多,儿子却只有段誉一个,大理国迟早是他的。无论慕容复对段誉有没有感情,只要段誉仍然念着旧情,那对他来说,段誉多活一天,他就多得一天的好处。

鸠摩智要杀段誉,他宁可和鸠摩智翻脸,也要保护段誉,只要段誉不是铁石心肠,见他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定会心中感动,对他死心塌地吧。嘿嘿,这笔买卖还真是稳赚不赔,说不定鸠摩智也是假意和他翻脸,他们只是合伙在段誉面前演一出戏罢了。”

贾珂听了此言,笑得弯了腰,随即直起身,正色道:“很是,很是,慕容复真的太坏了。”说完又凑到王怜花耳边,低声道:“你刚刚说慕容复是为了段誉和鸠摩智翻脸的,我还当你的意思是说,慕容复是为了爱情,才和鸠摩智翻脸的呢,可真吓了我一跳。”

王怜花奇道:“这有什么好吓一跳的?”忽然一笑,问道:“慕容复在你心里这么卑鄙无耻吗?”

贾珂噗嗤一笑,笑容很是古怪,双目凝望湖面,不去看王怜花,说道:“其实慕容复说不定真是为了爱情才翻脸的,谁知道呢。我吓了一跳,只是因为我没想到,这种结论,居然是你说出来的。哈哈,直到我听了你后面的分析,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王怜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贾珂这是拐着弯的取笑他在这种事情上,总喜欢把人往坏处想。但他半点也不生气,他知道贾珂才是这方面的翘楚,凑过去往贾珂耳朵里吹了口气,笑眯眯地道:“贾兄,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贾珂低头看他,轻声道:“其实我先前一直在想,慕容复也好,王保保也好,他们是怎么发现咱们的行踪的。既然他们要你我一起死,显然这件事不可能是你妈告诉他们的,也不可能是秦南琴告诉他们的。

我想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这几天慕容复正好待在苏州,昨天晚上,他在客栈里看见了王姑娘,跟踪王姑娘的时候,发现了你我的身份,还有咱们此行的目的。第二个可能,段誉被鸠摩智抓走以后,没过多久,慕容复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为了从鸠摩智手里救下段誉,一路追到苏州,在客栈遇见了王姑娘,还查出了咱俩的身份,然后想出了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除掉了我,又救下了段誉……嗯,不对!”

贾珂说到这里,眼睛一亮,哈的一声,轻笑出来,说道:“应该是三全其美才对!”

王怜花一听,忽的想起贾珂先前听到“金波帮”这个名字后,提起的“金波旬花”这四个字,低声道:“你说的第三美,莫非是金波帮的王保保?”

贾珂眉毛一扬,笑嘻嘻道:“对啦!老婆,咱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来,亲个嘴!”说完低下头去,在王怜花嘴唇上轻轻一吻。

王语嫣看见他们两个亲热,习以为常地侧头看向湖面,守在旁边的士兵们哪见过这个场面,人人面红耳赤,目瞪口呆,柳明珠带着那两名王保保的手下走过来,见到此景,心中大为踌躇,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过去。

贾珂却浑不在意,抬起头来,低声道:“你看这次火烧曼陀山庄,他先将曼陀山庄的人杀死,知道咱们好奇心重,武功又高,去哪里都不怕,便将尸体抛在湖里,好将咱们吸引到岛上,又在岛上洒满火油,命船只藏在附近,等咱们上岛,立刻用着火的羽箭点燃火油。他做完这些还不够,又命手下不可逗留,射完箭后立刻离开,以防咱们逃出火海后,抓住他们,问出他们的来历。

但凡咱俩的武功差了一点,便只能葬身火海,变成人炭了,哪怕侥幸逃出火海,若是你没得到我这几日的供养,只怕也没法将那几条船毁掉。咱们的船又被他们毁了,到时候,咱们只能站在岸上,目送他们离开。咱们昨晚才到苏州,此人在短短半天就能设计出这样厉害的计策,当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颇有我当年杀死李秋水的风采!”

王怜花正待点头,听到贾珂不忘称赞一番自己,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随即板起脸,凶霸霸地轻声道:“怪不得我觉得这个计策十分熟悉,哼哼,露馅了罢,这个计策根本就是你制定的,你就是王保保,我说的对不对!”忽然想到什么,在贾珂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笑吟吟地道:“其实我早该想到这是你的,你既然已经嫁给我了,当然要从夫姓么,‘王保保’这名字是‘王宝宝’的谐音,你起这个名字,是想说你是本公子的宝贝了,是不是?”

贾珂听到他这样解释,当真哭笑不得,说道:“你再这么解释别人的名字,我就把你扔进湖里,让你去找你的宝贝去了!”

王怜花伸伸舌头,笑道:“你这样下力气的夸赞他,还把他和自己相比,莫非是想说,像他这样的人,绝不可能让那个知道自己秘密的大风堂舵主逃出来?”

贾珂又低头亲了亲他,笑道:“是了!这人定下的杀我的计策这般周密毒辣,对待知道了自己这么大一个秘密的大风堂舵主,怎会心慈手软呢?依我看来,倘若真有这样一个舵主,他十有八|九会当场将舵主杀死,然后编个罪名安在舵主身上,再找个替罪羊将这件事顶上。

比如他可以说这舵主假借过来讨要火油之名,和金波帮某人的老婆私通,被某人捉奸在床,激愤之下,某人直接将舵主和老婆杀死,某人杀完人后,冷静下来,便畏罪自杀了。这样一来,大风堂心中再怎么怀疑,也很难将这舵主死亡的真相调查清楚。

即使他没有当场杀死舵主,多半也会给舵主灌下迷药,让舵主在几天之内意识模糊,无法行动。照舵主所说,王保保抓住他后,只是揍了他一顿,便将他关了起来,但是这样做除了泄愤,再无任何用处,王保保若是这样的蠢人,又怎么可能制定出这么厉害的计策?

之后他将舵主关在帮内,也不严加看守,让舵主逃了出来,之后东窗事发,柳明珠带兵捉他,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居然始终没有发现舵主逃跑了。他若是这般粗心大意,怎么可能想到让手下点着火后,立刻离开曼陀山庄呢?

依我看来,这个舵主只怕一句实话都没有说,这人极有可能被慕容复收买了,早在慕容复去找王保保,和他商量应该如何刺杀我之时,慕容复就已经想好应该如何一箭三雕,才能既除掉我,又救下段誉,还除掉王保保了。”

本来王怜花猜到王保保也中了慕容复的算计,还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听得贾珂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分析一通,忍不住去想:“王保保这般相信慕容复,显是他们早就不知合作过多少次了。倘若我是王保保呢?我能看穿慕容复这个盟友的阴谋吗?”

他越想越心惊,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总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这世上最最卑鄙无耻,阴险狡猾的人物了,没想到我和他一比,竟然完全落了下风。”

贾珂心想:“倘若这个王保保当真是库库特穆尔,那慕容复打从和他合作的那一天起,心里就打好谱,有朝一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了。毕竟汝阳王和吴明是盟友,而慕容博却是死在了吴明的手上。父母之仇,怎能不报?好在王保保的脸应该没有炸毁,等回去了,我须得见他一面,看看他是不是库库特穆尔。”

又想:“怜花在书里就差点被金不换和白飞飞害死,这两人可都是他的盟友啊,倘若他能因为慕容复这件事而心生警惕,再不被人欺骗了,那慕容复也算是立下一件大功了!”

当即哈哈一笑,轻声道:“这有什么好比的?一个人出卖了朋友,哪怕只有一次,他这辈子也很难再去信任别人了,这样一来,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我可不希望你去出卖朋友,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嗯,倘若你能少骗我几次,那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慕容复为了给手下出气在客栈里和丁春秋动手那段剧情,真的是他的高光时刻,特别少年意气那种,看见丁春秋在为难阿紫,还说【“丁先生,你这样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来来来,你我干上三杯,谈文论武,岂不是好?在外人之前清理门户,未免太煞风景了吧?”】真的超级帅啊,就特别潇洒那种。

当然慕容家我最爱还是,慕容家第一次出场,就是黄眉僧回忆慕容博少年时和老妈奔丧,黄眉僧出言挑衅,慕容博随手一记金刚指,将黄眉僧差点杀死的剧情,真的超级超级帅啊!就是那种性情高傲,肆无忌惮,又心狠手辣,结果对老妈又特别孝顺听话,真的萌死了。我第一次看到这段的时候一直默默期待接下来看到一个狂妄无忌的老帅哥(毕竟我早看过电视剧知道他诈死么)

为什么两个人后面都这么货不对板啊。特别慕容博算计完萧远山,回家居然还惴惴不安,真的是。。。唉。。。。

还有就是金庸写小说特别喜欢贴着真实历史写,但是每次涉及到朝廷了,剧情就真的特别尴尬,除了上面提的,还有刘正风刚刚当上朝廷命官,就被嵩山派灭门了,以及我觉得最尴尬的,完颜洪烈一有希望继承大位的王爷,天天不务正业,带着一帮人在宋国偷偷摸摸的找岳飞写的武穆遗书,你看岳飞写的书干啥,你老祖宗完颜阿骨打,出河店大捷,3000打辽军7000(号称10万),黄龙府之战,护步答冈之战,2万打10万辽军(号称70万),还用得着学习岳飞打仗么,这个剧情我觉得可能是金庸小说里最让我尴尬的无法直视的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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