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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指一面之缘。我摇头。如果真有此事,我会记得。

以为他又要发怒,却不料司徒鄞只是隐忍,好像我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无言僵峙许久,他又问:“刚刚去了哪里?”

卸去力气的声音,平白多了分沙哑。

“……随便走了走,及至一条幽僻的小路,前无灯光,就回来了。”

“知道了。我还是走了罢,免得你不自在。”

我不紧不慢地恭送:“皇上慢走。”

经过身畔的司徒鄞侧头,“真是滴水不漏啊,你若露出半分轻松之色,说不定我便不走了。”

我不答言,此时沉默是金,只要送走这尊大佛,今晚就可睡个好觉。

可老天偏偏不让我遂意,司徒鄞倏然停住步子,神色莫名地审视我,眉头越皱越紧。

我也皱眉,哪里不妥?

“今晚你一个人,还是,有别人?”沉冷的声音,完全不似片刻之前。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别……是我自己。”慌张之下竟咬到了舌头。

“复尘。”司徒鄞咬着声近了一步,身上复现那般霸道魄力。

我背后生寒,强逼着自己不退。胥大人帮过我大忙,无论如何不可牵连到他,与皇妃有牵扯这种罪名,若坐实还是得了的?

当下深深欠身,定声道:“并不是,皇上多疑了。”

“他熏衣惯用的南国檀香还是朕赏的!”

司徒鄞墨眸风波暗涌,声音却更阴柔:“朕好奇的是,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令娴妃身上沾了他的气味?”

看着他面上浓染的怒意,我突也窝了火,冷冷道:“与皇上无关。”

司徒鄞一把钳住我的腰:“你还将朕的话当了真,真敢找男人!”

话到这里再不解释,便真真死无全尸了。可忆及当日受辱,我怒气冲头,顾不得许多,脱口而道:“君无戏言!”

四周顿时冷寂。

司徒鄞的神色已非风刀雪剑能形容。

我猛地醒悟过来,我是一时嘴快,那娘呢、哥呢、星星呢,他们怎么办?

钟了你该死!我伏膝便跪,只要不牵连到家人,哪怕跪上一夜也行。

手臂却被稳稳托住。

“不要跪我,我说过了。”顿一下,他也道:“君无戏言。”

就这样离去的司徒鄞,淡着到没有一句追究。

人前脚离开,迢儿赶忙揪着眉进来,“皇上对小姐说什么了,是不是很生气?小姐有没有受委屈?”

“他……”我还怔怔地反应不过来。

“也不怪皇上不耐烦,皇上从酉时就早早过来等着,听说无人知道小姐去了哪,急得不得了呢。”

“是么。”我不信。

“是啊!皇上把身边所有人都差出去找,说找不到就掉脑袋!相比之下,我们这些跪在屋里烤暖炉的人,就好运多了。”

不知司徒鄞给了迢儿什么好处,竟拼了命地帮他说好话,一面说,还一面拿眼瞟我。

我吁出一口长气,直挺挺倒在榻上,前所未有的疲惫。

刚刚,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吧,与司徒鄞的交锋,总让人汗流浃背。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我于他而言,到底算作什么?

“小姐!”迢儿精神尤佳,又在耳边聒噪。

“又怎么了?”

“宴会前皇上差人送来一样礼物,小姐可还记得?”

倒是记得有一个流云锦的盒子,不过我懒得应她,胡乱翻个身蒙上被子。

“小姐,你看看嘛!”迢儿扯下被角,变戏法似的抖出什么东西,晃得我一阵眼花。

“烦不烦啊?”

“看一眼,就看一眼!”

我看了一眼,是一件做工考究的束腰石榴裙,桃红轻颖,薄纱层叠,煞为好看。

“是皇上送的,想让小姐穿上出席今晚的宫宴。可惜咱们当时匆忙,没打开看一看,陈公公又没交代,就这样错过了。”迢儿一脸惋惜。

回想起来,司徒鄞宴上确实说过一句关于衣着的话,那时我只顾戒备,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情绪。

“其实我看,皇上挺关心小姐的。”

迢儿小心观察我的表情,替我理顺肩上散发,接着道:“迢儿虽然年轻识浅,却也分得出好坏。小姐没见着,皇上得知您独自在外时有多着急,虽然一闪而逝,但我在夫人眼里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神色。真的真的,小姐要不试着了解一下皇上,之前……说不定皇上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他今晚虽也愠怒,对我委实相敬如宾。我一歪头,“迢儿,你总替皇上说好话,心里怎么想的?”

迢儿脸红了,放开我的发梢,改揪自己的辫子,“迢儿希望小姐过得好。”

“好迢儿。”我搂过她,心里暖暖乱乱的,说不清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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