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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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傅歌想起此行的目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克烈部屠杀燕朝商人，又斩杀使臣，却迟迟没有给她一个说法，朝廷上下义愤填膺，指责克烈部包藏野心，意图挑衅大燕皇权。

她十八岁击败一众皇子脱颖而出，被立为皇太女，二十岁登基，这些年为大燕开疆拓土，身上早已经染上了一层浓厚的杀气，没有一个人敢小看她，朝臣们都畏惧她。

原本中原与草原各族相安无事多年，但克烈部此举，彻底惹恼了她，也让她想起多年前的一件旧事。

再加上丞相所托，宋傅歌这才决定御驾亲征，带领麾下亲自训练的铁骑扫平草原各部。

没想到叱咤多年的草原铁骑如今却如一盘散沙，没了当年的气概，如狼似虎的燕骑犹如入无人之境，就连草原人心中的神，金桑大汗都被生擒。

金桑大汗坐在囚车里，额头上都是汗水，看样子是在强忍着痛意，她自小便练习骑射，白日那一箭她用了七成的力气，放在一般人身上，少说都要没半条命，没想到这位草原上的大汗倒是铁骨铮铮，硬挨了下来。

她叫来随从，“把朕的金疮药拿来，给金桑大汗上药。”

如今只剩下克烈部了，草原上的风有些大，吹起来生冷得很，宋傅歌的头发被吹了起来，她抬头看向那一轮明月，似乎是比中原的要干净一些。

忽然有些期待明天了。

乌烈部。

当乌金缓缓升起时，新生的小羔羊软软的发出叫声，躺在羊妈妈的怀里，继续懒洋洋的睡着。

王帐内，高柔梳洗了一番，身上还带着雾气，乌恒王正拿着帕子为她擦拭着头发，动作小心翼翼，仔细又认真。

“大王，我嫁给你那么久，你是不是还没有见过我穿部落里的服饰？”高柔好像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乌恒王。

乌恒王回忆了一番，点了点头，就算高柔未施粉黛，依旧是楚楚动人。

她本是中原女子，就算嫁给了他，不愿意穿草原的服饰，乌恒王也由着她。

没一会儿，高柔的头发干了，她在乌恒王惊讶的神情下换上了一套草原服饰，还带上成婚那日乌恒王送她的九凤金步摇。

高柔的腰身本就纤细，束起腰带让她更加不堪一握，顾姑冠是草原女子的头饰，高柔面上带着微笑，戴在头上。

她本是中原的纤弱女子，草原女子一般都洒脱自由，服饰也与性子一般，这样一来，为她添了一丝别样的美。

她穿戴好，靠在乌恒王的身上，遮住自己微红的眼角。

乌恒王感受到她轻轻颤抖的身子，心中痛楚，声音带着怜惜，“柔儿.....别怕。”

“我不怕，大王。”高柔很坚强，一如当年她毅然决定嫁给一个外族男子，这个男人虽然不同中原男子那般温润如玉，但是他高大威猛，刚中带柔，小心呵护了她多年。

她靠在乌恒王的身上，希望此刻便是永远，大燕的铁骑，那位如今已经赫赫有名，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帝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到现在都觉得，那些商人该杀。”乌恒王隐约听到远处的马蹄声逐渐接近，出奇的平静。

那些商人假借做生意之名，却欺辱他的族人，甚至还想带走他的妻子，作为草原上的血性汉子，乌恒王不能忍。

杀便杀了，却没想到那位女帝却为了几个商人御驾亲征，亲自领兵踏破他的王帐。

他这一生能有高柔这样的妻子，无论结局如何，都死而无憾，但是他克烈部的族人是无辜的。

他唯有一死，才能赎罪，让女帝饶过他的族人。

高柔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突然就朝自己洁白无瑕的面上划了一刀，鲜血顿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柔儿！”乌恒王惊呼，眼睛里满是疼惜，这个高大的男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捧着妻子不停流血的脸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样他们便认不出我，也不会把我从大王身边带走了。”高柔好像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笑容中带着满足。

“柔儿，都是我不好！”乌恒王痛呼，恨不得捶胸顿足，若是自己当时争上一争，如今也不会没有保护妻子的能力，只能躲在王帐内偷偷了断。

高柔之前便服了毒，是她从中原带来的，可以让人无痛的死去，像是睡着一般，她的身子渐渐软下去，力气也一点点被抽走。乌恒王用力的抱着她，脸上和身上都染了血迹，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外面的刀剑声，族人的呼叫声，还有他心里痛苦的声音，一下子都涌进他的耳朵里。

他现在眼中只有怀里的妻子，他看着她失去神采的双眼，像一只猛兽发出痛苦的声音，无力的宣泄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