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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幼依慌乱地跑出太子寝宫,一直候在外头的邵林见了,老脸笑出褶子,眼睛飞快在她脸上扫了一下,谄媚笑着说:
“太子妃慢走。”
她听了,差点摔了个跟头。
......大可不必如此。听了可是会折寿的。
宫外的风雪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阿柸跟着她,绕过复杂的长廊。她还很奇怪,为什么小主会如此熟悉太子寝殿的地段。
葛幼依拢紧了大氅,准备钻入车厢,余光瞥见一路跟着她的阿柸,不由得一愣,眉心不着痕迹地锁起,“你怎么还在这?”话里话外都没有捎上她的意思。
阿柸生怕被丢下,红了眼尾:“小主......太子殿下说了,奴婢必须要跟在小主身边。”
葛幼依打岔,夜里的雪落在她的眉眼,模糊了视线。她说得认真:“你千万不要再叫我小主了。”
“我姓葛,你可以唤我葛姑娘。至于太子,你放心吧,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阿柸白了唇,眼前之人说不定是未来的太子妃,她要是抓好机会,说不定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不然,一辈子都是底层的小宫女。
她没有走,即使是听了葛幼依说的话,也干杵在漫天的风雪里。
葛幼依不为所动。狗太子的人,她可不敢要。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钻入了车厢,把帘子一拉,吩咐车夫启程。
长鞭一挥,骏马“吁”了一声,眼看就要往宫外奔去。
阿柸狠狠心,拽住了马儿的后腿,马蹄不长眼,飞溅的雪和石子踢进了眼里,渗出阵阵泪花。
车夫赶紧勒住马,恼怒地看向她:“汝作甚?!”
葛幼依正闭目养神,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掀开帘子一看。
鼻青眼肿的阿柸半跪在雪地里,倔强着一张脸,眼含希冀地看向她。
葛幼依心神一震,抓着帘子的手捏紧了些。
她张了张嘴,呼出的热气萦绕于眉间。最终还是没落话,把髻上的一支玉钗扔给了她。
阿柸一喜,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支钗,朝她磕了几个响头。
葛幼依视而不见,放下帘子,示意车夫启程。
车夫得了令,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嗤,长鞭再挥,车马如同一个黑点,迅速隐于黑夜之中。
阿柸攥紧了玉钗,抹了把泪,回宫的步伐却轻快了些。
葛幼依挨着软塌,没想好给她那支玉钗,是对是错。
罢了,她揉了揉眉心。
车轮轱辘,马蹄践踏于银白之中,扬起了滩滩雪沫。
葛幼依让车夫在南边的院子停下。
听狗太子的意思,常氏那边还不知道她一夜未归,应该是被他变着法子打发了。因此,她断不能施施然地从大门进去。
她没记错的话,南院的矮墙边,有一个容人钻进的小洞。听说小时候常有狗钻进去,被下人用棍子赶走。
此刻,葛幼依站在狗洞前,发了愁。她环顾四周,好像没有什么人。
丢脸就丢脸点吧,小时候也不是没钻过。葛幼依咬咬牙,准备一鼓作气钻进去。
突然,几丈远处,传来细碎的吟.哦声。
???
葛幼依眉头一挑,这档子事都能让她碰上?谁这么大胆?
那她听会墙角好了。
于是,葛幼依靠在墙边,打了几个哈欠,竖起耳朵,聚精会神。
衣服的窸窣声传来,男子的喘息声逐渐粗壮。
前世·经验丰富·的葛幼依强打着精神,认真地听着。
“歇会儿......”男子突然停了下来。
咦?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待想起是谁后,葛幼依如遭雷劈。
是她弟的声音。
她怔了几秒,反应过后,气冲冲地跑向那对偷.腥的男女。
葛幼淇还当是谁这么不识趣,连忙把裤子穿上。哪知,看到来人的脸时,脸色一阵青一阵黄。
葛幼依也没想到,看好戏会扯到自己头上,满腔兴致都喂了狗。不出意料的,果然是她最亲的弟弟。
她质问:“你三更半夜的,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就在这厮混?”
她看着弟弟眼下的青黑比之前更甚,怒火又高涨了些。当时在饭桌上,她还以为葛幼淇是读书读得精神不好,谁知道,是夜夜浸.淫销.魂窟,无心入眠。
前世他的自刎还历历在目,葛幼依恨铁不成钢,连连骂道:“夫子就是这么教你的,白日念书,晚上宣.淫?”
“若不能考取功名,你是想让我嘲笑你,还是想让二房的庶子嘲笑你?”
“你自己都不长进,何苦让别人费尽心思,倒不如弃了院试,在教坊司讨个差务得了。”
葛幼淇自知有愧,他护着美娇娘的手松开了许。
这时,葛幼依才看清了女子的脸——
厚重的脂粉抹在脸上,分不清五官模样,双颊酡红,牡丹色的唇脂被嘬得晕在嘴边,唯有一瞳秋水,媚得能吸进郎君的魂。
她鄙夷地看了眼葛幼淇,欲言又止。
葛幼淇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离开怀里的美娇娘,乖乖地站在长姐面前认错:“姐,我错了。”
闻言,葛幼依脸色才缓和了些,“错在哪?”
葛幼淇思考了一番,随即笃定说道:“错在不该在南院这边行事,我下次会找好地方的。”不被别人发现。
伊始,葛幼依惊愕,她怔了数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胞弟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心中警醒。
恨他陷在销魂.窟而全然不知,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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