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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9

行至半途高牧一敲脑门回神自己忘了正事,匆匆折返,在工厂门口碰到恰好骑着自行车出来的林鹏。

林鹏穿着的深色衣服上还蹭着被按倒在地时蹭的灰尘,却似完全不记得不久前和高牧之间的摩擦,停下嘴里吹得正响亮的口哨,笑容满面与高牧打招呼,状态可是和分开时截然不同。

高牧没兴趣关心他的心情为何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径自拦下他讲明缘由。

林鹏听完不同意。

高牧冷淡问:“不尸检你老婆的死还查不查了?”

林鹏想了想什么,说:“那就不查了。”

“不查了?”老李头傍晚才从外面回来,夹在腋下的公文包也沾着他的汗。他仔细询问当时的情境。

高牧一五一十转述。其实不意外会是这样的结果,人死都死了,谁乐意再让尸体平白多几个刀口子,何况乡下地方,更加忌讳这种事。

“既然家属不闹了,那我们可以结案了吧师父。”高牧下午已经趁空在整理报告了。

他们这个派出所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被授予了部分自主处理案件的权力,否则上回石大力一家四口煤气中毒就该由县公安局出动刑警队过来。此次何萍溺水若定性为谋杀,那就真不是小小派出所能处理的了。高牧虽然一直想像TVB里的阿sir威风凛凛破获大案,但邱辰消除嫌疑后他不再认为何萍溺水另有隐情,现在他盼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见老李头若有所思沉吟不语,高牧低声问:“怎么了师父?哪里不对劲吗?你一直不见人是去哪儿了?和你早上说的新进展有关?”

老李头没答他,夹着公文包又要出去。

高牧忙告知,所长不久前让他去一趟。

老李头不得不先放下公文包改了道。

等从所长办公室出来,老李头什么也没多说,只交待高牧和美美:结案。

高牧眼尖地瞧出,和石大力一家四口煤气中毒一样,老李头依旧藏着问题。

但这暂时也不是高牧管得着的,早上老李头喷他脸上的唾沫星子都还没抹干净。

晚上高牧破天荒地在家里见到金雪燕女士。

“你被桂县妇联开除金牌麻将搭子的资格了?”

“哎呀要死啰!脏得要命!”金雪燕女士的筷子迅速敲打他直接伸到盘子里抓椒盐虾的手。

高牧连壳带须咀嚼着她没有因为麻将摸多了而日渐荒废的厨艺,回忆了一下自己离开所里之前上完厕所好像确实忘记洗手。

但稍纵即逝,高牧转瞬抛诸脑后,落座餐桌前结过金雪燕女士给他盛好的米饭立刻大口地扒拉开。

金雪燕女士按下他高高端起碗的姿势:“你乞丐投胎?吃相这么难看?不知道的以为我饿了你几天。”

“难看不也是你生的。”高牧对上她目不转睛打量她的视线,狐疑她今天怎么突然母嫌子丑,“你菜里搁了老鼠药要毒死我?”

“讲什么鬼话。”金雪燕女士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翻个白眼也骚里骚气,“你是我生的才不能给我丢脸。”

说着金雪燕女士继续给他纠正坐姿:“像什么样?明天人家姑娘都被你吓跑了。”

高牧刚含进嘴里的猪头肉立马不香了:“你又给我安排相亲了?”

金雪燕女士眉开眼笑:“不愧是我生的,就是聪明。”

高牧没有不想娶个老婆在家里,也没有不喜欢相亲的形式,只不过金雪燕女士眼高于顶,三番两次下来给他物色的对象不是在北上广深大城市工作的小资白领,就是去过欧美镀了金的海归女,人家的眼光也不低,他加了QQ号之后最多第一次相互打个招呼,从此对方灰头像不曾再亮起过,有一个甚至坦白因为迫于亲戚的压力才礼貌地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他高牧脸皮再厚,也不带被一次次打击自尊心的。他奇了怪,金雪燕女士的牌友怎么一个比一个深藏不露,掌握这么多优质的未婚女性资源,不在桂县开个婚姻介绍所真是屈才了。

这次金雪燕女士安排的是直接和人儿见面,专门帮高牧请了一天假,出岛进市里。对方是市里一所高中的老师。高牧没反对,第二天早上去了。

晚上高牧赶上了最后一班船回岛上。好在他视力好,远远注意到了蹲守在码头的小凤仙,悄悄躲开。在此之前他的手机里已经接收过来自小凤仙的质问,质问他为什么又去相亲。不必怀疑小凤仙的消息来源,即便金雪燕女士不亲自向街坊邻居炫耀他相亲对象的身家背景,牌友们也会通过八卦帮金雪燕女士挣面子。至于每次相亲没结果,对外说辞自然而然是他没看上。

他早就和小凤仙解释过,他装装样子应付金雪燕女士,可小凤仙还是有意见,他没辙了,只能假装手机没电。在男厕所里抽了两根烟,码头的灯熄灭了,高牧走出去,确认小凤仙不在,他往家里走。

家里的灯亮着,无疑,金雪燕女士今晚又割舍她心爱的麻将桌,守家里等他汇报相亲结果。高牧蹑手蹑脚踩上楼梯,猫着身体迅速蹿上三楼的天台。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又将任昭昭吓成受惊的兔子。

高牧地痞恶霸式的作风不改:“你门总不关门还怪我咯?”

余悸未定的任昭昭摇头否认自己怪他。

高牧大剌剌走到书桌前重重落下屁股:“在你这里坐会儿,你别烦我,该干嘛干嘛。”

任昭昭背过身,捡起她床上的东西掀开布帘塞进衣柜里。饶是她的动作再快,也没逃过高牧的眼睛,她藏的是她的内裤。从床上还散落的两块布料不难猜测,他进来前她刚收了晒干的衣服没来得及叠。

肉色的。高牧记下了。怪不得她穿那条的确良驼色连衣裙的时候没透色。他还以为和她内衣一样是白的。

转回头来,任昭昭看了看他,像是少许难为情。原地定了两秒,她走出去天台。

以屋里泻出去的灯光为分界,她来回两次穿行在洗衣池和晾衣绳之间。高牧靠着椅背,往后撅椅子腿,两只眼睛微眯着,没离开她身上。或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在晾她的内衣和内裤时,用她的身体挡住了。

待她晾完时,高牧故意使唤她:“收一下我的衣服。”

前天晚上她帮他洗的那几件,在晾衣绳的一侧随风晃晃悠悠。

任昭昭言听计从,进来后两只手跟捧着宝物似的小心地递到他跟前。

高牧挑了挑眉头:“你都能洗我的内裤,还怕你的内裤被我看去?”

任昭昭低垂头颅,像是又在难为情。

高牧努努嘴,又使唤:“之前不是想谢我?那就再帮我叠一叠。”

任昭昭二话不照做。

高牧拉了拉被汗洇湿的领口,再次后知后觉屋里闷得跟个大蒸笼:“电风扇呢?我送你的电风扇哪儿去了?”

任昭昭忙不迭从门后搬出来。

高牧高耸眉头,手指掀了掀罩在电风扇的布:“别告诉我你自己一直没用?”

任昭昭弱弱地点了点头,因为他的语气太凶不敢承认的样子。“为什么不用?”高牧脸色沉下来,“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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