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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之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做决定,斟酌了一?会儿,才道:“整个剧组对你的评价都很高,梅兰跟我说过,她认为你属于天赋型演员,不再多尝试一?下吗?”
“我不是天赋型演员。”宁稚反驳道,在心里嘀咕,她只是大半都是本色出演罢了。
她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恹恹的,像被风吹困了似的,也没刚刚吐槽时的活跃了。
沈宜之没忍住,抬手碰了碰她的眉心。
微凉的指尖眉心一?点,微微停留了片刻,而后离开?,宁稚抬眼,沈宜之碰过的地方像带起?了一?股微弱的电流,让她眉心有些发烫。
“你干嘛?”她用不满遮掩悸动,淡淡地扫了眼沈宜之。
这么一?来,那些恹恹的神色从她脸上一?扫而空,倒还多添了几分生动。
沈宜之温声道:“别不高兴。”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宁稚的心情居然真的好了一?点,她小声道:“要你管。”
但嘴角却微微地翘了起?来。
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她们两个一?起?转头,住在一?楼的阿婆走了出来。
她很老了,头发花白,脊背佝偻,但精神头居然还不错,拿着把剪刀,在她的小花圃里剪了剪枯枝残叶。
沈宜之和宁稚站起?来,阿婆看?到她们,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她们也跟着礼貌地颔首。
阿婆挑了两支开?得最大最好的花剪下来,送给了她们。
池生的十八岁开?始得惊心动魄。
那天她第?一?节没课,待在宿舍里自习。
天气阴沉得厉害,天空中积满了乌云,雨却要下不下的,让人感到一?阵悬而未决的不痛快。
池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天气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在书本前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进多少。
然后,她接到了奶奶的电话。
奶奶笑呵呵,在那头说:“池生,起?来了吗?”
池生这才有了笑意,其他室友还在睡觉,她站起?来,走去?了阳台,把门关上,然后才说:“起?床了。”
她跟家里经?常联系,但每次都会很仔细地问奶奶的身体,问家里怎么样?。
一?通家长里短后,奶奶叹息着,既高兴,又感慨:“十八岁了,这下真的长大了。”
池生笑意加深,正要开?口,她眼前一?花,对面那栋楼有物体直线坠落了下来,她瞳孔收缩,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下一?秒——
“砰——”一?声闷响,物体落地,猩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体下流了出来,沉闷地,无声地,绝望地淌了一?地。
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找回意识。
“池生。”奶奶没听?见?她说话,在电话那端叫道。
池生唇舌干涩,稳住声音:“奶奶,老师叫我,我要过去?看?看?。”
她语速很快,显得很急,奶奶没多想,只说:“好,快去?。”
池生挂了电话,马上拨了120,然后跑下楼。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警察也来了,周围聚满了人,警察拉起?了警戒线。
池生在人群里,看?到医生摇头,看?到那个人被抬上担架,蒙上了白布。
没救了。
学校是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第?二节课下课,那个跳楼的男生的事情就传遍了,每个人都在说这件事。
池生闷头学习,直到听?到——
“听?说是个同性?恋。”
她茫然地停下了笔,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她从未接触过这个词,但在听?到的一?瞬间,她本能?地明?白这个充满了忌讳仿佛见?不得光的词跟她有关,也本能?地排斥这个词。
但接下来一?整天,这个词却不依不饶地在她边响起?,无数人在说这个词,都压低了声,绘声绘色的,仿佛说什么隐秘一?般,带着不屑,带着居高临下的鄙夷。
没有人在乎那是一?条人命。
池生上完了晚上的课才匆匆回家。
阮茵梦下班也不早,池生一?进门,便看?到桌子上的那个生日?蛋糕。
她走到厨房门口,阮茵梦还在里面忙碌。
那场悬而不决的雨直到傍晚才下下来,一?下就是倾盆。
打在窗户上屋顶上噼里啪啦的,阮茵梦顿了一?下,听?了听?雨声,转头问:“下雨了,淋湿了吗?”
池生摇头,走过去?,抱住她。
阮茵梦慌忙关了火,她手上沾着油,没法抱她,便用脸贴着她的耳朵。
“怎么了?”她声音轻柔。
池生心跳剧烈,脑海中是那个人坠落在地的惨状,是那些议论的刻薄鄙夷,是阮茵梦此?时温柔的声音。
我不怕!
她在心如擂鼓中对自己坚决地说,抱着阮茵梦,用力?地亲吻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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