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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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车票是常道?长买的,坐的是长途大?巴车，颠簸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到了沿海县。

沿海县就是一个靠海的小?县城,主要以?海鲜和旅游业闻名。

常道?长和孙道?长还有孟道?长约好了在沿海县碰面,等他们到的时候,孙道?长和孟道?长已?经在一家旅馆里等着了。

这家旅馆十分简陋,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快捷旅馆。三位道?长连房间都帮沈钰他们开好了,几人先到了旅馆里，一放下行李,常道?长就包了一辆车,说是要开往海边。

那儿有一座东海龙王庙。

说是东海龙王庙，实际上沿海县的海和东海没有多大?关系。

只是因为?几百年前,据说沿海县遇上一场千百年难遇的干旱。因为?缺少资源淡水，农田连续几年颗粒无收,再加上住海边的渔民那几年收成也极少，海里的鱼虾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不知去?了哪里,捕鱼网怎么丢下去?的，又怎么重新捞上来。

眼看?着百姓就要饿死了,当时的县令想了很多办法?祈雨。

沿海县靠海吃海,县令最先想到的当然是向?海里的龙王祈求。

可是沿海县没有龙王，怎么办呢？

当时的县令想到了向?东海借龙王。

他命人在海边建了一座东海龙王庙，日日前往祈雨,希望龙王爷能从东海分一点雨水给他们。

然而如此祈祷了一个月,都没有效果。

直到有一天，县令在龙王庙祁雨时，听见龙王像旁边传来了一个细细的声音：“我乃东海分水将军申公豹,你向?龙王祈雨没有用，应当向?我祈祷，还不速速为?我建一座泥塑雕像，将我供奉起来，我将告诉你如何引雨。”

县令大?吃一惊，连忙说怠慢了，问那申公豹，是否需要给他塑金身?，顺便把龙王雕像挪至偏殿，将他请到正殿来。

那申公豹道?不用，不必大?费周章，给他建一个泥塑的雕像即可。

县令连忙命工人迅速给他建了一座泥塑雕像。

实际上那申公豹根本?不是什么申公豹，而是一个傀儡仙，以?他现在的法?力，只能寄身?在泥像上，如果贸然进了塑金身?的神像里，会?遭到很严重的反噬。

但他又舍不得龙王那座雕像，想等以?后法?力提升了，他就可以?住进去?鸠占鹊巢。

反正对于他来说，雕像只是一个躯壳，什么样的雕像不重要。

泥塑雕像建成，那傀儡仙如约告诉了县令引雨的办法?，他说沿海县后面的山上有具千年僵尸，现在已?经成了旱魃，只要多带几个人过去?将那旱魃降服，天就会?降下大?雨。

那县令听信了他的话，忙又叫上几个壮汉，上后山降服旱魃。

旱魃实际上是上古时期的天女，跟作恶的千年僵尸没有多大?关系，千年僵尸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带来一方干旱，而且，真正的千年僵尸杀伤力巨大?堪比妖魔，不是普通凡人能对付得了的。

就连沈钰崇拜的伏魔大?帝关羽，也曾与一具千年僵尸整整戮战了七天才?将其降服，可见傀儡仙不过是信口雌黄。

果然，一帮壮汉们来到后山，在山上的乱葬岗中挖出了一具干尸，干尸破土后长出了白毛，成了一具普通的僵尸，壮汉们与其大?战几个回合，将僵尸降服，捆绑后抬到傀儡仙的面前，问傀儡仙这是不是旱魃，傀儡仙称是，又说他们是为?民造福，再过几天，天将降大?雨。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那傀儡仙早就知道?几天后天真的会?下雨，反正雨水如约而至。

沿海县县民狂喜，天天来龙王庙参拜傀儡仙，从此傀儡仙的神力越来越强，终于有一天，他可以?入驻金身?塑像了。

因为?他之?前的坚持，金身?的东海龙王像一直摆在正殿里，而且这几年龙王庙香火旺盛，很多百姓前来上香都会?先前往正殿，龙王像受到的供奉一点不比偏殿少，很快傀儡仙就趁着一个无人的夜晚，悄悄入驻了正殿。

一个邪神，寄身?在正神神像里受人参拜供奉，这事情本?就很奇怪，直到若干年后，一位得道?高僧路过此地，发现了龙王像的秘密。

那时候沿海县的县令已?经不是原来那一个了，听了高僧的话，很快命人把龙王庙拆掉，原地建起了一座佛寺。

“糟老和尚坏得很，”沈钰听完以?后说，“哪怕是建个城隍庙土地庙呢？非得改建成佛寺，那不是强行让小?老百姓们改换信仰吗？”

谢绍：“……”

常道?长十分公道?地说：“一般老百姓哪有什么真正的信仰，求神拜佛都是想有个寄托，拜的是谁不重要，灵验就行。”

沈钰：“……”好像说的也是。

常道?长又道?：“那东海龙王像后来被沉入海底，傀儡仙无人祭拜，自然不知去?向?，这是我翻阅沿海县的县志查到的，最近东海龙王像忽然出现在海边，当地政府部门便联系了我们，让我们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沈钰：“政府部门？”

“是，”常道?长干咳了一声，“这事情用正常的科学理论解释不了，正好我在这边给一个善信做过一场法?事，负责人便托那位善信联系了我。”

沈钰：“……”不得不说，常道?长的业务范围真是广啊。

孟道?长在一旁摸了摸胡子：“那边不是有个佛寺吗？和尚们对此就没什么反应？”

孙道?长在一旁插了句嘴：“东海龙王是咱本?土的神仙，佛教是外面传进来的，管不了咱本?土的事儿吧。”

沈钰：“……”

这孙道?长看?起来只比沈钰大?了几岁，平时安安静静的，不说话时看?起来仙风道?骨，结果沈钰刚一观察，发现他至上了车开始就拿着一个switch在打游戏，说的话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虽然他刚刚那句话粗听起来没什么，但仔细咂摸一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几个人商量着，决定到那里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粗步了解情况后再做打算。

几人到了那里天都已?经黑了，一个自称是本?地的负责人过来接待了他们几个，稍稍做了下自我介绍，就带着他们往海边走。

“就在这附近，”那负责人道?，“神像有两?米多高，非常的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海岸边的，我们找了人重新推下去?，过两?天又出现了。”

孟道?长按照常规的思路问道?：“会?不会?是什么人在恶作剧？”

不管怎么样，这个可能是要率先排除掉的。

那负责人说：“早想过这个可能了，第二次把神仙推回海里时，我们找了人在附近盯着，也看?了海岸边的监控，发现根本?就是涨潮的时候被潮水推送上来的。”

正常来说是不可能的，金身?塑像十分重，不然也不会?沉入海底，一般的海水潮汐是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塑像推上岸的。

“就因为?这，我才?特地去?翻了县志，想到或许又有傀儡仙在作祟，因而特地把几位道?长给请过来。”常道?长附和道?。

又是义务帮忙。

不过常道?长为?人不错，几人都没什么怨言，沈钰还在想着傀儡仙的事，猜测和H市高中发生的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联系。

海边的风实在太大?了，几人都被吹得直打哆嗦，一直沿着海岸线走了一会?儿，几人看?到了横躺在沙滩上的东海龙王像。

宽胡子、长须、头顶有犄角。

这东海龙王像还真是栩栩如生，即使沉在海底这么多年依旧不见褪色。

孟道?长打开灵慧，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观察了一下这座雕像，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

“怪了。”孟道?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孟道?长，”常道?长提出了新的看?法?，“我来之?前去?邀请沈钰小?友时，他正好在处理一件关于傀儡仙的事，结合那件事情我有了个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孟道?长望向?他。

“傀儡仙是可以?通过物件传音的，也就是说，它不必要一直寄身?在某一个固定的物体上，只要通过某种媒介传递自己?的意志即可。”沈钰说。

确实，之?前他们听说的关于傀儡仙的传说中，那些傀儡仙都是寄身?在神像里，受他人膜拜，以?壮大?自己?的灵力，如果傀儡仙能够通过任意物件来传递意志，那么像H市中学所发生的事情那样，只需要有一支钢笔，就能骗取学生的信任。

学生本?来年纪就小?，意志不够坚定，要是如此轻而易举，一切都按照傀儡仙所说的去?做……

那后果不堪设想。

常道?长道?：“我迄今为?止没有真正接触过傀儡仙，依你们看?，傀儡仙提升灵力到底靠的是什么，是香火供奉，还是人们信仰？”

“应该是信仰，”沈钰说，“傀儡仙是邪物，吃香火供奉也不能成仙，倒是灵力壮大?后有可能成为?邪魔，庙宇鸠占鹊巢的傀儡仙接受的信仰多，面对的群体广，所以?人们贡献信仰时遭到的反噬不够明显，如果傀儡仙只在一个小?范围的群体里出现，就会?出现明显的反噬现象，就像我在学校里看?到的那样，学生们的言行举止都变得和傀儡越来越像……”

甚至这种反噬逐渐地在整个校园里蔓延开来。

“毕竟是邪物，”沈钰说，“灵力壮大?后没点孽力反馈的现象，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个邪物呢？”

26.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看?来大?家都赞同了这个说法?。

然而这龙王神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频频出现在沙滩上，依旧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讨论了一会?儿无果，沙滩边又太冷，便提议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沈钰思酌着说：“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龙王神像被海水推到沙滩上，更像是某种信号和征兆，必须得清楚背后的原因，不然很可能会?成为?某种隐患。

常道?长事先一共预订了四间房，他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突然把谢绍拉过来，现在只能让沈钰和谢绍将就着住一间了。

还好这房间是标间，沈钰让谢绍先去?洗漱，自己?躺在床上想龙王神像的事情。

“假如说将龙王神像推上沙滩的事情是傀儡仙做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完全是无意义啊……”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渐渐地睡了过去?。

睡梦当中，他忽然被一阵雷雨声吵醒。

“下雨了？”沈钰坐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去?看?。

这雨下得还真是大?，如倾盆瓢泼，大?得有点不正常。

这时候谢绍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我洗好了，你要不要洗？”

“你不觉得这雨太大?了点吗？”沈钰把窗户关上，结果有部分雨被风吹进来，地板瞬间湿了一片，他的衣服也被打湿了。

窗户一关上，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听着确实有点恐怖。

谢绍走到窗边看?了看?：“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他也觉得，那就不是沈钰孤陋寡闻了。

过了一会?儿，沈钰房间的电话响起，是常道?长打过来的，他也是很担忧地问：“你看?到外面的雨了吗？怎么会?这么大?，会?不会?跟龙王神像有关？”

沈钰说不上来，道?：“今天不早了，不如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吧。”

常道?长同意。

于是沈钰在这“噼里啪啦”的雨声当中洗洗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沈钰在震耳欲聋的雨声当中醒来。

没想到这雨还在下，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

碰巧这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起，沈钰猜测是常道?长，忙接起。

“沈钰小?友，这个时候吵醒你真不好意思，负责人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这雨实在太大?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整个沿海县都要被淹了，他们辗转难眠，实在是担心得睡不着，希望我们能再配合他们去?海边看?看?。”

不说其他的，这雨确实不正常，反正沈钰也睡不下去?了，干脆起来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他本?想轻手轻脚地不吵醒谢绍，却没想到谢绍也已?经醒了。

他坐起来，神色清明，一点也没有刚被吵醒那种睡意朦胧的样子。

“你继续睡吧，外面不安全。”沈钰说。

谢绍说：“睡不着，就是不安全我才?要跟着你。”

沈钰：“……”他总觉得谢绍说这话怪怪的。

沈钰劝了他再三，谢绍执意要跟他一起去?，沈钰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保护好自己?，一路跟着他不要乱走，等谢绍同意，两?人才?穿着整齐下楼。

这雨势，不管穿什么衣服，打没打伞，其实都没有意义。因为?在外面站上一分钟保管被雨淋得透透的，而且这还是冬天，冷风吹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受不了。

负责人特意派了辆车来接他们，还给他们一人带了件厚厚的雨披，沈钰和常道?长他们先后上车，就这么几步路雨伞都被吹翻了，瞬间几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谢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分给大?家。

几个人刚在车里擦了擦衣服和头发，结果一到海边，瞬间又被浇得透湿。

“……这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常道?长站在雨里喊。

孟道?长相对年长，比较有经验，他顶着“呼呼”的风雨声对大?家大?声道?：“你们看?这情况，会?不会?是海里有什么东西在闹腾？”

沈钰瞬间就想到了哪吒闹海。

“还真有可能，”孙道?长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这雨势，也就哪吒能搞出这阵势了吧？”

那可就麻烦了。

雨已?经快下了一晚上了，沿海县又是在海边，这么大?的降水量，城市的排水系统根本?不堪负荷，估计明天早上整个城市都要被淹了。

负责人也是急得不行：“几位道?长，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我们还真没遇上过这么大?的雨。”

估计负责人也是没办法?了，谁也没想到会?天降如此大?雨，作为?普通人也只能干看?着。

孙道?长说：“我师父曾教我练过千里眼，不过不是特别熟练，需要有个人在旁边护法?，你们谁能帮我？”

沈钰忙道?：“我来吧！”

这里也只有沈钰合适了，两?人都是年轻人，孙道?长挑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可惜正对着风口。

那是一块礁石，中央有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方，两?人也顾不得被雨淋湿了。

无处不在的雨水从雨衣的领口灌进来，衣服吸饱了水，变得沉甸甸的，湿衣服贴在身?上，冻得人直打哆嗦。

沈钰和孙道?长爬了上去?，孙道?长席地而坐，沈钰站在孙道?长的身?后，把随身?带着的法?宝木剑取出来，竖在身?前，另一只手结印，嘴里念起了护法?咒。瓢泼大?雨打得人摇摇欲坠，孙道?长闭着眼睛静坐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