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一零七&一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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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画个爱心吧。”
“……”
暗暗呼出了口气,心?道这疯子游戏终于结束了的我默了下。
我觉得自己大概是变得更坚强了,竟然没有为乌卡兰的常规性发疯而失声尖叫。
甚至非常淡定,打算满足他的心?愿。
没事。
画就画吧。
反正我已经心?力交瘁了,麻木了。
不就是个爱心吗?
你?高兴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面无表情地拔出了刚擦干净血的刀子。
然后像他所?期望的那般,在我的名字旁边补上了一颗小爱心。
乌卡兰终于满意了。
看上去还特别高兴,仿佛是得到了一个男人应该拥有的疤痕勋章。
我想,他一定很爱惜这个勋章,也非常期待结了痂后的样子。
否则他也不会?放弃了最好的治疗药不用,而是叫停了马车,打算去丛林里找一些效用不高的,可以称得上劣质的草药来止血,为的,就是确保心?口上的刀痕不会?痊愈,结成伤疤,成为无可替代的杰作。
马车停下的时候,由于实在无法直视兴高采烈的乌卡兰了,我别开了视线,观察了一下车夫的表情。
他的脸上有一股看足了疯子主演的大戏的餍足感,不过看起来也很疲惫。
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像是很担心?只要一开口,我和?乌卡兰的注意力便会转移到他的身上,然后灵机一动,兴致一起,便也在他身上刻下可能要以生命为代价的烙印。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下意识地望了过来,可也仅仅是一瞬,便转移了目光。
我没有忽略掉那一瞥的目光。
他看我和?看乌卡兰时如出一辙,好像把我划分进了疯子的列表里。
我没有感到被排挤出正常人类的悲伤,甚至觉得成功近在眼前——只要稳固好疯子的人设,乌卡兰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但……怎么回事呢?
我怎么觉得这么疲惫呢?
仿佛身体被掏空。
也不由佩服起乌卡兰的坚毅——我只是发了这么一会?的疯,便觉得精疲力竭了,他疯了足足二十年有余,究竟是何等的毅力才能坚持下来啊。
我万般唏嘘,只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
不过很遗憾的是,乌卡兰并没有珍惜我对他的体恤,仅是用一句话,便败光了我对他难得积攒起来的全部好感。
我猫在黑暗的角落里、像是失去了所?有水分、所?有梦想的软趴趴的小虫子一样,默默地看乌卡兰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敷上草药——对,他的小心翼翼是出于不想让伤口恢复得太好,想将我的美丽字迹最完整地保存下来。
处理好伤口,乌卡兰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好了,之后抬头,在黑暗中捕捉到了我,说了一句我没法理解内容的话。
“该轮到露薇尔了。”
我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可拒绝接受现实,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像一只拱起了背警惕敌人的猫,问他:“不、不是。什么叫……该轮到我了?”
对于我的困惑,乌卡兰表现得更困惑,他的脸上不仅写满了‘你?在疑惑些什么呢?’,还在我惊悚的目光下捡起了那把我在他心?口写下了名字的匕首。
反问我:“爱的证明是双方的吧。只在我的心?口上刻下露薇尔的名字怎么足够呢?”
这又是一句熟悉的疑问句格式的肯定句。
至此,乌卡兰想做的事已经一目了然了。
——他想在我的心?口上,同样刻下他的名字。
“……”
一瞬沉默后,连尖叫都来不及叫了,警戒心?已冲至最高级别的我立即有了决断。
我宣布,攻略乌卡兰、让他爱上我的作战正式作废,并变更为——当场击杀!
惊恐到不能自己,还有满心的后悔,我立刻去掏阿提卡斯给我准备的魔法卷轴,想让乌卡兰立刻化成灰烬,不能碰我的一根小手?指。
可我的指尖才刚触到卷轴,乌卡兰的动作便让我陡然一滞,不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把匕首插回了剑鞘。
怎、怎么回事?
他不是想用刀子划我吗?!
我决定再观望一下,可仅仅是下一秒,乌卡兰突然像是头野豹子一样地朝我冲了过来!吓得我哇哇大叫,杀心?再起。
但突然间,我意识到一件事——我们的距离这么近,要是用魔法的话,说不定我也会?玩完。
作为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一不小心可能导致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实在让我心?生迟疑。
而也是因这一迟疑,便让事态没法再更改了,尘埃落定了。
在我惊恐万状的表情中,我眼睁睁地看着?乌卡兰抓起了我的左手,露出了一个邪魅狂霸的微笑,顺势张嘴,露出了牙齿,然后——对准了我的手?心?狠狠地咬了下去。
我的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并开始进行激烈地反抗和?挣扎,甚至另一只手还大胆地按在他的脸上,想把他推开,却始终无法摆脱他,只能在心中痛斥他的残忍——我也想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他一顿,可我一张口,便只有啊啊啊惨绝人寰的叫声传出去。
啊啊啊啊啊乌卡兰这个神经病啊——!
他咬我!
他居然敢咬我!!我的手?心?都要被他给咬穿了!
好痛好痛好痛痛死我了呜呜呜好痛啊——
为什么卢西恩送给我的防御型道具没有生效?
为什么没有——!!
他一定骗了我!
呜呜呜呜呜男人都是骗子都是坏蛋——
……
嚎得连我脑海中的那把嗓子都干了的时候,乌卡兰终于肯松嘴了。
我瞧见他一嘴的血,可见他咬得有多凶,有多狠,有多使劲,简直是用吃生肉的力度来咬我,但他仍不放心,硬是要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在我手?心?留下的伤口,确定了达到了他的标准后,才允许我抽回了手?。
“可以了,应该会留下疤了。”
乌卡兰看上去很满意。
跟我在他心?口上刻名字时同款的满意。
此时此刻,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没有心?情杀人,没有心?情攻略神经病,只想捂住我受伤的、好痛好痛的手?手?,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哭一场。
——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露露不要跟神?经病玩了……露露要回帝都,要回家,要回到未婚夫温暖的怀抱里。”
乌卡兰对我生无可恋的样子很新奇,他硬是凑到了我的跟前?,像是狗屎一样那么的讨厌,还问我:“你?不喜欢这个吗?”
一顿,为了让我开心?起来、欢喜起来,给出了他自己觉得非常有建设性的新方案:“那我也在露薇尔的心?口刻上我的名字,怎么样?”
“……”
我立刻消声了。
然后转过了身,用背对着他,一个人暗暗哭泣,独自坚强。
……
一个露露倒下了,千千万万个露露站起来了。
今天的露露依然是怀揣着要攻略乌卡兰的决心,决意让他彻底爱上自己后转身就把他抛弃的坚强露露!
自那一日后,已过去数日的时间。
期间,我和?乌卡兰一直在向不明的方向前?进,除了每日不间歇地发发疯,标立我的疯女人人设之外,我在暗地里偷偷地、悄悄地,尝试了各种手?段治愈我可怜的手?手?。
作为一个拥有顶级治疗药、特级治愈魔法卷轴的女人,照理来说,我的手?伤应该能够以秒速为单位治愈、康复。
但,数日过去,我的手?伤不但没有转好,反而恶化了。
因为乌卡兰。
因为这个死疯子!!
他每天都会定!时!定!点地检查我的手?手?,发觉愈合得太好了,便会冲我一露小白牙,龇牙咧嘴地追加上一口狠的,也正如他会?定!时!定!点地让我欣赏刻在他的左胸前、像是男人勋章一样的伤口,那骄傲,那自豪,那满足,我……这、简直,真的……
对不起。
我突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看着?乌卡兰时不时一个一言不合,就扒开他的牧师袍,撕开绷带,展露他傲人的胸肌上的刀伤,我和?驾车的马夫都快要崩溃了,神?经一天比一天衰弱。
我更可怜,毕竟我受到的摧残不止心灵,还有身体。
“……”
不得不说,真的太难了。
但艰难的日子,似乎有了尽头。
今天的路程似乎与往日不太相同,当载着我们的货车舍弃了林边的小道,钻进了一旁的森林时,我意识到这趟旅途终于有了终点。
森林里没有路。
马车驶了一会?,便不得不在拦在前头的荆棘丛前?止步,得靠我们的双腿继续往里面走。
可走了一会?,我便没走了。
其实我还能再坚持一会?,但我就是不乐意走了。
是乌卡兰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我觉得他得对我负责,我没道理委屈自己,因为他而吃苦耐劳。
想到这里,我立刻停下了脚步,冲前头的乌卡兰喊:“我走不动了。”
听到我的声音,乌卡兰的脚步一顿,回头望我。
当置身于绿荫蔽天的丛林里,斑驳的叶影洒落在他身上,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头随心所?欲的野生猎豹,而非家养的老虎,充满了野性,桀骜不驯,尤其被乌卡兰那双幽绿色的眸子注视时,我非常有一种被上级掠食者看中的即视感。
我有点虚。
正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反口,战略性地当一回乖宝宝的时候,只见乌卡兰往回走了,还问我:“骑马吗?”
“?”
我的头顶登时冒出了一个问号。
我是真的没有听懂。
我听不听得懂,对乌卡兰来说着?实不重要,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好像觉得很有趣,还突然莫名其妙地哈哈笑了起来,在我不明所以的惊悚表情中,擅自替我做好了决定。
他来到了我的跟前?,背向着?我,蹲下。
示意我:“上来。”
“?”
我没有动,反而一头雾水,无从下手?。
不、不是,你?为什么要蹲得这么低?
你?的意思不是要背我吗?
乌卡兰接下来的动作,向我阐明了他确实没有背我的意思。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又仰起了脖子,转过脑袋看我,不容拒绝地命令道:“快点上来。”
看到他拍肩膀的动作,我瞬间懂了,并倒吸一口凉气。
所?、所?以,这就是骑马的真正意思吗?!
震惊完,我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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