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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眨眼到了四月末,一片盎然春-色。朝中境况也暂且稳下?来,至少表面如此。各地学子奔赴京城,为了应对今年六月中旬特加的一场科举。
顾见骊坐在御花园角落的柳园中,倚在垂柳下?,手中握着一卷农科书?册。西北土地广袤,却并不适耕种,她最近苦读农科书?卷,想要找到应对之法。
天气渐暖,女子衣衫亦减,没了冬日御寒的臃肿。春夏装扮总是?能将女子的曼妙体现?得淋漓尽致。柳下?执卷的画面彷如出自最好的画匠之手。
农科类的书?着实枯燥,顾见骊看了一会儿,目光停在页面某一处,许久未动。
她又走神了。
她又想起姬无镜了。
最近这两?个月,她和温静姗一起打理朝政,忙得不可开?交。与此同时,姬无镜也在忙——瞎忙。
年后刚开?春的时候,宫里?来了绣娘,为宫中裁新衣。不曾想,姬无镜竟然将人截了去?。
顾见骊原以为他是?想做新衣,毕竟顾见骊晓得姬无镜极爱美。可让顾见骊惊愕的是?,姬无镜竟然是?要跟绣娘学刺绣与裁衣。
身量极高的男子捏着针线研究苏绣、蜀绣的场景着实古怪。
这事儿,自然也传了出去?。议论却只?是?暗地里?,谁也不敢明面来说,谁知道会不会惹怒了姬无镜,姬无镜手里?绣花的针就会咻咻咻射出去?,变成索命的凶器呢?
顾见骊在最初的短暂惊愕后,倒也释然,毕竟姬无镜行事总与常人不同。顾见骊以为姬无镜只?是?一时兴起,偏偏他兴趣盎然,日夜将精力投在这事儿上。
白天鼓捣这个就算了,可是?晚上也……
顾见骊蹙起眉。
她隐隐觉得她与姬无镜之间的感情出毛病了。
他是?不是?生她的气了?可是?为什么?生她的气?她又没惹了他。
还是?他没有以前那样喜欢她了?
顾见骊手中的书?卷落在石桌上,闷闷不乐地拽了拽垂在她身侧的柳条。
“娘娘,日头西沉,再看下?去?伤眼呢。”小宫女关切叮嘱。
顾见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都这个时辰了,便让宫女收拾了厚厚一摞的书?册,起身回去?。
她刚回寝殿,芫平一脸喜色地赶来禀告芫遂寻到了。
原来逃亡那夜,顾见骊让芫遂快马加鞭去?西厂求救于陈河,不曾想路上遇到了匪人,幸好得人所救。她虽然被人救下?,却受了伤,养了一段时日,身上的伤好了些才?赶回宫中寻顾见骊。
养伤的那段时日,她不是?没想过送消息给顾见骊。只?是?顾见骊身份特殊,她总担心被不轨之人利用,所以一直没说。待身子骨硬朗了,才?亲自赶回来。
说来也巧,救她的人是?程梅雅的表哥,正是?当初得了天花侥幸活下?来,后来得顾见骊赠祛疤药的那个程家表亲。
当夜,顾见骊梳洗过后,偎在床榻上读一卷书?,默默等着姬无镜。然而她一直等到子时,姬无镜也没有回来。
“季夏……”顾见骊刚一开?口?,才?反应过来季夏还在雪山中的村子。
芫安走进来,笑盈盈地说:“娘娘是?想季夏姐姐了。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季夏姐姐的腿没痊愈的话,实在不合适在雪山里?跋涉。不过这都四个月了,她也应当回来了。”
顾见骊点点头。
“娘娘是?有什么?吩咐?”芫安问。
“他还在珍绣坊?”
“是?呢。小钱子前一刻才?去?一趟,珍绣坊的灯点着,国父大人还在里?面忙碌。小钱子请他安歇,他将小钱子赶了出来。”
顾见骊问:“那小钱子有没有看清他当时在做什么??”
芫安犹豫了一下?,仔细去?瞧顾见骊的脸色,才?说:“好像是?在绣一方帕子。”
顾见骊将书?卷合上,让芫安吹熄灯烛。她决定睡了,不等姬无镜了。
又过了十来日,朝中对于姬无镜住在宫中一事有了诸多不满。
顾见骊理解朝臣的顾虑,可眼下?情景她和姬无镜实在不敢离宫。只?好以国父府仍在修建为由暂且拖延。
也就是?这个时候,也该到了向西番出手的时候。西番兵强马壮不说,且人人高大,勇士骁勇。顾见骊思来想去?,让姬无镜带着玄镜子去?一趟襄西相助。一来,剿西之举会更顺畅,二来也是?可以让姬无镜暂且不住在宫中堵朝臣之口?。
姬无镜明日就要出发?,顾见骊心里?沉甸甸的。
这……
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太正常了,再来一个分别?
顾见骊放下?奏折,决定主动采取行动。
殿内同样翻看奏折的温静姗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静姗姐姐,我告假一日,这些烦劳你?了!”顾见骊急急起身,捧起厚厚的奏折放在温静姗面前的长案上,叮嘱了一句正在看书?的姬星漏不许偷懒,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姬星漏歪着头瞧顾见骊离开?的背影,问:“她做什么?去??”
温静姗温柔笑着,说:“你?养父明日要离京,许是?去?和他分别。”
姬星漏转过头来,小手转着毛笔,盯着温静姗看。
温静姗差异地问:“殿下?怎么?了?”
“你?明天也告假。”姬星漏说。一口?咬定的语气像极了下?命令,隐隐有了帝王姿态的雏形。
温静姗更觉诧异,她放下?奏折,认真问:“殿下?为什么?这样说?”
“今日她告假明日你?告假才?公平。”
温静姗温柔地轻轻摇头,说:“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姬星漏不高兴地低下?头继续翻书?册,嘟囔:“一直不告假会累的。”
温静姗刚拿起奏章的手轻颤了一下?。她心里?忽然有一阵暖流流过,暖得她想哭。她垂眼,掩去?眼角的湿意,慢慢笑了起来。
如此便很好,不能再好。
姬无镜向来耐心不怎么?样,可若他对一件事情上了心,耐心简直让人惊奇。他靠坐在藤椅里?,老神在在地拿着两?幅刺绣图样比对着。
一旁的几个绣娘偷偷看了他一眼,迅速红着脸收回视线,将头使劲儿低下?去?。
原来有着一种人,貌美到无论他在做什么?,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都能吸引你?的目光,更甚至勾了你?的魂儿。
芫平端着茶壶进来,替换了姬无镜身侧桌子上的凉茶,说道:“大人,娘娘让您今天早些回去?,有事与您说。”
姬无镜随意“哦”了一声?,没怎么?在意,视线根本没离开?手中的帕子。
芫平怕他忘记,临走前叮嘱小太监到时候再提醒姬无镜一次。
今日姬无镜倒是?比寻常回去?地早了许多。刚一踏入寝殿,姬无镜便闻到了一股郁香。他侧首看向高脚桌上的博山炉。里?面的檀香换成了玫瑰香。
姬无镜皱了下?眉,推开?里?间的门。
隔着一道九州山水图的落地屏风,隐约瞧见屏风后顾见骊坐在梳妆台前的身影,姬无镜一边绕过屏风往里?走,一边问:“有什么?要与我说?去?西番的事情……”
姬无镜的话语戛然而止,讶然地望着顾见骊的背影。
顾见骊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的目光缓缓上移,从铜镜中去?看立在她身后的姬无镜。可惜从她的角度瞧不见姬无镜的脸色,只?瞧见他一袭红衣。顾见骊轻轻舒了口?气,将手搭在梳妆台,缓缓站起转身,望向姬无镜,对上他的视线。
她问:“我这样穿好看吗?”
她没有穿寻常的中原襦装,而是?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异域服饰。
低胸的小衣箍在柔软的身子上,细小珠串相缀的领口?服帖地贴在雪脂软肌,锁骨展露,曲线婀娜。小衣不过半截,裹了雪软便没了,流苏轻盈地坠着,轻拂纤细的腰腹。裙腰亦低,搭在细细的腰下?,似乎轻轻一扯就会扯下?来。长裙曳地,薄薄的料子遮不住玉腿的纤细与莹白。脚上踩着一双珠串鞋子,一颗颗脚趾露在外面,小巧可爱。脚踝处松垮系了一条红绳,上面坠着两?只?小小的金铃,随着她细小的动作,发?出细小又悦耳的铃声?来。
她脸上不施粉黛,连唇脂亦卸去?,肤如凝脂,莹白柔软,却在眉心描绘了朱红的花钿。鸦色云鬓垂落下?来,温柔地搭在她的肩背。
姬无镜悬在胸腔里?的一口?气轻缓地舒出来,说:“好看。好看得快要了叔叔的命。”
他朝顾见骊走过去?,走到她面前停下?来,手掌搭在她的后腰,将人带进怀里?。两?个人紧密相贴,顾见骊细腰微微后仰,上身略拉开?些距离。她将一只?手轻轻搭在姬无镜的胸口?,仰起头来望向姬无镜,心里?有些紧张。
姬无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恍惚发?现?不过一年多而已,他的小骊骊竟然不知不觉中又长高了一些。
“叔叔……”
姬无镜耳朵痒了一下?。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喊他。
“叔叔时常让我说好听的话,可你?怎从来不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哄我?”顾见骊声?音是?甜的,是?软的,甚至是?香的。
姬无镜觉得自己?的耳朵越发?痒了,甚至痒的地方也不止是?耳朵。
“你?想听什么??夸你?天上人间第一绝色,脸美胸大腰细连屁股都白得要命?”
顾见骊微怔,缓慢地眨了下?眼睫,纤长微蜷的眼睫扑闪,好像柔软的羽毛在姬无镜的心头轻轻刷过。这一切好似都在折磨着他。
顾见骊抿唇,压下?心里?怦怦的紧张,重新抬起头,对上姬无镜的目光。她踮起脚尖凑近姬无镜,一粒粒脚趾也跟着紧张地微蜷。
姬无镜俯下?身来,吻她娇艳欲滴的唇。
顾见骊靠在姬无镜的怀里?,紧密相贴,她听见自己?贴着姬无镜胸膛的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他也听到了吧?
顾见骊合上眼,搭在姬无镜胸口?的手放松下?来,攀上姬无镜的肩,紧紧攀着他。
长久的拥吻过后,姬无镜却忽然睁开?眼睛,他垂眼,望向闭着眼睛的顾见骊,喉间滚了滚。他轻轻退开?,离开?她的唇,凑到她的耳边,轻咬她的耳垂,而后捏了捏她的耳朵,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沙哑低沉:“顾见骊,你?在明目张胆地勾引叔叔。”
顾见骊脸颊染上了几分绯红,情绪里?染上了三?分羞窘。可她并不否认,她靠在姬无镜的怀里?轻轻颔首,声?若蚊蝇:“是?……”
姬无镜低下?头,再次去?吻她。专注地。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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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骊朦胧间听见姬无镜声?音沙哑地说:“顾见骊,你?等我回来。”
顾见骊的眼中浮现?了些许茫然。她的邀约失败了吧?顾见骊攥着被子,心中的迷茫却越深。他明明动了情,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会停下?来。
顾见骊缓慢地眨眼,目光有些迟钝地望着屋顶轻轻晃动的淡紫色幔帐。她想问,却觉得身子软软,没有力气再问,她懒懒翻了个身,偎进姬无镜的怀里?,紧紧贴着他,靠着他。反应变得迟钝,她亦忘记了去?想其他。
顾见骊偎在姬无镜怀里?很快睡着了,姬无镜却毫无睡意。他神情恹恹地望着屋顶,身体里?又疲又躁,躁得他想发?脾气。可是?顾见骊香软的气息拂在他的胸口?,柔软地让他心里?那股脾气发?不出来。
他侧过脸,静静凝视着顾见骊酣眠的脸颊。她额侧沁出细密的汗珠儿,他便凑过去?,用指腹小心翼翼将她额侧的汗珠儿轻轻抹去?。
一片黑暗里?,他凝视着顾见骊酣眠的眉眼,无声?笑了。
姬无镜第二日便带着玄境子离京。
一早,顾见骊亲自给姬无镜收拾行囊。她嘴角一直噙着笑,一副甜蜜满足的模样。
“那么?高兴啊。”姬无镜懒散坐在她身侧,懒洋洋地问。
“嗯。”顾见骊弯着唇点头。
姬无镜嗤笑了一声?,看一眼殿内另一侧的小宫女,忽地凑到顾见骊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被舔得这么?开?心?”
顾见骊一怔,手中的衣服落了下?来。她使劲儿将姬无镜推开?,狠狠瞪了他一眼。
姬无镜笑。
“你?自己?收拾罢!”她转身就走,迈出门槛,往外走了很远,嘴角噙着的笑始终未消。
以前,顾见骊总觉得一个人说的不如做的靠谱。如今,忽又懂得许多事情并非都摆在明面上可以看得见。男女情爱间,像有一道无形的线,牵连在两?个人的心窝。望着他,就会感觉到这根线的存在。这根线,亦会将对方的心事传来,心脉相触心意相抵。
顾见骊没问,她也不需要再问了。不需要再胡思乱想,因为她感觉得到这根线的存在,她知姬无镜的在意和深情便已足够。
至于心里?的那点子疑惑,也变得不再重要。
他说等他回来,她便等他回来就是?了。
他想说的时候,总会告诉她的。
姬无镜带着玄境子赶到襄西,与襄西公汇合,再与顾敬元里?应外合,对西番发?起进攻。捷报连连传回安京。
六月中旬,当初留在雪山中养腿伤的季夏终于回到了顾见骊的身边。但是?……顾见骊瞧着季夏呕吐不止的样子,有些懵。
“你?……”顾见骊望着季夏憔悴的模样,心里?有了个猜测。
季夏簌了口?,擦了擦唇角,而后看向顾见骊,实话实话。她已经有了两?个半月的身孕,这几天才?刚开?始害喜,亦是?走出了雪山才?知道。
“这、这……这怎么?能这样呢!”顾见骊生气了,拍了拍桌子,拍得她手心生疼。
“他又没逼我什么?,是?我心甘情愿的!”
顾见骊还是?生气。
“过分,太过分了!”顾见骊又使劲儿拍桌子,气得脸色涨红,“没名没分的!不像话!”
“也不算……我们在村子里?成亲了……反正也都没父母,办起来也简单……”
顾见骊目瞪口?呆。几个月不见,季夏这都已经成了亲有了身孕?
一旁的芫平、芫安、芫顺和芫遂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季夏忙走过去?,牵了顾见骊的手,捧在手中里?给她揉了揉拍疼的手心。她一边给顾见骊揉着,一边温声?说:“知道您关心我,怕我受委屈。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我们好着呢。”
顾见骊瞧着季夏含笑的眉眼,慢慢回过神来,脸色缓和下?来,放软了声?音,问:“他对你?可还好?”
季夏用力点头:“我可从小就在您身边,我什么?脾气您还能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的!”
顾见骊这才?放下?心来。
芫顺在一旁打趣:“欠的喜糖可得补上!”
“一定!”季夏笑着答应下?来。
顾见骊目光扫过芫平、芫安、芫顺和芫遂四个丫鬟,最后将目光落在芫遂身上。
共同患难总是?能加深感情,甚至使两?个人的感情从无到有,比如长生和季夏,比如长风和芫顺,也比如芫遂和程家的表少爷。
只?不过与前两?对不对,芫遂理智地掐断了那段感情。她深知两?个人身份差距太多,薛家不会准她入门,就算她能入门,日后与婆家相处也好,与京中贵人们相交种种都是?荆棘,日子不会痛快。薛家公子寻过她几次,她都狠心不见。顾见骊甚至私下?与她说可送她一道赐婚懿旨,亦被她拒绝。
芫遂是?理智的。
顾见骊亦不再勉强不再参与,沉默祝福。若日后芫遂愿意冒险嫁过去?或者再相中别人,她都会帮她。
顾见骊喜欢芫遂的理智,在芫遂的身上,她偶尔会看到自己?的影子。于是?她越发?亲近倚重芫遂,甚至将她每日下?午派去?陪姬星漏上课。顾见骊果然看见芫遂陪姬星漏上课时自己?偷偷学识字。顾见骊满意地笑笑,又时常在不经意间教她些婢籍不会接触到的东西。
深秋时节,朝中形势悄然发?生了变化。
朝野中流传着姬无镜想要篡位的说法。他本就姓姬,又是?姬星漏的养父,一手扶姬星漏登基。朝野有这个猜测并不意外。
这流言并不打紧,可后来姬无镜去?了西番,朝野中又流传顾敬元打算造反篡位,联合其女挟正贤太后和幼帝,把持朝纲,只?待顾敬元得胜归来杀幼帝,取而代之。
顾敬元可不姓姬。
“若说没人在暗中散布谣言,我可不信。”顾见骊说。
温静姗沉吟了片刻,道:“大姬宗族林立,尤其亲王众多,这些亲王中不少人于封地拥兵自重,当着土皇帝。他们这些人好日子过得舒服了,难免野心越来越大。”
“临泗王、广贤王、信元王、闵德王……静姗姐姐觉得会是?谁?”
顾见骊与温静姗对视片刻,忽得相视而笑,两?个人心里?都有了答案。
“昨夜捷报送回,西番之役已到尾声?,大军不日将班师回朝。虽然朝臣不能准确知道西番的情况,可大体猜测总是?不错的。这次流言忽起,想来有人是?希望在大军班师回朝前动手。”顾见骊缓缓说道。
等她说完,计划已初成型。
计策说来简单,不过是?故意错说西番情景,让留在西番的大军悄然分成两?拨,一波演出大军姗姗而回的气势,另一波却快马加鞭,早日赶回京中。
计划商量妥当,顾见骊又道:“宗族林立,伯府遍地皆是?。其实血脉早就远了。而这些宗族骨子里?烂透了,不思进取凭白拿着朝廷的钱银过活。是?该归拢归拢。”
温静姗颔首,赞同顾见骊的意思。不过如今眼下?还不是?处理这事儿的时候,只?是?有了计划雏形,暂且后推。
十月十二是?姬平莲的生辰,亦是?广贤王和闵德王计划闯入宫中挟幼帝的大日。一早,姬平莲端着亲手熬的肉羹粥送去?给父亲。
“平莲祝父亲心想事成。”
广贤王哈哈大笑,开?怀道:“我的女儿,在家等着父亲给你?赚回公主的位子。”
姬平莲温顺地低眉垂眼,待广贤王大步离开?,姬平莲慢慢勾唇,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心想姬岩未能夺位亦是?好事,父亲已为王,赚再大的功劳又有何用?还不如抢了皇位,而她则会成为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贵不可攀。
广贤王和闵德王气势汹汹进了宫。
宫中侍卫如常禀告,带着人穿过长长的红砖绿瓦。
他们两?个人自然不是?孤身而来,身后跟着几位朝中大臣,还有身手了得的暗卫、武士。一行人气势汹汹入了宫,决定打着扶植幼帝的旗号请外姓人离宫。
龙瑜君今日回娘家,听祖父和夫君提到宫中形势,不由忧心忡忡。
“祖父,两?王狼子野心,您当真要坐视不管?”
右相哈哈大笑:“瑜君,你?太小看了宫中两?位太后。”
顾见骊和温静姗接见两?王,面对两?王夹枪带棍的质问,顾见骊从容而笑,她说:“陛下?登基日短,本宫与正贤姐姐苦于难辨朝中异心之贼。倒是?要诚心谢过两?王今日将人一并带了来。”
顾见骊唇角从容温婉的浅笑隐隐露出几分狡猾的味道。
“此话何意?”广贤王新生警觉。
“嗤,还能是?什么?意思。”忽传来一道慵懒中透着冷意的声?音。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大殿内的两?王和臣子心弦顿时一紧。
姬无镜慢悠悠地从里?面走出来。他身上穿着鲜红的玄镜服,墨发?高束。明明今晨刚归,却无半分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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