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5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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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似水,世事如云。
四老太爷和五老太爷做梦也想不到?,昨日尚需仰自?己鼻息的族人,今日却敢这般说话。
请来的族中耆老,齿摇发落,却犹自?咬文嚼字,振振有词,从商鞅颁布‘分异令’一直顺溜到?历代礼法,什么凡族系繁盛之家,概需立府分支,既有益于各家兴盛,又能互相帮扶……骈四俪六了一大堆,一句话概括:既分了家,就该各住各的。
您说老侯爷?父母过?世后,兄弟感情好?,愿意住到?一块儿也是有的。不过?,有听说过?依附父母叔伯,依附嫡长兄弟的,却没听说过?做叔叔的去依附侄子的。
哦?您说太夫人尚健在?可?这位二续弦的长嫂比您二位小叔子年轻多了,您可?千万别说不肯搬离侯府是因为?‘舍不得’嫂子哟。
您说顾廷煜呀。他身子孱弱,难以支持起侯府门第?,需要长辈帮扶也无可?厚非嘛。不过?人家顾廷烨活蹦乱跳的很。
侯府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你们的积极参与?,这些年来,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们的帮助,谢谢你们无微不至的照顾,现?在你们好?功成身退了。你们的光辉形象和高尚情操会永远留在我们心中的。
拜拜,慢走,不送。
五老太爷气的浑身发抖,软在太师椅中起不来,四老太爷拍着桌子立起:“老子要留就留,要走就走,什么时?候轮得到?旁人来指手?画脚!”
他本就是个横人,索性耍起无赖,指着坐在后头那几个缩脖子的,破口大骂道,“你们几个不要脸的,往日跟狗皮膏药般贴着,靠捡老子的牙缝漏子过?活,如今瞧着老子落了势,就来落井下石!告诉你们,老子就还?不走了!他烨小子有本事就自?己来撵人!”
气势很雄壮,可?惜,他有张良计,人家有过?墙梯。
没一会儿,顾廷煊满头冷汗的从屋外走进来,在父亲耳边轻声言语了两句,四老太爷随即脸色大变,咬牙顿足半响,颓然坐倒在椅中,不再抗辩。
这般的判若转折,其实内情毫不稀奇,不消明?兰打听,四房就自?己漏风出来了。
话说顾廷炳被判了流徙,但?同?样的三千里,向?北和向?西相差甚远,京城向?北三千里就是口外,那里不但?冰天雪地,人情荒旷,还?时?不时?有羯奴侵扰进犯;别说想过?好?日子了,能全须全尾的回家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而向?西三千却不同?了。自?打武皇帝平定努尔干都司,晋中及汾原基本肃清安宁,加上朝廷几十年经营,初见成效,开垦良田,屯兵戍边,便是再往西也有了不少村庄和县城;除了娱乐业差了些之外(青楼女性的从业人员平均年龄为?三十五周岁以上),其余俱可?。
除了极少数几个明?旨宣判流放地点的(倒霉的林冲同?志),其余从轻发落的人犯还?是有商量的余地,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每年朝廷判流徙刑徒下来,刑部和有司衙门就会生?意大好?,热闹的险些叫人挤破门槛(好?单位呀好?单位)。
顾廷煊是个厚道的兄长,这些日子他提着银子四处奔走,想方?设法叫顾廷炳一路走的舒服些,可?卸枷锁,可?坐车马,还?可?带两个家仆随行,且目的地是个较太平的西北小镇,不用风餐露宿,茹毛饮血。眼看疏通的差不多了,谁知忽然出了岔子。
当初逆王牵连颇广,好?些世家大族都多少有些牵扯,其中不乏与?顾家犯事相似的,属于半轻不重,巴结以上,串连未满,从逆不至于;家门还?有些势力人脉,一番奔走疏通中,就把顾家给扯出来了。
请问古代什么罪最重?通敌卖国(叛国罪)和谋反(意图颠覆国家)。
一般来说古代阶级森严的社会,倘若你处于金字塔顶端的权力中心,背景硬有底气,稍微强抢个把民女,纵马践踏民田,甚至贪污腐败几下,这些都好?说,至多不过?是伸头一刀,抄家没眷那是到?顶了(遇上皇亲国戚,这一项就免了)。
只有上面那两条,一旦犯了,那真是族诛没商量,至于诛灭三族九族还?是十族,那要看当时?皇帝的心情和人品。
偏偏逆王犯的还?就是谋反。
从这个角度来说,顾家判的有些轻了,毕竟他们是实打实的替逆王办过?差牵过?线的。
顾家只扯进去一个顾廷炳,人家却是父子叔侄好?几个。只流徙三年?人家可?是动辄十年以上的刑期。这些人家自?然不服。
什么,顾家只置办了些美女?我们家也只帮着弄了几班伶人戏子呀!难道卖艺的比卖身的社会危害大出这么多?!有没有良知和天理呀!采买俊童小倌的人家也强烈表示不满!这是对菊花红果果的歧视,难道用法不是一样的么!
——好?吧。以上是明?兰的脑补。她听了小桃打听来的精彩传闻后,一脑袋栽倒在榻上,很无良的捶床无声狂笑。
事情一掰扯开来,刑部也觉着头痛。
顾家的案子虽是皇帝钦定的,但?具体量刑的却是刑部,当初接旨时?揣摩上意,将顾廷炳轻判了,如今却……倘若事情闹大了,碰上几个好?事的言官(你们刑部看人端菜碟呀),未免麻烦。被谕旨免责的是没法动的,但?定了罪的却可?以重罚。
没过?几天,刑部就传来风声。说顾廷炳要重新量刑,要么多流徙两千里(高危边疆呀),要么多流徙七年,凑个整数,十年,不打折。四老太爷还?需要出一大笔‘赎过?’银子。
四老太爷这次是真的怕了。
想使银子吧,已然填进去不少了,眼前就是个无底洞,还?不知能否奏效;想走路子吧,自?从他原本荫袭的五品虚职叫掳了后,光杆白身一个,连刑部正堂也进不去。
得了消息后,刘姨娘和炳二太太当时?就一昏一傻,清醒过?来后双双去求四老太爷救命,又是扯袖子抱大腿,又是哭天抹泪的,白天黑日的闹腾。四老太爷束手?无策,自?己拉不下面子,便叫大儿子去找顾廷烨帮忙。
也不知顾廷烨在书房里说了什么,顾廷煊垂头丧气的出来了;回去后禀明?事情,又叫暴跳如雷的四老太爷劈头盖脸的责骂了一顿。
这般如此又捱了两日,这一日,蓉姐儿和娴姐儿正站在屋中,朗朗背诵着《桃花源记》,明?兰笑吟吟的坐在上首听着。《桃花源记》辞藻清丽素净,悠然娴雅,明?兰素喜其风骨,加上小姐妹俩声音清朗,玉面可?爱,满室和乐。连边上娴姐儿的乳母瞧着,也是高兴。
背完了,明?兰赞赏的连连点头;娴姐儿乖巧的依过?来,抱着明?兰的袖子晃荡,撒娇道:“二婶婶,我们背出了,你可?要说话算话!”
明?兰笑容嫣然,抚着娴姐儿的小脸蛋:“自?然算数。回头我就叫丹橘把笼子给提过?去;还?叫郝管事给小白兔们盖座小屋子,可?好??”
扭捏在娴姐儿身旁的蓉姐儿也眼睛一亮,小小声道:“可?不可?以……两层的,上头可?以盖草叶和花朵。”明?兰失笑,故意道:“成呀。不过?你们可?得再学点儿什么才成。”
“成成成!您指一篇罢,我一定看着蓉姐儿背!”娴姐儿已抢着答应了,蓉姐儿也是跃跃欲试,小脸红扑扑的,璀然而笑,目光一片清亮天真。
明?兰心中几分欣慰。
倘若是自?己亲生?的,她早就掐着脖子爆吼‘你丫个小兔崽子学是不学’或者‘不好?好?学就扒了你的皮’之类的;哪用这么糇累糇累的!蓉姐儿对书本原就没兴致,脾气又倔,实在不好?引导;唉……如今好?歹算有条路了。
刚送走小姐俩,还?没喘口气,外头就一阵吵闹。
“炳二太太瞧着脸色不好?,夫人,您……当心。”绿枝快脚一步窜进来,低声禀报。
原来是四房的女眷组团杀来了,明?兰心中一凛,立刻抖擞精神,振奋起来应战。
迎客进来坐下,双双打了个照面。
其实绿枝说的太保守了,何止炳二太太脸色不好?,而且整个四房的女眷都脸色灰败难看。
奉茶寒暄后,炳二太太也不顾着丫鬟还?在场,就急急忙忙把顾廷炳的事情诉说了一番,并求明?兰帮忙。明?兰听了,并不作答,只挥手?屏退众仆,只在里屋留了绿枝和小桃,以备万一,要是打起来也有保镖。
“二嫂子。”明?兰低头吹了吹茶,鹅黄豆沙绿底的粉彩盖碗轻轻拨动着一茶碗的琥珀色波光,她温和道,“我上回就说过?了,爷儿们外头的事,我不插手?的;侯爷若出手?,那自?是好?的,若不能,那侯爷也必有‘不能’的道理。二嫂子与?我说这些,也是没用的。”
炳二太太便如崩断了最后一根弦般,倏的站起来,满眼红血丝瞪着明?兰道:“你这番话也说的出来!是不是要我们这一房的死绝了,你们才称心?!好?好?好?,我这就去死!”
明?兰瞥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微笑着:“二嫂子又说笑了,二堂哥这还?好?端端的,你却要去寻死,可?不知几个侄儿侄女该怎办?”寻死这一招对她是不管用的。
四老太太面色疲累,静坐着也不言语,煊大太太似乎气鼓鼓的,瞧这番情景,高声对炳二太太道:“你还?不坐下!你有火冲弟妹发什么?所谓出嫁从夫,烨二兄弟自?小主意就大,关弟妹什么事?!开口闭口说什么死呀活的,不晦气么!”
炳二太太原本也不想死,就着这个台阶下来了,伏在椅子上哭道:“那可?怎么办?!”一边哭一边冲着明?兰:“我知道我家那位得罪了侯爷,可?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是一个祖宗的,怎么好?瞧着他兄弟受罪呀!侯爷也忒狠心了,这么见死不救……”
砰地一声,明?兰重重的把茶碗顿在小翅几,面若寒霜:“二嫂子说话可?要凭良心!什么叫见死不救!”她挺直背脊一下站起来,目光在三个女眷面上掠过?,最后落在炳二太太身上,冷笑道:“二嫂子去外头打听打听,和咱家犯了一般□□的,如今都是怎么落罪的!有抄家的,有流放的,还?有杀头的!便是徒刑,那又扯进去多少人,多少年?!”
声音高亢,语音带着怒气,明?兰走前几步,紧迫的盯着炳二太太:“如今咱们家里,四叔没事,五叔没事,几位兄弟也都没事,统共折进去一个,还?左右打点往轻了判!哼哼……这都是谁在奔波,谁在出力!二嫂子倒好?,一句话全抹杀了!”
她娇媚的眼睛又大又长,眯成一种讥讽的神气,“我原先还?觉着侯爷有些不近人情,现?下看来,哼,果然做好?事也不见得有人念好?,还?落的埋怨!”
说完便负气的侧身坐到?一旁,不肯再说话。
本来这种时?候,通常是煊大太太出来打圆场,不过?今日她似乎也有气,故意晾着不开口,炳二太太见此情形,一扭身扑向?煊大太太,又拉又扯的哭道:“大嫂你倒是说话呀!你素和弟妹好?的,倒是也说几句呀!难不成瞧着你兄弟去受罪!”
煊大太太被扯着袖子咯吱作响,她恼怒的推开妯娌,不冷不热道:“我能说什么?不过?是隔房的嫂子罢了,又不是太岁爷爷!”
炳二太太正一肚子气没地儿撒野,当时?就指着煊大太太吼道:“我知道你安得什么心!打量着弄死了我那口子,你们黑心肝的夫妻俩好?独占家产!”
煊大太太也怒了,霍的站起来,从袖子中掏出几张纸,重重拍在桌上,大声道:“你来瞧瞧这是什么?”众人目光顺过?去,只见是几张花花绿绿的当票。
煊大太太气的脸色绛红,脖子也粗了:“这些日子为?着替二弟打点,到?处要用银子,可?这些年来,什么都攥在二弟手?里,我们连一文钱都没摸上!如今要用银子了,公爹整日嚷着手?头紧,我家那楞子就只好?拿家里的东西去当!”
她越说越气,最后恨恨道,“我说二弟妹,这些年来我从你手?里何曾拿到?过?一针半线,也罢也罢!我做嫂子的算对得起你了,你把嘴巴放干净些,惹急了我,大家都别过?日子了!”
炳二太太张口结舌,她自?己舍不得出银子,想着给孩子和自?己留些本钱,原想指望公中的,谁知四老太爷也这么吝啬;她淌着泪,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眼看四房自?己内讧起来,四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直起身子,满面恳求:“明?兰,你进门日子虽短,但?我也瞧得出你心底淳厚。如今你炳二兄弟都这样了,他下头的孩子还?小,你就没有半分恻隐之心?”
明?兰抬起头来,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四老太太:“敢问四婶,当初侯爷离家时?,你们可?知他身上带了多少银子?出去可?有人投靠?江湖人好?勇斗狠,他可?平安?那么些年,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偌大一个侯府可?有人知道?可?有人问起?”
她问一句就顿一下,一字字如同?刀凿剑刺,尖利异常。说的难听点,那几年顾廷烨就是死在外头了,怕连收尸的人也没有。明?兰肚里轻蔑的厉害,只淡淡道,“如今炳二爷有父母替他操心,有兄嫂替他奔走,可?比侯爷当初强多了。”
这番追问,四老太太一句也答不上来,半响后,她面露愧色,低声道:“我也知……当初这孩子,是受委屈了。”
明?兰嘴角微弯,略带讥意:“侄媳妇觉着吧,我还?是先心疼自?家的男人,再去心疼人家的男人比较好?。”她的同?情心限额很低,只发放给少数人群。炳二太太瞧着连四老太太都不说话了,不由得急了,正要开口,明?兰转过?头去,抢先一步开口:“二嫂子,话说直白些吧。依着侯爷和炳二爷的‘情分’,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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