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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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抹一把眼下，擦去漫出眼眶的湿意：“谁猜得到他的心思呢？但我知道，他一直试着放开你。”——他用自己的思念和酸涩，成全顾书言的自由。

顾书言愕然忘言，反复品味着叶凡所说?的话。

叶凡又说?：“所以，他帮你挡枪，也不是为了困住你……我认为，他真的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所以，你更不用愧疚。”说?话间，叶凡唇畔泛起苦涩的笑意，“只?要你好好活下去，过上梦想中的美好生活，他就心满意足了。”

顾书言看?向抢救室门外的灯光，喃喃说?道：“真的吗……？”

1个多?小时后，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告知他们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弹片没有伤到内脏，却只?差零点几公分就切入脊椎，引发全身瘫痪。

或许是因为男主光环普照大地，一切都有惊无?险。

顾书言终于破涕为笑，叶凡等人也都相继松一口气。

病房里?，沈烨陷入沉眠。他的手背扎着留置针，正在挂点滴。

凌晨时分，安静的病床边，只?有心脏检测仪发出枯燥的嘀嗒声。

顾书言轻手轻脚地来到沈烨身边，垂眼凝望他。睫毛的阴影投落在眼下，挡住细碎的水光。

沈烨昏睡未醒，仿佛便了白瓷烧铸的塑像，没有一丝血色。

顾书言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虚弱、脆弱，看?起来不堪一击。

顾书言坐在病床边，守候着沉睡的病人：“你做完这些事情，要我怎么还?？”

就算真如叶凡所说?的那样，沈烨没想过讨要一份报答，顾书言还?是会愧疚。

沈烨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主角真会对?恶毒男配产生感情吗？

他们之间……真的能产生所谓的“爱情”吗？

顾书言脑袋乱哄哄的，找不到任何答案。

到了后半夜，他实在抵抗不了困倦，趴伏在病床边睡去。

门外，叶凡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大病初愈的夏容彬。

叶凡回身问：“不进去见见他吗？”

夏容彬摇了摇头，站定在玻璃窗外，遥遥看?着顾书言：“也许……他并?不想看?见我。”

那些欺骗的事情都被?沈烨戳穿，夏容彬也无?法再面对?顾书言。现在这种情形下，或许站在一定距离之外默默守护着那个人，是他最好的选择。

叶凡尊重他的选择，没有再劝说?，只?身来到顾书言身边。

叶凡轻拍顾书言肩头，唤醒睡梦里?的他。顾书言睡得很浅，没过多?久就睁开了双眼。

叶凡低声提醒他：“医生说?，沈烨会在早晨7至8点醒来。如果你想走，现在就该动?身了。”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沈烨懂得了成全，但反悔当初的决定也只?要一瞬间。

谁都猜不透沈烨的心意，为了顾书言能够顺利离开，叶凡提前准备好了专机。

叶凡又说?：“我会为你的行程保密。只?要你想走，我绝不会让沈烨再一次找上你。”

顾书言看?向沉睡的沈烨，眉宇渐蹙。

这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还?在犹豫什么呢？

可是，就这么离开，真的可以吗？

两种声音在脑海里?回荡，让他思绪化作一滩浆糊。

叶凡看?出了他的纠结：“选择权在你的手上，走或不走，都看?你的心意。”

末了，顾书言回应：“我想先静一静。”

他转身走向门外，一抬眼，便看?见夏容彬。夏容彬没料到顾书言会突然转身，来不及藏起来，被?抓了个措手不及。

夏容彬已经恢复元气，虽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从前的精气神都回来了。

看?见这样的夏容彬，顾书言很高兴：“今晚如果没有你的朋友出手，沈烨挨不到医院。谢谢你的帮助。”

夏容彬说?：“你们救了我的命，我当然要回报你们。而且——”

顾书言狐疑地看?向他，等待他说?完。

夏容彬犹豫了一会儿，决定道明心声：“而且有危险的人是你，我更要动?用一切资源出手相救。”

顾书言再度感谢他，但笑意里?夹杂着酸涩。

自从欺骗的事情被?戳穿，他和夏容彬之间就有了隔阂。他们都明白，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低迷又暧昧的气氛里?，夏容彬再度开口：“书言，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就算已经猜到答案，他仍想试一试。

顾书言摇了摇头，神情是那么哀伤，又那么坚定。

顾书言无?法原谅背叛，所以，他们永远回不到从前了。

夏容彬没有继续纠缠，倏然苦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顾书言和他并?排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垂眸看?着包裹在掌心的纱布，再度陷入沉默

夏容彬心里?，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嘱咐他：“书言，以后不要再见季可可。”

顾书言还?不知道真相，拧眉看?过去，十分不解。

对?于养子?的背叛，夏容彬实在很心痛。他把受伤的隐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并?一再提醒顾书言，要远远地躲开狼崽子?。

顾书言得知真相后，震惊之余，甚至比夏容彬还?要心痛。

因为感情求而不得，他竟然和沈鸣庭联手，派狙丿击丿手谋杀养父。

夏容彬不求回报地养育季可可十几年?，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该比大多?数父子?更亲密。

顾书言实在不理解，曾经阳光可爱的大男孩，怎么就变成了一只?白眼狼？

夏容彬又说?：“或许是沈鸣庭用名利场的光环诱惑他，或许是他自己因爱生恨。总之，我对?他很失望。”

顾书言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怎么解决他这件事？”

夏容彬已经有了方案：“前两天，我得知顾先生还?潜逃在国外。排查的过程中，我竟敢发现季可可参与了顾先生的人肉生意。”

顾书言突然觉得脊背发寒：“他怎么能做这些事情……是彻底放弃良知了吗？”

夏容彬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可以确定的是，季可可早已不是当初温暖善良的孩子?。

他告诉顾书言：“沈烨封锁了我出院的消息，接下来，我会利用这个机会意逮捕他们。”

顾书言思忖片刻，目光渐渐雪亮：“我可以帮你。”

夏容彬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又立刻拒绝：“我不想再把你卷入风波。”

可是，顾书言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心里?怀着一份愧疚：“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濒死?，我过不了良心关。”

夏容彬实在不愿意顾书言涉险：“这一切都不怪你。你该坐上叶凡安排的飞机，远走高飞。”

顾书言却在摇头：“这里?的事情没有了结，我怎么能安心地走？”

夏容彬还?想劝他：“可是……”

顾书言打断：“你要明白，如果我不能亲手结束这一系列事情，危险迟早要找上我。”

这不是危言耸听。

穿书后的种种磨难告诉顾书言，躲避只?能得到短暂的宁静。只?有拿出全部?的勇气面对?危险，才能赢得光明的未来。

就如同今晚，他亲手射丿杀了沈鸣庭，终于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

最初的惊惧与慌张过后，顾书言终于惊觉，他挺过了最大的灾难。

所以，接下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自己去面对?。

夏容彬见顾书言心意已决，终于松口：“既然你坚持，那么我也愿意尊重你的意思。不过，之后的一切你都得听我的。”

顾书言点头，表示只?要让他亲自了结惹出来的事情，他愿意服从安排。

随着顾书言的加入，夏容彬有了更周全的计划。

将近上午8点，沈烨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顾书言再一次坐在病床边，静静凝望他的睡颜。

或许是因为阳光洒落在脸上，看?起来，沈烨的面容不再苍白得吓人。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转醒，变成从前那副又冷又硬、难以亲近的的模样。

顾书言终于安心，但昨夜的惊心动?魄与惊愕震撼，依旧徘徊在心间。他突然用拇指轻轻擦过沈烨的双眼，等到反应过来时，又赶忙收手。

“你会没事的。”说?完，他转身离开。

门外，夏容彬正在等待他，手里?拿着一份季可可的近几个月的行动?资料，是沈烨派人搜集的。

从行动?轨迹上来看?，季可可也参与进了人肉生意，甚至和顾先生狼狈为奸。

夏容彬很心痛，但更多?的是愤怒与痛恨。十几年?前，是他亲手把这个孩子?从顾家的生意里?救出来的。

可是谁能想到，本该因缺氧窒息而死?在集装箱里?的人，到了今天，竟然成为另一名伥鬼？

顾书言走出来，也看?见了这份资料。顿时，他铲除季可可和顾先生的决心更加坚定。

等到顾书言和夏容彬搭上离开的飞机，沈烨才从生死?线上挣扎转醒。

他愣怔地看?着窗明几净的病房，双眼困倦而茫然。不过一瞬之后，他的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锐利。

他想起身，却被?伤处的痛感击溃。枪丿伤就是这样，治疗时比受伤的那一刻还?痛苦。

小周发现沈烨醒来，忙不迭跑出去报喜。没过多?久，叶凡赶了过来。

沈烨看?了一圈，唯独没看?见顾书言，急切地问：“他在哪里?？他也受伤了吗？”

小周可不敢告诉沈烨，书言少爷跟旧情人跑了，求救似的看?向叶凡。

叶凡也没敢说?出真相：“他很好，不用担心。”

沈烨稍稍安心，又追问：“人去哪里?了？”

叶凡回答：“他……他走了。”

沈烨误以为顾书言再一次离开了自己，不禁苦涩地笑了：“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省得见面之后有所牵绊，再也走不掉。

这是最聪明的选择。

叶凡知道沈烨的想法，但又不能说?顾书言和夏容彬联手捣毁恶势力去了。否则，沈烨非得火山爆发。

他思前想后，最终说?道：“他只?说?暂时离开，没说?不回来。”

沈烨只?当这话是毫无?意义?的安慰，没有再回应。

沈烨有些落寞，但又真心为顾书言感到高兴——他学会了成全和尊重，而顾书言得了想要的生活。

窗外的阳光落在沈烨的眼底，泛起一片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