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唯心幻景,第六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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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多闻尊天王，普天身护法像。“毗沙门”者，梵文音译，意译为“多闻”。据须弥山天北方世界，尊手持慧伞，用以降伏魔众，护持众生修行资粮。

......

海底石窟被人连盖掀开，祖神荼满脸震惊地看去，只见头顶一尊山岳般的巨灵神正俯视自身，面色微怒，装饰华丽。

“......”祖神荼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区区幻术，也敢在我心魔之身面前卖弄？”

他无视了对面的光济和孟阗竹二人，七彩流光冲天而起：“也罢，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心魔大咒！”

祖神荼被光济逼迫，将七道心魔咒灵一齐纳入自身，抛弃肉体，看似灵智不昧，实则正逐渐沦入癫狂之中。

如今见光济以幻术诱他，如何还按捺得住自身骄狂？于是一飞冲天，径自去寻那自称“毗沙门”的巨灵的厉害。

而海底石窟之中，光济微微一笑，连带着一旁的孟阗竹，身影如梦幻泡影般散去。

......

释轮寻虚舟，所在皆缠绵。

芥子忽万顷，中有须弥山。

八山八海之间，须弥山巍然屹立，入水八万由旬，出于水上高八万由旬，纵广之量亦同，周围有三十二万由旬。

（一由旬等于一只公牛走一天的距离，大约七英里，即11.2公里。也有说法称是帝王一日行军之路程）

此山由四宝所成，北面为黄金、东面为白银、南面为琉璃、西面为颇梨。

须弥山半，四万二千由旬中，有四大天王宫殿；须弥山顶，有三十三仞利天宫殿，帝释所住。

山顶，善见城中。

头戴宝冠，身披璎珞，手持金刚杵，身骑六牙白象的少年帝王嘴角噙笑，远望碱海之中的北俱芦洲方向。

越过七山七海，北俱芦洲景象清晰可见，如今正有一尊身如黄金，一面二臂的庞然巨灵与漫天七彩光华交战，对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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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彩光华中，每一道都是一个魔头的狰狞面孔，正是祖神荼坐困云生角数十载，诱骗来的诸多海族生灵所化。

身着白色绢衣的孟阗竹从一侧走出，目中满是惊讶之色，看向少年帝王，怀疑道：“洞天之宝？”

少年帝王释提桓因，或者说光济一缕念头寄托之身摇头道：“非是洞天之宝，不过是幻术捏造而来罢了。”

“幻术？怎么可能？”

孟阗竹目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与其让她相信这是幻术，还不如说这是一件极为稀有的、内蕴洞天的法宝更让人可信。

“为什么不可能？”光济反问道，“三界诸法皆唯识，离识并无实在之外境。所缘之境，唯识所现，诸法皆不离心。我以心为本，内蕴须弥，彰显于外，这如何不算幻术？”

“幻术怎么可能会如此真实？”

孟阗竹还是有些怀疑，她转头看去，须弥山坐落九山八海四洲正中，日月星宿周旋于山腰，山顶便是三十三天，其上更有四空居天、色界以及无色界，广袤无边，不可度量。

“这怎么可能是幻术......”

光济面露微笑，摇头不语，这就涉及到他的功法立意了，先前一句话已然足够，孟阗竹无法理解那是她的事。

光济创《自在心王法》，立下八识心王对应此世佛门修行前八识，其中参照了不少大乘唯识家的观点。

而他了别六识成就后，更是获得了一门意识神通，以唯识论为基，挥手间便可布下须弥幻景，困杀来犯之敌。

先前应对那飞天玉虎精魄时，他便小试身手，有了一份估量。

唯识家的一个重要观点，便是认为世界一切现象都由人的第八识即“阿赖耶识”所变现，而前七种识再据以变现外境影像，缘虑执取，以为实在。

而阿赖耶识中又蕴藏着变现世界的潜在功能，即所谓种子。

其性质有染有净，即有漏无漏两类：有漏种子为世间诸法之因，无漏种子为出世间诸法之因。

光济方才之言：“所缘之境，唯识所现”，就是在讲世界一切现象皆为内心所变现，心外无独立之客观存在。

以心为本，唯识无境。

大乘八宗中，唯有昔年三藏法师传下的唯识宗和南禅一派最合光济胃口。

“......佛门之法果然精奇，”孟阗竹摇摇头，暂时放下此事，“若真是幻术，那道友又打算如何除去祖神荼？”

“为何要除去他？”光济脸上露出琢磨不透的笑意，“他放弃了肉体，将自身魂魄化作心魔之身，入我须弥幻景争斗。既是如此，不如留下来做一个他化自在天主，也不算辱没了他。”

“什么？”孟阗竹微微一惊，听其人所言，似乎要收祖神荼为己用？

“我这须弥幻景乃意识成就后得来的一道神通种子，被我演化至如此境地，”光济抚掌而笑，“待我第八识阿赖耶识成就后，其便可在虚实之间自由转化，一念为虚，一念为实......”

如果光济凝成金身，这座须弥幻景便是他的掌中净土，未来佛国。

“......他祖神荼坐了他化自在天主之位，即可顺遂心意，每日率领一众天魔犯我净土，扰乱身心，障碍善法，破坏胜事。未来我成道时，也可顺带着得一个不老不死的长生之果，与成就元神无二。”

光济摇头失笑：“我都不知道这样算是惩罚他还是奖励他了。”

孟阗竹呐呐无言，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导人向善，度化外道魔头为己用，似乎是七凰界佛门的正常作风？

光济生出此意，好像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你看。”光济并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只是招呼着孟阗竹看向北俱芦洲方向。

孟阗竹回过神来，便见光济显化的少年帝王身微微一晃，护身七宝中的如意宝伞和接引神幢浮现，二者融汇为一，化作一柄镶嵌有各种珍宝装饰的法幢慧伞，投入了正在降伏祖神荼的多闻天王手中。

“没有混元珍珠伞的魔礼红，如何算是四大天王？”

心底暗笑一声，光济看着多闻天王打开法幢慧伞，在手上不断转动。

伞下发出无穷吸力，将漫天七彩光华一一摄入其中，开始了与祖神荼的拔河战。

“孟道友，”光济唤了孟阗竹一声，手上多出一杆青翠的菩提枝，“劳烦你用此物去打那祖神荼一下，命他速速降伏。”孟阗竹看了光济一眼，应了一声，接过菩提妙树便飞向北俱芦洲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