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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雨下了很久,一直都未停。
柏清清走到十三皇子的宫中,收了油纸伞,靠在门旁。
一名宫女端来了一碗姜汤,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一样。
“公主,殿下这就来。”宫女跪下身子,替她擦裙边的雨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她喝了口热姜汤,不防自己打了个喷嚏。
老毛病又犯了,她揉了揉鼻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胥岁寒还未到,她坐在里屋,心是沉静的,面上没有大起大落的表情。
要是换做以前,她认为自己绝对会一嘴巴子呼过去,骂骂咧咧地质问他为什么?骗自己,为什么?三番五次利用她。
可穿书到现在这么?久了,或者说,柏清清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一瞬间知晓了他暗里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平淡,不吵不闹地接受这一切。她其实,从来就不敢低估这个男人。
以一己之力,改变不了一个人,她根本无法?做到。如果她劝他,他就会放弃谋取天下吗?
柏清清心里太有自知之明了,他先前对她的种种利用,大半都是虚情假意,她又凭什么?能改变这个人。
正是因为不会,她做了也是徒劳。不过,她能做的便是尽力挽回这个世界的主线,救沈顾两家,以此守住中原。
里屋的门被人推开了,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她还未转身,一件宽袖外袍披在她的肩膀,那人的双手搭上去,用外袍裹住她。
“胥岁寒……”
她努力保持平静,但声音还是带着微微颤抖,她紧张了。
“染病了还出门,怎么这么?不当?心?”他俯身,气息游荡在她耳边,清冽的男声似高山上潺潺流水,未带一丝调笑的矫揉造作。
胥岁寒未带面纱,穿着红衣,映照着流光溢彩的面庞,毫不收敛他的绝世美貌。从前那些白衣,太柔了,收住了他的美。只有红艳艳的衣服,肆意夺目,才最衬他。
柏清清平静地看向他,没来由地问道:“云念外公临死前,你同他说了什么??”
他眉毛一挑,却笑道:“清清,问这个做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胥岁寒,你还要装多久呢?”她叹了口气,抬眸道。
胥岁寒坐到红木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下。
他:“正是因为清清知道,我?才不装了。”
若非在绘香楼暗道里她听到那些话,他或许还会再瞒下去,瞒到什么?时候?
她心寒了下来,瞒到永远吧……
“你和西域商人在绘香楼说的那些话,我?全听见了。”她看着他,丝毫不惧,“我?知道你所有阴谋。所以,你要怎么处置我?”
她两手一摊,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杀我?,比杀云念都容易得多。”
她在挑战他的耐性,对她的底线到了哪儿。
他放下茶杯,饶有趣味地凝视着她,那一双笑眼似一汪波光粼粼的泉水。
“清清,你知道我?绝不会杀你的,何?来由同我?玩这一出?”
她收回手,说道:“胥岁寒,其实我?就是一个小地方来的公主,你刚开始和东胡结好,没多大用处。我?在,反而会害你好事。”
“那便看你,会不会坏我的事了。”他非常有信心地道,端起茶杯正要品起来,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气得故意在他面前跺脚,上前抢过他的茶杯,一口气全喝完了。
让你端着架子,让你装!一想到之前装病的胥岁寒,她更加气恼了,摔了茶杯给他看。
他扫了一眼自己方才喝过的茶杯的碎片,轻笑一声,纵容地道:“我?们把婚期推早吧,清清。”
她疑惑地问他为什么?。
他:“我?等不及娶你了。”
她:“……”他还是那个他。
“随便你。”她不去看他。
他拉她过来,同她十指纠缠,低低地笑了。
柏清清顿了好久,才道:“你真的,要和西域人一起害死沈家和顾家吗?”
“不然,你认为如何??”他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得好。
“你要怎么害他们?”她问道。
胥岁寒:“清清,你想从我?这儿套话吗?”
她单纯地笑着道:“哪能呢,你怎么可能会告诉我?。”
果然,此人说的话都严丝合缝,一点儿漏洞都找不出来。
他搂过她的腰坐下,让她靠着他的胸膛,乖巧地坐在他的腿上。
“你……”她动了一下,他便搂得越紧。
“清清,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的。”他靠过来,闻到了她的发香,闷声道,“我?想让你无忧无虑地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外面那些肮脏不堪的事情,都替你避开了,只要有我?在,必会好好保护你。”
这番话他说得发自肺腑,有力地握住她的手。
“……好。”柏清清一时无话可讲,只吐出一个字。
“那你能不能晚点再动手,西域人如果入侵大荣,中原该怎么办?”
“我?自有分寸的。”他松了口,终于说道,“等到入冬后,西域再出兵也不迟。”
入冬,她呼出一口气。还好是入冬,原书中,西域人就是入冬袭大荣的。如此,就和小说剧情重合了,她的把握更大了点。
“好。”她道。
胥岁寒:“我?还有事,不能亲自送你回驿馆了。你自己照顾好身体?,莫要再淋雨了。”说着,他招来小淦子,让他送柏清清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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