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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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一边走了两步，那‘人参’便捏着他的裤腿移两下，黑豆大的眼睛直直盯着章云绛，目中满是开心。

不可怖也不惊悚，反倒模样有些可爱。

章云绛：“……”

他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人参’一愣，立马张牙舞爪道：“咕喏……咕喏！咕喏咕喏！！”

章云绛奇怪道：“你能听懂我说话？”

‘人参’疯狂扭动自己的触须，张牙舞爪，看样子是能听懂一点。

见它没什么威胁性，章云绛稍微放下些心来，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咕喏……咕喏、咕、咕喏！！”

“……”

章云绛听不懂，那小人参舞蹈半天，见他还是没有反应，顿时伤心，触须失落垂到一边，豆大的眼睛蓦地变得湿润，析出一些黑水。

黑水？

章云绛定神一看，还真是黑水。

一种极重的药味蔓延开来，随着黑水越多味道越浓。

猝不及防又被这和他纠缠了大半辈子的味道一熏，章云绛本来晕感还没消去，顿时腹中有些翻滚。

这东西……流的泪居然是药汤。

他掩住口鼻，皱眉：“你哭什么？”

‘人参’一愣，却是突然哭的凶了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章云绛和它沟通不通，又相处不适，眉头打结，将自己衣摆抽出来抬脚就准备走，但没走几步，那‘人参’立马埋着步子跟上，抽抽搭搭的揪着他裤腿往上爬。

原本被泪水染得黑漆漆的脸贴在他衣服上，顿时留下一串黑印。

章云绛有些轻微洁癖，见状立马将它甩开：“你干什么？”

那‘人参’被他一甩，更是一懵，紧接着嚎啕声更甚，趴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

在远处看着此情景的重苏：“……”

在他身后，一团烟雾出现，片刻后一红衣之人出现，立马在他身后下跪：“尊上，您是怎么……”

来者正是在谴丘清理妖魔的苏烛。

重苏察觉，目光扫过去：“谴丘现在如何？”

听言，苏烛立马禀报道：“属下等人刚来不久，只刚刚入手，清理了边缘的小部分。”

“慢。”

“尊上有所不知。”

苏烛想了想，斟酌回复：“这谴丘数千年没人管过，有些大妖修为极高，还分了什么三大妖主，麾下一群妖修，分散不好统御，属下想着一一将他们攻克，进程便慢了些。”

慢是慢，却可以一劳永逸。

重苏颔首，又问及：“山灵找到了吗？”

“还没有，山灵一直在躲藏，”苏烛一听，低下头请罪：“属下无能，它对我等的气息陌生，属下想除非小殿下亲自前来，那山灵怕是难寻。”

重苏若有所思，看向那株舞动的人参，眯眼。

苏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怔，突然眼中发亮道：“那是……小殿下？小殿下刚被封作谴丘山灵，就通过神章过来了？！”

他反应着实激动，近乎失态。重苏看过去，微微皱眉。

苏烛素来呆板的脸上出现些许笑色，缅怀道：“小殿下依旧是这般风姿绰约。当年小殿下最喜欢我的毛发……尊上，此番属下可否去见小殿下一面？”

重苏眯眼，语气不明道：“喜欢你的毛发？”

他话一出，苏烛反应几秒，突然想起什么。

唐烨之道，现如今今非昔比，尊上在人间陪小殿下历劫时与小殿下互生情愫，早已……早已……

他说小殿下喜欢摸自己的毛发，岂不是争宠？

苏烛嘴巴一滞，顿时面上大赫：“尊上恕罪！属、属下信口开河……”

重苏沉默许久，却是笑了。

他语气很慢，素来沉稳的脸上神色莫名，回忆着过去缓缓道：“确实是有这段事。”

苏烛大气都不敢再出。

……

另一处，章云绛同那‘人参’面无表情的对视。

小人参抽噎，身上盖着一个比它人都大的树叶，努力让自己眼泪的气味不扩散开来，牙齿咬着下嘴唇，分外可怜。

莫名其妙进了这古怪的地方，还被一个药参黏上了。

章云绛心里有苦说不出，现在几乎有点想笑。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就在此时，却突然听到一道凄厉的嘤咛声响起。此时没有那结界保护，章云绛戒备意识极高，手中神力运转，回身正看到一庞大的黑影，下意识便攻了过去。

神力好像攻击到什么东西，一道闷哼响起，沉寂几秒后，又一道好像很是痛苦的怪叫出现，那庞大的黑影一闪，极快的逃窜不见。

章云绛愣了愣，有些奇怪，而就在他惊异不定时，一身又一声微弱的叫声从不远处的草丛响起。

小人参一看那边，将树叶往自己身上一兜，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草丛被扒开，其中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一个身体雪白的猫儿，它四脚是黑色，额间有一抹黑印，瞳孔是琉璃的金色，却好像蒙了层灰一般虚虚的倒在草丛中，后脚渗出些殷红的血迹。

章云绛看到它的一瞬间，目光便稍稍停滞片刻。

刚才那黑影，追的是它？

这只猫……

章云绛往前几步道，“我……哪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