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欲买桂花同载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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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吃块糯米水晶糕吧,您昨天亲口说了?这很合您的胃口。”
“不不不,少爷别吃那个,您昨天已经吃过了?,该换个新的口味,这个蟹粉酥就不错,听?说是厨下知道您喜欢吃蟹,特意取了?蟹肉中最嫩的一部分肉来做的,忙了?整整半天才得了?这么一小碟。”
两个小厮殷勤招呼着,边说话边用眼神?进行厮杀。
被献殷勤的少年穿着身束腰的锦缎天水蓝长袍,看上去约在十五六岁间?,身上配饰无一处不精致,此时正一脚踩在椅子上,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稻草,一上一下晃悠着。
这两人吵得少年有?些分神?,‘他’性子惫懒,稍一分神?,也懒得再去集中精力听?庄家摇骰子。
“好了?,云少爷,您买大还是买小啊?”对面的庄家恰在此时放下骰子,笑?吟吟问少年。
少年一睨左侧的小厮。
小厮会意,从袖子里?取出?张一百两的银票,压在左侧的‘大’上。
“好嘞,诸位买定离手。”
庄家吆喝一声,打开一看,笑?道:“二?三一,小。”
压了?小的人自然?欢喜,压了?大的不免哀嚎,少年懒洋洋吐出?嘴里?那根稻草,打了?个哈欠,兴致不高:“好无聊啊,回?府吧。”
出?了?赌坊,耳边的嘈杂叫骂声淡去不少,少年上了?马车,坐在里?侧闻着熏香昏昏欲睡。
这个少年正是衡玉。
她这辈子的身份不简单。
原身姓云,她爹是大衍朝的礼亲王,当?今太后?之子、天子的亲弟弟。她的亲娘是太后?的亲侄女,在生原身时难产血崩而亡,现在那位礼亲王妃是继室。
因着这个缘故,太后?怜惜原身自幼丧母,多有?纵容;礼亲王妃身为继室,与原身井水不犯河水,管不着原身;礼亲王忙于朝政,仅剩的空闲时间?都拿去教导嫡子了?。
原身的性子一点点被养歪,女扮男装出?入赌坊这件事都不算是出?格的。
等原身闹出?的事情越来越离谱,礼亲王终于想到了?这个女儿,也有?了?那么点父亲的自觉,想要去管教女儿,但他的管教方法很粗浅,父女两发生了?一顿激烈的争执。
原身心情郁闷,躲掉仆人跑去湖边喂鱼,雨后?的栏杆很湿滑,原身一个不慎脚底打滑落了?水。再睁开眼时,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成了?衡玉。
衡玉上辈子一直在连轴转般忙碌,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尽头,她也没有?停止过工作。这辈子穿了?个这样的身份,原身又没留下任何的执念,衡玉也就依照着原身的人设继续当?个纨绔。
当?然?,她比原身有?出?息的一点是,很多事情要么不做,要是做了?她就要做最好的——哪怕是当?个纨绔,那也得当?出?格调和品味来。
【我觉得这个志向并没有?比原身有?出?息】系统实话实话。
衡玉轻哼一声,将?系统扔进小黑屋,困意消退不少。
她以扇骨轻挑车窗帘,透过细缝打量外面,发现今天街道上简直热闹得不像话。
她支着一条腿,吩咐长相机灵的小厮秋分:“让马车停下,去打听?打听?今天有?什么热闹事。”
秋分应和一声,利落跳下马车。
马车里?还剩另一个小厮冬至,他性子比秋分要沉稳不少,此时正殷勤地把刚泡好的茶水递到衡玉面前:“殿下,您喝些润润喉。”
茶香已经在马车里?氤氲开,应是今年的新茶雨前龙井。亲王府只分到了?六两雨前龙井,其中三两都被拨给了?衡玉的院子。
衡玉喝茶的功夫,秋分又重新跳回?马车里?,眉飞色舞:“殿下,我打听?到了?,原来今晚红袖招要举办一场比赛,红袖招里?的各位姑娘会通过比赛来争夺花魁之名,可热闹了?。”
他没注意到冬至疯狂打的眼色,乐呵呵继续道:“听?说红袖招里?有?春花秋月四位头牌,四人各有?千秋,而且各有?支持者,想来今晚的花魁争夺比赛必定是龙争虎斗。”
衡玉用扇子敲了?敲冬至的头,示意他安分一点,这才撩起眼皮,摩挲着下巴:“花魁争夺?”
“京中终于有?件有?意思的事情了?,你赶紧吩咐马车在下个路口调头,咱们不回?府了?,我们去红袖招凑凑热闹。”
她抖了?抖袖子,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们的银子带够了?吗,要是没带够赶紧派个人回?府,多拿点。”
秋分道:“够了?够了?,为了?让殿下玩得尽兴,银子都是往多了?拿。”
冬至脸上顿时出?现了?痛苦面具。吃喝嫖赌里?,殿下已经占了?三样。虽然?嫖是不可能嫖的,但是这么自由出?入红袖招,总归是不好的。想到这,冬至悄悄瞪了?秋分一眼。
衡玉两手枕在脑后?,整个人身体?重重往马车壁上一倒,双腿交叠着,没有?理会两个小厮的眉眼官司。
这场花魁选拔的确是大动干戈,车子还没拐进红袖招所在的那条巷子,就已经被堵得不能再前进。
衡玉命两个小厮把银票拿好,她撩开车帘下了?马车,摇晃着手中的折扇,脚步轻快绕过拥挤的人群,直奔红袖招而去。
秋分和冬至没有?自家殿下那等利落的好身手,被人群挤来挤去,等到周围开阔些时,他们两个人的鞋上都带着几个脚印,衣服也被扯得凌乱。
“客官您好,进门需要一人十两银子。”门口迎客的人微笑?着说道。红袖招能够在京城里?立足而长盛不衰,自然?是有?独到之处,此时就连在门口迎客的人也是长相俊秀,看上去气质颇为出?众。
“给我们家少爷安排最好的位置。”秋分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
支付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红袖招迎客的人笑?着给衡玉递了?一副花纹精致的木制面具。等她佩戴好面具,这才迎着她一路上了?二?楼靠角落的地方。
瞧着这人居然?把他们往这么偏僻的地方领,冬至微微蹙起眉来:“这个位置是不是太偏了?。”
红袖招的人解释道:“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但诸位来得有?些晚了?,只剩角落里?的位置了?。其他更好的位置基本都被常客预订了?。”
冬至眉头蹙得更深,他们家殿下在京中横行霸道,吃喝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现在这红袖招——
“欸——”在冬至出?口前,衡玉打开折扇微微遮挡住唇角,爽快道,“无妨,我们就在角落吧,反正这里?的视野也算可以。我们可莫要惊扰了?春花秋月四位美?人今夜的表演,那就实在是唐突了?。”
挥退红袖招的人,衡玉施施然?坐了?下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红袖招,一时间?不由四处环视,仔细打量红袖招里?的布景。
恰在此时,迎客的人又迎了?一主?一仆上来。
走在前方的少年按剑在侧,身量还未完全长开,却已有?了?挺拔之势。他身着青色骑装,似是刚从外面纵马而来。骑装将?他那矫健的身体?肌肉弧度勾勒出?来,像是一只遇到危险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年轻豹子。
只是,少年坐下时,语气分外吊儿郎当?:“红袖招就这?倒是比小爷想象的差了?那么点。希望等会儿的表演不要让小爷失望吧。”
衡玉侧眸扫了?眼冬至,以嘴型问:这人是谁?
看着不像是个普通纨绔。
然?而,对京中纨绔多有?了?解的冬至朝她摇了?摇头,显然?也不清楚这少年的身份。
衡玉换了?个坐姿,往嘴里?抛了?两颗花生米,刚嚼了?两口,那头又再次上来了?一主?一仆。
那主?人穿了?身玄色常服,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头发以一根玉簪固定住。他气质文弱而内秀,走路时脚步虚浮无力,似乎身体?沉疴在身。
他悄无声息坐下,衡玉在前头吃花生米,也没注意到他。
时间?稍加推移,为了?避免楼里?的客人等太久,红袖招派了?一些姑娘上台表演,聊做开胃的小菜。在楼内气氛越来越热烈时,终于有?人走到台前,出?声宣布花魁选拔的规则。
“在场的每位客人接下来都会免费获得一朵粉色绢花,诸位可以把手里?的绢花投给你们最喜欢的姑娘。今夜获得绢花最多的姑娘,自然?就是我们红袖招今年的花魁了?。”
“当?然?,若是诸位有?特别心仪的姑娘,想为她多投上一些花,也可以再额外用钱去买绢花来赠给佳人。”
“今夜赠出?绢花数最多的人,我们的花魁娘子会好好陪他一宿。”
那绢花也是明码标价了?的,粉色绢花十两一朵,黄色绢花百两一朵,红色绢花千两一朵。可以说,这场花魁比赛本质就是在另类敛财,但是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下,还真会有?不少冤大头乐意掏钱。至少角落里?就有?三位冤大头各掏了?一千两买了?红色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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