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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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将木门吹的砰砰作?响,整片天空都被乌云覆盖，见不到一丝光亮，明明是白天却比夜晚还要黑暗。

东河村的村民?都从田地里回来,女人?和小孩连忙把刚刚晒在院子里的东西收回屋里,有些年纪比较小的孩子躲在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

这样恶劣的天气很少?见。

原先闷热的温度也下降了好几度。

方承希送完了小猫就跟学生一起返程,回到了暂住的村长家,跟教授正在整理他带过来的文献资料。

风从没有关紧的窗户里吹进来,呼呼作?响。

“这天气真是奇怪，说变就变。”教授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放大了一些，因为风声太大,他都怕他们听不见他说话。

方承希将门关紧一些，透过门缝看到了完全?黑下来的天空。

一道惊雷响起,这边却没有看到雷电的光亮,只能?听到轰隆隆的雷鸣声。

“刚刚村长说，是河神发怒了，可能?是觉得他们准备祭祀准备得不够用心,所以他们决定更用心一点整这个?河神祭。”另外?一个?寸头戴黑框眼镜的学生说起河神的时候神神叨叨的。

方承希听他说起河神,脑海里闪过刚刚在河边看到的画面。

他点亮了一根蜡烛，单手托着烛台，朝寸头学生询问道：“村民?有说河神是男是女吗？”

教授听到方承希的问话，笑着问他：“怎么突然?对河神感?兴趣了？”

他记得方承希可是个?无神论者。

方承希将烛台放在桌上,用灯罩把它罩住,神情在烛光中显得越发温柔。

“我只是觉得,如果有河神的话，她应该是个?善良的神。”

如同回应他所说的话，天边再次响起了一道几乎要炸裂大山的雷声，把刚刚还在说河神的寸头学生吓得原地起跳。

另外?一个?学生笑他胆子小,两人?闹做一团。

教授看着两个?学生不着调的样子，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对方承希说：“倒是没想?到你来了这么一趟，竟然?就改变了你的信仰。只不过这河神啊，是他们臆想?出来的神，无论是文献记载，还是他们口口相传的传说，都没有河神‘显灵’这一说，和别处的河神传说不一样，至少?人?家的河神还会想?要娶新娘呢。”

教授说的是有些村落会将村子里的少?女作?为河神新娘献祭，都是封建落后?的陋俗了。

方承希脑海里闪过河岸边那?个?女人?的相貌，他想?，如果她是河神的话，恐怕没有人?能?入她的眼，毕竟她……已经足够美丽。

劈里啪啦的雨滴打在窗户上，就像有人?在外?面不停用石头砸他们的窗门。

“这雨来得凶猛，也不知?道会下多久。”教授叹息般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不知?怎的，他来了这里之后?，就染上了咳嗽，嗓子一直发痒，明明上次来的时候不会这样。

方承希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嗓子，教授接过水杯就喝，还转着手里的水杯跟他说起上次来这里考察时发生的趣事。

“我有个?学生特?别讲究，来这里就带了一套换洗衣服，但他的行李却最重，打开?箱子一看，才知?道他带了整整一箱纯净水……”

东河村还不知?道他们对面的村子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人?人?都紧闭着房门不出，只期待河神的震怒能?够快点过去，千万不要给村子带来什么灾难，他们一定会好好上供的。

然?而。

站在河岸边的沈芊雯周围飘浮着无数发着光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人?的此时的愿望。

在成为神明之前，沈芊雯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明明她的人?生曾经被无数恶意包裹，她也经历过绝望，想?要就此沉沦于黑暗，可是只要有一个?人?对她说，再努力一下，勇敢一点，再给这个?世界一个?机会，好好长大，好好学习，她就能?牢牢抓住这一点光芒，将它包裹在她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护着它，不让它熄灭。

因为她感?受过那?样温暖的光，所以她也想?要给与?她一样身处黑暗的人?一点光亮。

沈芊雯想?，她该怎么做好呢？

她的指尖缠绕着一道水柱，水柱很小，如同一条游龙，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游动。

水柱戳破了她身边的一个?光点。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为什么不是别人?呢？”

“我的家人?都是狼心狗肺！如果我死?了，我要化成恶鬼杀了他们！”

……

这些光点都是古堡里的女人?的心声。

沈芊雯将手变成掌，对着河床缓缓抬起她的掌心。

河水化成了一面巨大的水墙，冲天而起。

天上落下的雨水还在不断补充着这面巨大的水墙，它仿佛化身成凶猛的巨兽，庞大的身躯挡在沈芊雯的面前，将她显得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沈芊雯挥了挥手，这面巨大的水墙拍回了河床，掀起的巨浪拍打在河岸边，溅起的河水落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脸庞往下落，如同一滴神明的眼泪。

已经无所谓了。

这个?烂透了的世界可以毁灭了。

沈芊雯深深地望了一眼河的对岸，然?后?转过身，义无反顾地走入深林，走向那?座古堡。

那?边的方承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原先在低头整理文献，食指却被锋利的纸张划伤，渗出了鲜血。

他抬起头，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这时，门口传来了拍门的声音，与?雨水敲打门窗的声音不同，拍门的声音非常着急，仿佛在催促着他们赶紧出来。

教授咳嗽了两声，要起身开?门的时候，他的学生已经先跑去打开?了门。

刚打开?门，冷风和雨水就从外?面灌了进来。

站在门口的村长打着手电筒，身上披着雨衣，对着学生叽里咕噜地说着听不懂的方言。

方承希虽然?听不懂，但是他能?看得出村长的表情非常严肃，声音带着颤抖的尾音，整个?人?抖得厉害，甚至眼眶红了一圈。

因为村长说得太急，学生听不懂，想?要他放慢语速再说一次。

村长却一把抓住了学生的手，要拉着他往外?走。

屋内的几人?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穿上雨衣，带上手电筒，跟着村长往外?面走。

狂风夹杂着雨滴往他们的身上、脸上砸，眼睛都吹得睁不开?了，特?别是戴眼镜的学生，他的眼镜上全?是水珠，他干脆把眼镜装口袋里，一把抓住身旁的师兄，双眼模糊地跟着他们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