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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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成了木偶，林寒的脸色可能比锅底还黑，“你倒不如将我丢之门外，任我自生自灭。”

“我怎么可能舍得寒儿在外面受苦？”江思缘手里拿着瓷瓶轻晃，小雪的模样比林寒还要紧张，深蓝的眼睛瞪如铜铃，聚精会神地盯着瓶口，像是生怕江思缘动作幅度过大，让里面的药洒出来，把林寒给淹了。

“那你便舍得断我的腿？”林寒的声音低沉，没有与江思缘调笑的意思。这药有没有问题两说，他感觉得出来，江思缘是真想给他用。

关凌不过与她呆了半月，她便对其言听计从；他说关凌有问题，她就听而不闻。口口声声说喜欢林晗，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认识不久的人。

江思缘敛眸轻笑，放下瓷瓶，仔细地帮他除去身上缠绕的蛛丝，“关凌目的性很强，没必要送我一瓶毒|药。他若想动你，在妖兽林海便已下手。既然寒儿不愿意，我也不能独断专行，让寒儿受此惊吓。藏在木偶镇的圣子多的是，捉一个过来试药也无妨。”

圣子皆变成木偶，此时定藏得好好的，到哪去找？小雪心里一阵腹诽，察觉江思缘的目光在它身上游移，背后一凉，脖颈上的软|毛接连竖起：“看……看我作甚？”

江思缘伸出手指，轻抚小雪头顶的绒毛，慢慢滑至它柔软的后颈和下巴，“小雪是夜鹰皇族，可能追寻其他夜鹰的气味？”

小雪舒服地半眯起眼睛：“它们的气味隔着十万八千里我都能闻到。”

“那便劳烦小雪跑一趟了。”江思缘收回手，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柔，“小雪目标小，把没有侍从的圣子带来应当不是难事。”

“我不去！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小雪言辞激烈地拒绝道，“圣子是清幽的瑰宝，阿缘怎么可以把他们当成试验品，这是残害！”

江思缘手指虚抬，一道阴寒的红光蹭着小雪的头顶刮过，小雪呆滞地盯着江思缘，余光地瞅见一片熟悉的白色绒毛从它眼前飘然而过。

“请务必在巳时之前回来。”

小雪连扑带爬飞出木屋后才猛然回神。不对！它为什么怕阿缘，阿缘是侍从，它完全有能力制止她。倘若它全力施展，纵然阿缘武力卓绝，也逃不出它的地狱锁。

它怎么感觉给自己找了两个主子，还一个别扭得要死，一个狡诈得要命！

林寒坐在水杯旁，不说话时像个真正的木偶。

正如江思缘所说，关凌若想对他不利，不必等到现在，他适才被江思缘的话激怒，才会那般抗拒。一旦冷静下来，心里便怪怪的，特别是这里只剩他和江思缘两个人。

有些时候，江思缘确实可恨得紧，但不可否认，她为了他，不仅冒险消耗自身为数不多的灵力，还压抑本性处处让着他。即便她这些行为都是为了林晗，可真正受惠的人却是他。

江思缘于他有杀身之仇，若是论算起来，正是因为她给他渡的灵力，他才能躲过四眼蛇的追杀，就算一命换一命，这仇也该抵消了。他心里再不喜江思缘，也做不到继续给她摆脸色，可他想不到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从前他每日修炼，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难题。

“你在想什么？”江思缘将瓷瓶里的药液倒入盛着清水的水壶中，瞥了眼安静如斯的林寒，唇角微勾，“莫不是觉得我此番举动不妥，又在心里给我编排罪名？”

说着，江思缘笑了笑。这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不论她做的是对是错，以自身利益为先，才是她该做的。这是凤锶教给她的道理。十年来，她一直在印证着这句话。

以他人利益为先的愚善之辈，必遭野心之人吞噬。她早已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何模样，或许，早在十三方秘境当中，随着她的软弱一起被葬送了去。

如今回忆起来，她倒真是像极了书里那个江思缘，放辟邪侈，恶稔祸盈。

“江思缘，”林寒考虑了许久，他觉得他始终要脱去林晗这身皮囊变回自己，江思缘对林晗的情，不论里面有没有利用成分，都不是他能接下的。倘若可以选择，他必定会与江思缘说清楚，告诉她，他不是林晗。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是让江思缘慢慢发现，发现他不是她喜欢的那个少女。

“坠崖之后，我忘了有许多事情，不论曾经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是以前那个林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