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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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因为自小的生活环境就很简单，可以说是一个天真纯善的人。他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比坏人多，相信真善美。他又是受正统的儒家思想教育长大的，坚信当官就要为民做主克己奉公。

乍然间，见到残暴不仁的官员，公然屠杀百姓，造成巨大的伤亡惨剧，林如海怒发冲冠，愤青了。不仅自掏腰包给予受难家属补助，还热心帮助受害人写状纸，递诉讼。在看到周家大哥到来后，不仅不为自家胞弟向受伤害的百姓致歉，还上蹿下跳的打点官员，企图减轻罪责，逃避刑罚，林如海更是气怒在胸。在周钦拜访到他时，根本不顾人家还高他一级，直接甩门拒绝相见。此事，传到巡抚赵乾耳中时，也只是冲周钦讪讪地赔笑。在四皇子徒禛接见完苏州城一众官员后，要求只留下一位官员陪同时，赵乾就安排了林如海。

徒禛在来之前，已安排王府的亲随细查了苏州城前几号人物，前三名就有林如海。资料上显示，林如海根正苗红，有逸群之才还务实肯干，近日还听到他不畏强权。行了，就是你了，咱好好合作吧。

一番大刀阔斧的调查审讯后，徒禛对于判决就有谱了，可是量刑上有些犹豫。不是他徒禛优柔寡断，而是他父皇，素有仁和的美名，尤其是对待老臣们，那宽容的没边了都快。可别他这先头冷血无情完，老爷子后脚就出来当好人，尤其是他还有几个专门利己不利人的“好兄弟”。那他不是白白得罪人，全给老爷子当踏脚石，完了再被兄弟们踩几脚，这就不好了，且还麻烦了。他虽是皇子，封了雍郡王，可手中并没有实权的，那周家虽没有爵位，可已是有几代位列人臣伴君左右了。被这样的人家盯上，不是怕了他们，却是会有些麻烦的。再有兄弟们煽风点火，那就大大地糟糕了。

又想，如果高抬手轻轻放过，老爷子日后某根神经抽了，要严究，他就不好回复了。且他的兄弟们必不会坐视他收买人缘的，别的不说，背后说几句酸话，让老爷子本就敏感多疑的神经怀疑到他，他的日子就不美妙了。思前想后，下判决了。

可林如海等了多日的最终结果，却没亲眼看到。原因是他家怀了三胎的姨娘要生了，他老娘要求他必须坐镇，雍郡王徒禛听说后，也特准他回家。林老太太想的是，她活了这么长的岁数，没见过生多胞胎还能安然度过生产的。吴谨此次凶多吉少，看着儿子却与吴谨感情不坏，不管到时是保大保小，还是能存下来几个，都让林如海来自己做决定，至少以后不会留下遗憾。插句题外话，林如海今日能有如此成就，老太太的开明教育绝对有着关键性的作用。徒禛想的却是，从未见过多胞胎，若是母子均安，那是不是预示着好兆头，回去跟老爷子说起此事，也是一项加分项吧。不管他把后路设想的多好，不可否认的是，此时尚算青涩的雍郡王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的，甚至到了需要有好兆头来安定人心的地步。吴谨今日，照例也是在太阳当空照时才起床。自从诊出有孕后，老太太就让她“不要早起，多加休息”。刘颖到来后，也说孕妇多休养好，吴谨就更加理直气壮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了。当然，并不全是吴谨偷懒，而是生理条件所限。月份越大，肚子也渐大，尤其是她的肚子里还揣着三个，林如海要是隔个一天再见到吴谨的话，都发觉吴谨的肚子在以肉眼能看出来的速度在变大，几个月过来了，还是每次看到都心惊，感觉就像下一刻肚子都被撑爆似地，说不出口的担心。吴谨睡觉更是困难，只能侧睡，往往也是睡了一两个时辰就醒了，被肚子压的，在陪床嬷嬷的帮助下翻个身接着睡，就这样，胯部还被压得发青。

吴谨吃过早饭，摇摇摆摆地在嬷嬷丫鬟的搀扶下，去老太太的院子。一是在林长泰小包子面前刷刷存在感，小包子奶声奶气地喊人真是把人萌到化，二也是转转消消食，刘姐姐交代多活动下有助于生孩子。插句话，距离林长泰小包子三月十七满周岁还有十二天了，小包子会喊“呐呐”（奶奶）、“凉”（娘）了，尤其喊“爹爹”最清楚，高兴地包子他爹竟然胆大妄为地跑到他祖母面前炫耀一把，被他祖母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包子祖母被包子爹刺激地较上真了，白天黑夜地骚扰孙子，以期孙子能尽快清晰明确地叫上“奶奶”。

吴谨倒没那么急迫，小孩子么，喊得朦胧些才显得童趣呀。看完最近每日上演的祖孙争斗戏，林家大爷又以顽强的意志力，完败自家越来越孩子气的祖母，吴谨又摇摇摆摆着走回自己的院子了。

吴谨现在一天都五顿饭，转了一圈回来，又想吃了，又觉得一个人吃饭挺没意思的，就喊来刘姐姐一起吃。林嬷嬷守着规矩，从来不与主子上一桌吃饭。东西下肚还没消化，吴谨就觉得她想方便下了，且还伴着肚子一阵阵抽痛。刘颖觉得不对劲，可她虽是大夫却也是名副其实的黄花大闺女，不敢声张怕吓坏吴谨，又喊来林嬷嬷。林嬷嬷生孩子都生了五回了，很是熟悉流程，一看就知道，这是即将要生了。

两个人合力扶出吴谨到产房，丫鬟们早得了命令，分三拨，一拨先烧热水准备用具，丫鬟们虽年轻，却事先也被林嬷嬷带着演练了两回，心中慌乱但做事还算有条不紊。一拨去喊来稳婆，老太太以防万一早请了两个稳婆在林府候着，白养了一个月了，这会正派上用场了。再一拨就是去通知老太太、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